《安.全.通.道》半扇闲人

15、第 15 章

　　尚九熙和何九华被单独押在了剧场内的一个小房间里，等待专门的押.送车来接他们。房间原本就不大，里面除了他们俩还站着四个装备齐全的警..察，屋外头更是丫丫叉叉不知道站了多少人。何九华看着拥挤的人影，心里头堵得不行。他转头观察着尚九熙的状态，对方还是一副呆滞的样子没有任何反应。

　　“尚九熙，没事……”何九华轻声唤着尚九熙，想要安抚一下他的情绪。但没想到刚说了几个字，负责押.送他的两个警..察就迅速的掏出了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何九华见状赶紧闭上了嘴，缓缓把头低了下去。

　　警..察看他不再吭声，也没有再做出其他的举动，就厉声警告：“不许说话！不许动！”随后把枪收了起来，但却更加靠近何九华。负责尚九熙的警..察则挪动了一下位置，将两人的视线彻底隔绝。

　　等了大概几分钟，屋内的警..察突然拽着何九华就往屋外走去。何九华冷不防的就被拽了一个趔趄，登时就感觉到脚腕处剧痛传来。他赶忙呼痛：“等等……稍微等一下，我的脚好像伤着了，稍等一下。”

　　押.送他的警..察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放缓脚步，反而更加收紧手里的力气大步拖着何九华向前走去。何九华见状只能闭上嘴，忍着痛配合警..察朝前走。他原本想回头看看尚九熙的情况，但无奈两个警..察左右夹得紧，他连回头这个动作都很难做到。连拖带拽的，他被押到了一处空地，空地中央停着一辆状似中巴的押.送.车，车身漆黑没有任何标识，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寒光。

　　何九华被勒.令双手抱头趴在地上，随后他身边的两个警..察便拔出手.枪.瞄.准他的脑袋严阵以待。何九华从来没见个这样的阵势心里不免慌张害怕，他想开口询问警..察为什么要把枪对着他，又害怕自己才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会成了枪下亡魂，只能忍住恐惧静观其变。

　　一会的功夫身后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何九华直觉这是尚九熙，便轻轻偏头想朝后看看情况，身侧的一名警..察立即单膝下跪压在了他的后背上，大声威胁道：“不许动！二次警告！”

　　何九华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上了头部，此时只觉得脑袋又涨又疼，连眼睛都立即变得通红，肋骨处传来的钝痛随着心跳一次次的加深加重。原本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的动作就不便于他的呼吸，现在身上又突然多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几乎让他闭气过去。他像是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大张着嘴不断地做着无声的挣扎，因为过分用力他颈部的青筋根根暴起，看起来像是要爆开的鳞片一样。背上的警..察压了一会儿，看何九华不再动弹，便拿出手.铐.铐.住了何九华的双手，才站起身来。

　　押.送.车被人打开，两个警..察从车上取下一件件装备摆放在地上，准备妥当后便站在一旁等待命令。押.送.变种人的车是经过特殊改造的，为了保证押.送过程中执.法.人.员的安全，变种人是被单独关押在车尾处一个密闭的，安全强度极高的箱子内。箱内不透光不透气，变种人在被放进去前会先佩戴好具备检测功能的头套，其中口鼻处设有氧气面罩。并将双手缚于身后通过金属链条与双脚紧紧相连，使得变种人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最后，押.送人员为变种人戴上具有强.电.击.功能的颈环便会装车押.送离开。

　　押.着尚九熙的两个警..察此时也拔出了手.枪，向后退了几步，给负责佩.戴束.具的警..察让出位置。警..察拿着头套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尚九熙打了打手势，示意他跪下。尚九熙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神都不曾瞟向对方。手持头套的警..察耐心的等了等，随后再次向尚九熙打起了手势：“请你跪下，配合我的工作，请配合我的工作，谢谢！”

　　持.枪的警..察看尚九熙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便上前一脚踢在了他的腿弯处。这一脚极其用力，尚九熙“咚”的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整个人朝前倾着眼看就要扑倒。对面的警..察见状赶紧上前扶住，拉直他的后背帮他跪好。“你好好配合我的工作，很快就好。”说罢，警..察就拿着头套开始往尚九熙的头上装戴。

　　头套刚罩在脸上，尚九熙突然开始挣扎起来。双手被缚在身后的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抗拒着会给自己带来黑暗的头.套。“哥！哥！你救我！哥，我看不见了！救救我！”尚九熙尖叫着向何九华求救。

　　何九华从来没听见尚九熙发出过这样锐利地声响，那声音就跟尖刀一样，一下子就把他的心划成了两半。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侧着身子就要站起来去找尚九熙。身子才抬起一半，腹部就被人狠狠地给了一脚，硬底的作.战.靴正对着他的胃。还来不及感觉疼痛，那人就又连着踹了好几脚。何九华“噗”的就吐了出来，一头栽在自己的呕吐物旁没了反应。

　　给尚九熙带束具的警..察原本不想为难尚九熙，所以手里也没用多少力，被他这么一挣扎，头套立马就掉了下来。虽然眼前重新有了光亮，但尚九熙还是不断地甩着头不让警..察再次靠前，嘴里不停地喊着何九华的名字。警..察微微叹了口气，将头套放在一边，从腰里拿出一把电.击.枪，打开强效模式对着尚九熙摁了下去。尚九熙在电.击.枪的作用下，身体不受控的剧烈颤抖着，仅仅几秒的功夫，人便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他的眼睛朝着何九华的方向大睁着，眼泪顺着眼角落在了地上，和那些尘土混在了一起变成了泥。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一辆黑色的押.送.车驶离了剧场。

　　郭德纲挂断了栾云平的电话，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王慧。“你和儿子要吃点苦了。”他边说边抓住了王慧的手，她脸上好不容易维持的风平浪静被手里的冷汗出卖。王慧深知他做的一切，而且从她知道郭德纲也是变种人那天起，她就做好了可能会暴.露的准备。但即使是这样，她依然会因为不甚明朗的未来而感到害怕，尤其是郭德纲的未来。

　　“行啊，没事，打小经事总比长大吃亏强。”王慧冲着郭德纲勉强的笑了笑，随即拿手摸了摸他的脸：“就是你怎么办啊，我拿你怎么办啊！”听着媳妇的哽咽声，郭德纲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什么事没见过。可一样，你得咬死说你不知道我也是的事，无论发生什么都说不知道！”

　　王慧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但二人心里都很清楚，为了两个儿子，王慧也不能承认瞒报变种人的事。郭麒麟还好，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为人处世得体，以后遇到事情想来都能逢凶化吉。但小儿子如今年纪太小，说什么身边都不能离开人。

　　抓.人的车总是到的很快，夫妻二人还没说够话，便被急促的砸门声打断。来的人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好在对着家里的孩子还算客气，甚至好心的将孩子们的询问都找借口遮掩了过去。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别墅里的人便都被有序的带走了。

　　郭德纲被单独带上了一辆车，并一直等到其他人离开，他的车才慢悠悠的跟在了后面。车开出小区后不久，便很快和前面其他人的车分开了。见此情况他没有出言询问只是不断地朝前张望，暗暗观察家人离开的方向，随后垂下眼定了定心神。车又开了一会突然在一处昏暗的路边停了下来，原本坐在郭德纲两侧的安.保人员不约而同的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车里只剩下了司机和他。

　　司机见人都下去了，便重新发动车继续前进。持续的意外让郭德纲不得不开口问道：“呦，怎么个情况啊？”这种不太符合标准的押.送队伍，一般只可能触发两件事。要么是最坏的结果，有人想单独解决他；要么是最好的结果，有人想帮他。

　　司机对着后视镜憨厚的笑了笑，又做作的朝着窗外张望了一下才回答：“郭老师，李教授说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惜才这件事他还是做得到的。副驾驶座下面有个小袋子，您拿好，里面的东西，待会或许能救您一命。”

　　郭德纲听罢便对着眼前的副驾驶座位开始摸索，随即便从底下找到一个极小的袋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只玻璃管，玻璃管里面又装了一根棉签，很显然李宗辉是要帮自己逃过DNA检查。“有用么？放这里不早就干了。”

　　司机笑着摇头说：“这些我不懂，但到时候您拿出来就行，后面的事李教授会负责好的。”司机收回眼神不再说话继续专心开车。郭德纲把玻璃管紧紧攥在手里，管子的边缘处硌着他的手心，弄得他心烦意乱。李宗辉会帮自己准备这个东西要么是一早知道自己的底细，要么就是为了有备无患。无论哪种，只要他用了这玻璃管里的棉签，都会坐实自己是变种人的事实，到时候他就会被李宗辉捏在手里玩。但是不用它的结果更糟糕，只怕是连一时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郭德纲在心里暗暗叹气，虽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但面对未来要被李宗辉拿捏的事实，他就不免心焦。二人一路上再无对话，只是快到目的地前，司机又把车停在了路边，之前下去的两个人重新钻回了车里。郭德纲左右打量了一下，刚才车前车后都没有车跟着，这俩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不会一直跟着车跑呢吧。想到这，郭德纲感叹公.务.员.其实也不好干啊。

　　车刚停，郭德纲就看见远处正站在院子里的于谦。于谦身后站了两个人，看起来应该都是警..察。他又四处瞟了瞟，发现院子里再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心里猜测其他人可能是被带到了别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其他的人安危，但看着眼前于谦的情况还不错，他悬着的心就安定了不少。

　　郭德纲大步朝着于谦的方向走去，快到跟前就被身后的警..察拦住了。于谦身边的警..察看见郭德纲快过来了，也赶紧挡在了前面。“郭老师，不好意思，您和于老师不能交流。”拦住他的警..察嘴上挺客气的，但手上很用力，郭德纲被他抓着的胳膊只觉着生疼。他回头看了看这位“和善”的警..察，心想忍一时风平浪静，眼见着谦哥没事就行。郭德纲冲着于谦笑了笑，边乖顺的站在原地等待安排。

　　郭德纲和于谦被一前一后的带进了之前开会的大楼，不同的是之前开会在楼上，如今他们二人是往地下走。电梯到了地下三层，门刚打开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李宗辉。郭于二人各自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复而挂上真挚热情的微笑冲着李宗辉示好。

　　李宗辉对于他们俩的出现表现得很吃惊，甚至夸张的询问身旁工作人员这是怎么回事。听完他人的叙述后，李宗辉一脸遗憾的冲着郭德纲安慰道：“郭老师，意外总是难免的，你也别太心急，咱们公事公办，肯定会有好结果的。”说罢，还特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鼓励。

　　“对了，他们的DNA检查做了么？”看到周围人都在摇头，李宗辉又赶紧好心的表示：“那我亲自给他们俩做，这样最权.威，咱们不能让两位老师有被冤.枉的风险是不是。”他冲着身边的工作人员打了个眼色，接着说道：“郭老师，你们先休息一下我马上过来。你们放心，检测过程都是全程摄像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郭德纲和于谦被带进了一个空的会议室，工作人员倒了两杯茶给他们后便离开了房间。郭德纲想张口说点什么，但看见墙上的摄像头后就没有了开口的欲.望。于谦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随后苦涩的笑了笑。二人沉默的等待着李宗辉的到来。

　　李宗辉没有让他俩等太久，十几分钟后便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检.测专用的仪器。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后，他开始环顾起屋里的监控，郭德纲和于谦也跟着他的视线一起环顾起来。只见监控上的运行灯一个个熄灭了，独留下了一个位置不怎么好的监控还在运行。

　　“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请两位哥哥用棉签擦拭一下上颚，我需要对你们的DNA进行检查。”李宗辉打开桌上的检测箱，递给他们两只包装完好的棉签。于谦毫不犹豫的拿了过来，对着自己的上颚用力的擦了一下，随即又递还回去，李宗辉接过棉签看也不看便放进了检测箱里。

　　递给郭德纲的棉签还放在桌上，李宗辉冲着那根孤零零的棉签笑了起来。他舒展了一下身体，自然地走到了摄像头前，背对着摄像头张开双臂打起了哈气。郭德纲歪头看着李宗辉的表演，犹豫了一下后，把袖子里的玻璃管拿了出来，从里面倒出了棉签。而于谦则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棉签，又抽走了郭德纲手里玻璃管，一同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装好两个人的棉签后，李宗辉冲着郭德纲伸出了右手。郭德纲抿着嘴端详着这位科学家白嫩的右手，然后站起身紧紧的握了上去。这应该是二人相识以来第一次如此郑重的握手，双方满眼笑意的对视着。这时，屋里的摄像头一个个重新亮起了灯，像是被二人突如其来的“真挚”友情所感染而重新获得了生命力。

　　李宗辉提起手里箱子准备离开：“两位老师，如果DNA检测没问题，那我想你们应该很快就可以离开。只是事情尚未查清楚并有定论之前，你们都需要在监.视下生活。可能这样会有些辛苦，但希望你们谅解。”

　　“孩子们呢？”这是郭德纲进了这后说的第一句话，其实这也是他心里最关心的事。

　　李宗辉对他的问题并不意外，要是一个当家班主对自己手底下的人漠不关心那才奇怪呢。“目前无从得知人类突然激变为变种人的原因，但我想演员们也不希望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徒弟们可能会吃些苦头，但只要他们肯配合法..律..法..规，那应该很快就可以没事的。”李宗辉想了想又补充说“我们也很愿意帮助变种人重新回归社.会，前提是他们肯听话。”

　　李宗辉离开后，郭德纲和于谦便被先后带去了今晚过夜的地方，一个带卫生间的单人.牢.房。郭德纲躺在硬的和地板没有任何区别的床上，望着墙上一整夜也不会熄灭的灯，嘴里哼了起来：“…争名夺利多少载，看罢新坟看旧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