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之绊同人]你我之翼》缣素

9、九

　　“是哥哥透露的消息吧。所以把你牵扯进来。”
　　雏乃静静站着，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陌生又遥远。
　　真崎垂下头，看着自己无力的双腿。
　　还要，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像正常人那样，站在她面前。
　　“我明白。”雏乃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要说的，我全明白。你走之后，我就全明白了。”
　　“清隆先生煞费苦心，我现在也明白了。”她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绿松石戒指。
　　“也许他希望我帮你，也许他担心我们会有一些更多的麻烦，说到底，他知道我一定会认出你。”
　　为什么？
　　为什么好象有距离一样。
　　无法跨越，无法亲近。
　　不是时光的原因，也不是其他。
　　难道是心么……
　　“雏乃……”
　　他的这声叫唤，令她险些落下泪来。
　　我很想见你。可是这时候，却忽然忘了要怎么面对。
　　两个人沉默了好久，西边的太阳把浓墨重彩的金黄色洒在他们身上。如同一图景色。
　　雏乃气恼：“鸣海步，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轻轻拉下自己的斗篷。露出一张清瘦苍白的脸。
　　“雏乃，你看看现在的我这样子。”微微笑了笑，还是以前的笑容。“我很想继续活下去，所以离开之后，想了很多办法来维持这个身体的健康。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些方法可以做到，但是那绝不是正大光明的。所以我加入他们，成为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用自己的脑力换取健康。”
　　看见他的神情，令她觉得心酸。
　　“但是……还是做不到。身体很容易衰竭……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生命在这样流逝。过去已不能回首，我也不可能再去责怪哥哥，作为一个克隆人，其实我也是很幸福了吧……有过爱，也有过朋友，还有后来出现的你，陪在我身边。”
　　鸣海步轻轻叹了口气。太阳的光线正在逐渐暗淡着，他凝视着地面上的影子，就好象望着自己的命运。
　　“以前没有告诉你，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是没有未来的吧……每次在医院想到这个，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都让我觉得很难过。”
　　“非常难过。让我忍不住想哭。是的，雏乃，那时的我，虽然在你们面前看起来是那么坚强，其实内心软弱得不堪一击。”
　　她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地面，又望回他。
　　“火澄死后，我明白，总有一天，我会像他那样。晚上之后再也见不到清晨，见不到你们，见不到你。”他跟她对视，平淡地，一字一字地说。“我不甘心，所以我决定走。我知道你和哥哥会明白我的意思，诅咒之子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
　　雏乃深深地望向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亦平和地迎向她。他们之间，本是如此地互相了解，有时甚至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雏乃，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的心情吧。”这是出自他内心的真诚话语。
　　……她不是不理解。她只是……
　　“我只是……”轻轻地说出口。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非常喜爱黄昏。也许是在病房里独自呆着的很多日子，也许是在离开之后，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
　　“恩？”就是现在他们正默默看着的黄昏吗。
　　“宁静的感觉。而且有些悲凉，总觉得跟自己很相似。但是有一天，我正面对的黄昏下起了雨。很大的雨，天色很阴沉。那时候，也正是我接受了一次大的手术，全身几乎无法动弹的时候……”他的唇边微微勾出一丝苦笑，“我的心情非常的差。我离开日本，本是为了寻找更好的办法让自己的身体维持生命，可是那时的我却很可能在手术后的副作用及并发症下当场死亡，可能连一个消息都无法留下，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知道，我经常说‘我什么都不相信’，其实那不是真的。你也知道，我那样说，只是在害怕之后的可能失去而已。”
　　她怎会不了解呢？那脆弱又坚强的心。那种能打动她的气质。与这世界时时炫耀的聪明才智不同。然而有些东西被他看得太透，他真的，就像一个始终孤独着的神诋。
　　“我相信你对我的等待，而我又是那么的害怕将会失去这个世界……我后悔极了，像一个可笑又软弱的家伙，明知道结果，却无法承受。”
　　“步！”
　　“别担心啊。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吗……”鸣海步微笑着看着她。
　　“我的身体缓慢地回复着，有时候真让我有错觉，自己已不再是必须呆在医疗室里如同白鼠一样的特殊人物，于是我有了一个想法。即使是被现在的你认为是借口——”
　　“不准盗用我的台词啊……”雏乃微微哽咽着说。
　　那时侯她将步交由自己保管的耳环给了鸣海清隆，然后在林间路上等待他的归来。他说：“我要是输了就会杀死你啊！”她的回答是：“也许会被你认为是借口，但是我觉得你一定会赢的……”那本是内心真实想法的表达。
　　鸣海步一笑。
　　“也许我是无法得到幸福的吧！作为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但是，我想把它握在手里。即使马上就要死去。对我来说，是那么困难的事。而对于我而言，真正的幸福究竟是什么呢？幸福真的是不可以给那些被诅咒的孩子们带来希望的东西吗？你曾问过我，‘那样做你能得到幸福吗……’直到现在，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的。”
　　“——只是为了不让你伤心而已……”
　　“不要说了，步……就算你身体不能动也好，就算你只能活几年也好……”
　　“其实是我的怯懦啊，雏乃。”鸣海步轻声地说。“我不想那样。那样子出现在你面前。”
　　雏乃眼中含着泪水，却了然地露出笑容。
　　“我明白了。”
　　他向着她伸出手，她则走过去，把自己的手合上去。
　　手掌的温度默契地蔓延，彼此之间温暖的感觉。
　　如果可以，真不想放开，这一只手。
　　人们说，幸福只是一种感觉。如果是，那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一定是的。
　　“我不想再后悔了。”
　　“我也是。”
　　他们之间如此契合而心有灵犀。结崎雏乃，就像上天特地为鸣海步安排的恋人。
　　即使他失去了再多，那又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