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之绊同人]你我之翼》缣素

3、三

　　时间渐渐流逝着。
　　转眼，半年，一年……两年……三年……
　　雏乃比以往更多地回到日本。与清隆先生交谈，见见圆小姐，与诅咒之子们见面。
　　时间飞速流逝着。

　　咖啡屋。色调温和大方，布置简洁而温暖。
　　坐在吧台的正是理绪，她仍保持着天真可爱的扮相，专心地在削着一只甜瓜。旁边的亮子胡乱兜了个侍女帽子，围着一个围身，拿着个盘子只是望着外面。
　　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今天周一，人并不是很多。
　　远远的，有一个长发披肩的套装女子走了过来。
　　“噔”轻轻的高跟鞋声响停留在了咖啡屋的玻璃门外。
　　亮子早迎了上去，拉开门，将那个女子迎进来，同时招呼着开了口：“雏乃，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我有点事……”她微笑着走进来，正是结崎雏乃。
　　昔日还偶尔会冒出的少女稚气而娇嫩的一面，已经被时间打磨，成为了一种沉静而内敛的美。虽然皮肤仍旧年轻光滑，神色依旧明亮动人，眼睛底却已经沉淀了一些无法言说的深沉。
　　变装仍是她所擅长的，只要愿意，她仍旧可以扮成中学女学生，只是再也没有当初那种心态了吧。
　　雏乃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亮子端了杯咖啡过来。理绪很快削好甜瓜，切成数块带过来。
　　“很好喝。”雏乃抿了一口咖啡，亮子笑了：“谢谢！”
　　理绪指了指甜瓜，自己却拿起一块先啃了起来。“雏乃，这次又有什么事件？”
　　“恩？”
　　“看你好象面色不太好哦。很难解决吗？要不要我们……”理绪甜甜笑着，右手掌却往下一划。
　　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雏乃还是面色凝重起来：“理绪！”
　　而后者只是吐了吐舌头，“我没那么大本事啦。”
　　“那，把心事说出来吧，看我们能否帮你想想。”亮子善解人意地说。
　　“其实……”雏乃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要去一个聚会卧底而已。但是，上面发下话来，只要我这次能成功，便可就此罢手。”
　　理绪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那么，步回来的话你就可以有很多时间去陪他了……”话语未完，旁边的亮子微带责备地看了她一眼。
　　理绪知觉，马上住了口。
　　那个叫鸣海步的少年，已经消失三年了啊。
　　他们也曾一开始满怀期望，但是……
　　雏乃微笑：“没事，不要怪理绪，亮子。”
　　理绪不安地看着她：“雏乃……”
　　“他会回来的。但是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我这次的行动，大概会有很大的风险。”
　　面对面前这两人的探询目光，她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因为，在这次的宴会里有K。”
　　K．
　　即使不再过问世事的的诅咒之子们，也知道的存在。
　　一个神秘的人……
　　可怕程度远远在诅咒之子们之上。
　　这并不是因为她与诅咒之子们熟识才这样说的。
　　在当初的战斗中，她不是没有面对过死亡。但是她的勇气为她赢得了想要赢得的东西。
　　面对K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把握。不仅情报库中几乎没有K的资料，而且K还是一个非常聪明而谨慎的人。事实上，这个叫作K的人，从未杀过一个人。
　　这是一个太过隐秘的角色，他为很多人办事，也知道很多人的秘密。因此得罪一些不能得罪的势力也是想当然的，但他总是能从他们手中脱身。当然那些势力也对他穷追不舍。以至于只要有K出现的地方就会非常危险。说是“龙潭虎穴”也不过如此。
　　亮子露出惊愕神情：“你去那里的工作就是为了……”
　　“为了得到第一手K的资料。不过话说回来，无论这个叫K的家伙会不会被干掉，都与我无关。”雏乃以职业性的口气说着。
　　理绪沉默，半响才问：“清隆先生什么时候来？”
　　“可爱的少女是在呼唤我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西装笔挺的鸣海清隆从咖啡馆外走了进来。
　　雏乃乍一看到他，微有片刻的失神。清隆与他的弟弟，实在是长得太像了——也是，步身为他的克隆人，怎么可能会有不像的地方。如果步还在……也许他也会渐渐地拥有如清隆般这样成熟的、迷人的温和气息吧。
　　她唇角勾起一丝情绪不明的微笑，一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站起身来迎接鸣海清隆的到来。
　　“雏乃小姐。你什么时候出发？”一开口便询问的清隆显然已经知道了雏乃将要进行的任务。
　　“下午。”雏乃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礼貌神情。至于怎么去，去哪里，那是她的职业秘密了。
　　清隆能敏锐地感觉到面前这女子的复杂心情，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他只笑了笑，“你要小心。必要的话……”他递给她一样东西。
　　“恩？是……什么？”雏乃有些吃惊。那是一个戒指，非常细小，一端镶嵌了一颗深色的绿松石。
　　“麻醉针。”男人嘴里蹦出这三个字。
　　理绪和亮子面面相觑。雏乃苦笑了一下，正要推却，清隆已经断然道：“拿着吧，这个说不定会有用。用的时候左右各扭一下这块绿松石，会有针尖弹出，麻醉剂量足以令人瞬间昏迷。”
　　清隆这样说自有他的道理，而且这戒指似乎确实很有用。雏乃想了一下，没必要为这种事情和清隆先生争执，于是接过来。
　　清隆耸耸肩：“祝你好运。”

　　暮色慢慢地笼罩了大地。
　　坐在黑色轿车上的雏乃，往窗户外看去，只见森林起伏的繁茂枝叶之上，露出一座旧式城堡的塔尖。
　　残余的落霞洒在那城堡以及这一片延展过来的森林表面之上。下面，是双眼已不能分辨的阴暗。而越过这一条小路之后，小车也完全陷入了森林下的黑暗中。只能听到枝叶在两侧车身拂过，沙沙作响。
　　开车的是一个黑衣人，戴了墨镜，看不清楚样貌。依照事先的安排，雏乃自称是关西最大的财阀井田家的秘书恭山铃，代表病重不能出行的井田家老头出席。在约定的场所，她装了正装、手提一个简便的提包上了这辆车。
　　之后，车子就一直往郊外开过来。已经远远地将东京甩在了后头。从下午开始，这辆车起码也已经开了四个钟头。不过雏乃一言不发。在这个时候，她只能选择沉住气。
　　“真是抱歉。不过很快就到了。”开车的人忽然开口了，声音嘶哑，听起来是个年纪不轻的男性。
　　“没关系。”雏乃简短地回答。
　　从车上下来，他们站在了一座非常古式、如同传说中吸血鬼的巢穴一般的破旧城堡前面。正对着她的是一扇仿佛多年未曾开启的雕花大门，布满错杂的纹路。而两旁阴森森的浓密树林几乎掩住了窗户里的灯光。忽然哧拉拉飞起了几只黑鸦，半空中顿时黑影乱闪。
　　黑衣人按了一下手中的某个按纽，大概是通讯器之类的——雕花大门缓缓开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妇女手里捧着一大座亮着烛光的烛台站在了门口。“请进。”她的声音也是毫无感情色彩，淡漠地像是在例行公事。
　　有了这一点烛光，本来就暗得行将入夜的暮色似乎越发沉了下去。周围一丈之外，几乎都黑漆漆地看不清楚。
　　“恭山小姐，接下来就没有我的事了。我的主人会在里面安排接待你们。”黑衣人如此说着，略行了一礼，竟自回到车上，开车走了。
　　尽管雏乃经历不少大风大浪，到此关头也是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就着暗淡的烛光，雏乃走入这城堡之内。

　　进门是一条非常长非常暗的通道，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一点亮光。
　　“抱歉，”这么说的妇女口气中却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这条长廊是没有电灯的。那边是大客厅，现在各位都已经来了。”她把烛台举在眼前，显得更加冷酷可怖。
　　雏乃转开头去，若无其事地说：“很好，我马上就赶过去，请你为我照明。”
　　烛台的光亮在头顶上，照出长长的影子。雏乃跟着这妇女往那有光亮的地方走去。一点声音也没有。“各位都已经来了”，真的都来了吗？
　　雏乃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深陷在这光亮与沉重黑暗的囹圄中会永远走下去到不了尽头。
　　长长的通道，如同前往地狱的路。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却是通道末端的门口，一个人在那里又举起了一座烛台。尽管与此时门内传出的光线相比，这烛光要微弱许多，但并不影响到它对雏乃的帮助。
　　那个人一直坐着，并不起身。等雏乃走上前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坐在轮椅上，双膝盖了一块小毯子，面目隐在宽松大氅的低垂风帽后面。
　　随着她们的走近，那人轻轻拨动轮椅，往后退开，同时有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走上来接过烛台，吹灭放至一旁。
　　这是一间大的厅堂，天花板非常高，上面缀满了华彩却透着陈旧气息的灯盏。与之前的通道相比，这间大厅的光线明亮得多，可是一旦习惯，却会觉得它连平日居家最常用的白炽灯都不如。
　　大厅中间，是一张水晶茶几和三面极为豪华舒适的沙发。深陷在其中的，是三个人，各据一面。
　　“恭山小姐，欢迎欢迎。”坐在正对门口的那面沙发上的人开口说道，但一点也没有站起来欢迎的意思。那是个体型偏胖的男子，笑容可掬，眼睛弯弯的，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长得还算端正，如今却有点像个菩萨。虽然笑得很热情，但仍透着倨傲之意。
　　坐在他左首的人哼了一声，“居然让我们等人。”说这话的人竟是个女人，大概三十多岁，化妆十分精致，只是眉目都高高挑起，深深表露出厌倦和不耐烦。
　　右首的人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探究的目光投过来。这人高高瘦瘦，看起来平凡无奇，倒是比其他两个人顺眼得多。
　　女人再度开口：“管家，既然人来得差不多了，马上去准备办下晚宴。”
　　引雏乃进来的那个妇女马上应声：“明白了。”然后自顾自地往大厅一侧的门走去。雏乃站在大厅正中间，不由有些尴尬，心想，这两个女人对人一般冷漠傲气，倒真像一对主仆。
　　“安山。”坐在轮椅上的人忽然开口。站在他身旁的健硕男子会意，向雏乃说道：“恭山小姐，请到这边入坐。”
　　顺着他的手臂所向，雏乃看到大厅角落三三两两放着几只雕花靠背木凳。男子指向之后，快步走过去搬了一只过来，放在一个略微明亮的地方，离那三张沙发亦不是很远，不至于显得失礼。
　　雏乃含笑道谢，缓步走过去坐下。
　　这个环境并不让人自在，好在马上，远在通道那头的城堡大门又传来了门铃声。身处这城堡之内，雏乃才听到，这门铃是一段低沉的曲子，听起来颇为神秘。
　　先前开门的那个妇女突然冒出来，举起烛台从通道那边走过去。过了一会儿，她又领来一个人。走在前面的妇女依旧面无表情，而后面那个人却笑嘻嘻地从她身后钻出来，全然不在乎这里的氛围。
　　“各位好，我是齐藤武一郎。哎！晚餐准备好了没？我肚子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