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念子衿》孟薇

4、第 4 章

　　（四）
　　两人相对无言的下了车，乔清主动牵起何必的手过马路，进了两人做兼职的奶茶店。
　　换上衣服，何必守在店门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路过的人，乔清站在柜台前，看着不言一语发着呆的何必。
　　何必突然站直身体，手掌贴着玻璃门，看着门外的某一处，乔清顺着何必的目光看过去，琥珀色的眸子眯了眯，林子衿……
　　“欢迎光临。”何必嘴角的笑容无限扩大，拉开门看着进来的林子衿，打趣道：“客官要什么茶？”
　　林子衿看见何必，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在这里兼职？”
　　“对啊，老师你还为难我要我月考合格。”何必从一旁的藤架上拿出菜单，“老师要什么口味的？我请客！”
　　林子衿嫣红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漆黑的眸子里倒影着何必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就抹茶香草的。”
　　“好。”何必放下单子，走近乔清，“我来做吧。”乔清看着一脸兴奋的何必，伸出手弹了弹何必的额头，打趣道：：“小笨蛋你还会做抹茶？”
　　“切！你以为就你会啊？”何必怒嗔着拍开乔清的手，拿起挂着的围裙。
　　乔清眼角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端正坐着的林子衿，揉了揉何必头顶的发丝，拽过围裙自己围上，有些不屑的说：“就我会，你歇着，我来做。”
　　“何同学，你的作业做完了？”林子衿脸色平淡的看着脸上还挂着笑的何必问道。
　　“啊？！”何必听见面前这个等奶茶还不忘问他作业的老师，有点不爽起来，拉开林子衿对面的椅子，一脸苦大仇深道：“老师啊，我这么辛苦，你还问我作业，回家再做也一样啊！”
　　双手撑着下巴，双眼睁得大大的，何必自认为很萌，就这么看着自家老师。这是他第一次想在老师面前展现良好对自己，作为一个问题生表示对这样对自己感到很陌生。
　　“有不会的我现在教你。”林子衿抿唇看着对面对他示好的男孩，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虽然他知道何必是走关系进来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十七八岁但孩子，“我是你的老师，要对你负责，你别指望不努力就全过。”
　　何必听着林子衿最后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尴尬的看着面前眼带深意的林子衿，一丝窘迫浮现在脸上。
　　“你的奶茶。”乔清端着奶茶放到林子衿的面前。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何必，拍了拍何必头，轻笑道：“小何必，别偷懒。”
　　林子衿从钱包里拿出奶茶的钱放在桌子上，接过奶茶走出店。
　　何必愣愣的目送着林子衿的背影，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挺难过的。
　　“何必啊何必，你这又是何必。”乔清弯腰圈着何必但脖子，喟叹着说。
　　“我就是何必，一个问题生想变成高材生但何必。”何必推开乔清，凳子摩擦地板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
　　晚间九点半。
　　“何必啊……”乔清拿起书包，看着准备离开的何必，轻轻叫了声。
　　何必转过头看向欲想跟他说什么的乔清。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必笑了笑，打开门往家的方向走。乔清抿唇看着远去的何必，外面霓虹灯还在闪烁，车辆来来往往，店里的灯已经关了。

　　何必走在夜晚的街道上，现在快十点钟，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马路上偶尔奔驰几辆喜欢发出奇怪鸣笛的摩托车，上面坐着一些二流子。
　　脑子里想起今天在奶茶店里林子衿对他说的话，‘别指望不努力就全过’。同样是老师，为什么以前但老师对他叨叨这些耳朵就起茧子，唯独林子衿就有一种振奋人心的作用？
　　何必心里一阵不爽，想他以前无忧无虑过着社会人的生活，从来没有因为学习上的事情烦神，本以为转学依旧可以这样潇洒下去，但这样但他站在林子衿面前，却有一种不入流的羞耻感，他会羞愧会自卑，他开始莫名渴望自己变得更优秀。
　　“何必！”身后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何必站住脚，皱着眉往身后一看，果不其然看见班上的那个王容儿带着一帮二流子在他后面。
　　“何必啊何必，既然你不喜欢我这样的，那我这样的今天就让你知道当面驳了我的面子的你该变成什么样的！”王容儿双手环胸，脸上涂着浓厚的妆，一脸痞气的放出狠话。“你们上！”
　　身旁的几个穿着乞丐装，耳朵上鼻子上打着环的不良青年一个个贼笑着靠近何必。何必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眼带鄙夷的看着面前这一堆败类，他终于明白了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不入流了。
　　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今天谁也别想好好离开。”
　　“嗤！”二流子听见何必这话，都不约而同的嗤笑出声，他们人多，难道害怕在学校乖乖上课的娃子不成？
　　三四个青年围住何必，从破烂的裤子口袋里抽出短棍，对准何必就下手。何必歪头躲过身后的袭击，一手准确地抓住打过来的棍子猛地一抽，棍子到了自己的手上，何必熟练地往身侧一甩，短棍瞬间出来几节，变成长棍。
　　剩下几个二流子对望一眼，再次抽出藏在鞋底的匕首，一起扑向单枪匹马的何必。
　　看着对面身侧一起袭击过来的刀子，何必长臂一横，仅花了一秒一个甩棍，将对面持刀的青年手打断，再一侧身，棍子顺着手腕弯了一道圈劈在侧身的二流子的脖子上。
　　“何必！”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何必转过头就看见自己另一边的二流子拿着刀子朝自己的腰刺来，何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人扑倒。
　　“快跑！”刚刚倒地，就被对方拉住手腕，朝对面人多的夜市跑去。
　　何必被动的奔跑着，定定的看着身前这个扯着自己跑的人，再看看扯住自己的那只手，很紧，连手心的汗他都感觉到了。勾起嘴角，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林老师，你看见我打架了，还在大晚上带着我狂奔！哈哈哈哈哈-------”眼睛笑出眼泪，有点模糊了视线。
　　林子衿喘着气停下来，斜睨着眼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你还笑，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
　　“恩。”何必站起身，将眼里笑出来的晶莹擦拭掉，“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心跳声鼓噪着，对于林子衿他越来越赏识林，林子衿果然和他以前的老师不一样。
　　林子衿听何必这样问，轻皱眉头说：“我是出来逛逛。”难道要说他坐在车上等他下班，然后再一路尾随他，毕竟在咖啡店看到何必兼职就挺意外，想知道平常看起来放荡不羁的学生在生活中是什么样的，也是作为班主任担心自己的学生晚上的安全而已。
　　“哦……”何必淡淡应了声。
　　林子衿看了看面露失望的何必，他知道何必想要什么回答，他可以不吝啬给予赞美，但是他从来不给好无实质性的赞美。
　　“我送你回去。”
　　何必转过头看了一眼脸色平淡的林子衿，脸色还带着奔跑余热的红晕，轻轻应了一声，往自家方向走去。
　　夜幕低垂的街道，傍晚的香气，着灯的房子。何必细细的感受着和身旁人独处的时刻，身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还有对方身上清淡的茶香味，就知道他不曾抽过烟。
　　何必时不时用眼角瞟向身边沉默不语的人，心里打着鼓，他从来没怕过谁，更何况是老师，林子衿是第一个。
　　“你怎么总是盯着我？”
　　何必一怔，被抓包的尴尬让他走路都显得不自在，只好笑嘻嘻的打着哈哈说：“因为你好看啊！”
　　“我知道。”林子衿勾起唇角，“回去了记得把作业给做了。”
　　“知道了，你路上小心。”何必站在门口，看着林子衿转身融入夜色，心里一直默念着：我特么一定要好好学习。
　　心里说着，眼里看着，最后背阴消失在拉长的地平线上，都没能如愿的看到对方转过身朝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