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之梦》玲初佑晨

25、第十五章

　　许是想明白了，知道没可能，那晚之后，付军泽果然没有再来。
　　Waiting Bar一如往昔，照旧开门做生意，我也捡回了最初的习惯——每晚在酒吧弹奏一曲，只是不再弹最初哀婉凄凉的调，而是欢喜的调。
　　半个月后的晚上，我刚弹上新曲的第一个音，就听到有个人对我说：“小老板，许久不曾听你弹琴，以为不会再谈了呢。今日一听，倒是有些怀念。终于不再是那首悲伤的曲子了，看来小老板你是等到要等的人了。恭喜。”
　　我手上弹琴的动作没断，寻着声音望去，在拐角处看到一个留着半短不长的头发，穿着普通的男人。他一个人坐一桌，桌边摆着一扎啤酒，桌上放着一杯酒，他正一手支着脑袋，低垂着头，在听我弹琴。
　　酒吧这会客人不多，我想着弹完这曲再上去跟那个男人攀谈。视线扫一圈，天琦那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Sky在招呼客人，凰初在吧台调酒，几个服务生也在各自的岗位上。
　　我收回视线，专心弹琴。倏地，看到凰初从吧台走了出来，她手里端着一杯酒，无视周围的人，径直朝拐角处的那个男人走了过去。然后，她坐在了那个男人对面，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做了个碰杯的动作。
　　我一愣，她这是要干什么，莫不是认识那个男人？
　　还没等我想明白，就听那边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来自凰初的：“你此来，是为了六月？”
　　男人举酒杯的手整个顿住，然后是酒杯掉落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我见过她，也可以带你去找她。不过，我有个条件。我相信你会答应我的，毕竟，在你心里，他跟六月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对吧，何有求。”
　　何有求？他竟然是天逸先生何有求！
　　命运一战之后便再没有寻到他的踪迹，我都以为他死了。可今日为何出现在此？凰初说的他是谁？六月又是谁哪个？我仔细想了想，那个广场上，是否有六月这个人？可惜我没有见过六月，无法将那些陌生的身影一一对上号。
　　何有求似乎勉强稳住了心神，许久才颤声道：“你想见人王伏羲？为何？”
　　凰初点头，放下手中的酒杯：“是的。我有些事情要问他，需要用到他手上的一些东西，但他大概是再次陷入了沉睡，又或者是自我封印了，所以我一直找不到他。”
　　“你为什么以为我就可以找到他？”
　　“因为?天书》，也就是《皇极经世书》仍旧在你手中，这世间除了你，怕是很难再有人能找到他了。”
　　我一惊，天书？命运已消，世间为何还有天书？难不成是那场仗白打了？！这可不行，好不容易打赢的，绝不能再出现差错。
　　我停了手上弹琴的动作，手伸向上衣口袋。Nick给我的那张专门联络他的那张黑色烫金卡正安稳的躺在那里。凰初却在这时回头看了我一眼，冲我笑了笑。我诧异，她这会看我冲我笑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猜中了我的心思？
　　我只得收回手，回她一个勉强的笑。
　　她看似随意挥了挥手，但我想，她应该是设下了某种屏障，但我却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你应该知道，天地间存在着三本奇书，但所谓书，不过就是一个代号。天书是命运，他是我的弟弟。这一点，是我做错了，亏欠了你们，我会想办法补偿；人书是机会，一直在上一任地藏王手中。他亦是我族人，如今回归我族，自然没有理由将之带走；地书代表着盘古一族，而今盘古一族在这人世间仅有的族人只有人王伏羲，地书自然在他手中。无论他是陷入沉睡，或是自我封印，地书都会保护他。所以，我只能依靠你的力量来帮我找到他。”
　　天书记载了每一劫人世间的命运，由天地初开至世界终结，巨细无遗，不能变，也不能改；地书可以操控森罗万物，改变世事，但却不可以改变天书所记载的一切；至于人书，虽然天书地书的力量强大，但是也不能强行改变人的自由意志，更不能使得无缘无分的人变得相爱，那也是我们打赢那场仗的重要因素。
　　我低头沉思，又忍不住抬头往他们那边看，想，凰初把这些告诉何有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直接往那边走。
　　我听见何有求问：“你为什么要找他？”
　　凰初安静了有一会儿没说话，直到我走到近前，她看了我一眼，依旧笑，然后说：“借助地书的力量，解除他身上的封印。”
　　她指了指我。
　　我更诧异，这与我何干呢？况且，我身上何时多了封印，我为什么不清楚。
　　“天书的力量做不到吗？”
　　她摇头：“那是盘古倾全族之力，以地书为媒介设下的封印，没有地书，哪怕是我也破不了这封印。”
　　“你为何执意破除他身上的封印？”
　　“封印不除，他就只能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我带他回到了我的故乡，他依旧会慢慢走向死亡。所以他身上的封印，我必除之！”
　　在我的记忆里，凰初永远是一副淡然模样，很少大声说话，或者情绪有波动，可就这几日，我见过了几次不一样的她，包括这一次。她话语中的坚决，眼中亦是决绝之态，让我生出一种我与所有人都不同的感觉来。
　　也许是的吧，我想。
　　何有求低头笑了笑，笑声不大，但他却笑了很久。
　　凰初坐在何有求对面，神色平静的看着他笑，等他笑声止了，才重新端起酒杯，朝对面举杯：“希望你明白，我暂时找不到他，不代表永远找不到他。而且，我活了这么些年，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善人，说要补偿你，可以带你去见六月，可我没说什么时候。”
　　她勾唇笑了笑，却满是恶劣之态，话语中也尽是威胁之意。
　　也是，谁都不是善人，身体里总藏着恶的一面，只是有些选择以善待人，有些则选择以恶待人，却并不意味着要一直如此啊！
　　如此看来，何有求不得不从了。
　　“你凡人之身，能等几年？我可以等到你快死的那日带你去见她。你说到那时，她看到这样一个你，会不会恨我，找我给你报仇？啊，不，六月那么善良，她不会的。但大概，她会选择跟你一起死吧！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也不错，真挺好的。可你以为，我会成全你们吗？”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何有求，又轻轻笑了笑。
　　她又说，声音轻轻柔柔的：“当然不！”
　　我眼见着何有求的表情从惊恐到最后的坦然接受。
　　我想，他心中一定经历了一番挣扎，但跟见到六月还有她说的这些话比起来，那都无足轻重了。
　　“我可以告诉你人王伏羲在哪，但有些话要先说清楚：不论你能否将他的封印解除，又能否借助他的力量替况复生解除身上的封印，你都必须带我去见六月。”
　　“这是自然，你只需告诉我他在何处，其他的我自行解决。等一切结束，便带你去见六月。”
　　何有求便端起酒杯与她碰了杯。
　　那之后，又留下一句让我等她，她便和何有求一起离开了。我追出去要跟着，她却没让我一起去，只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看着我，冲我笑了笑。
　　自从再见到凰初，我看她笑过很多次，都是那种淡淡的笑，可我好像从来都看不懂她的笑。
　　我顿时有些泄气。
　　差不多晚饭的时候，天琦回来了，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后走到餐桌旁，我的身边问我：“父亲，母亲去了何处？为何没有见到她。”
　　“去找人了。”
　　“人王伏羲？”天琦立刻说，有些抱怨的意味在里面：“呀，母亲怎么也不等我回来，我也想去啊。”
　　“你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我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吓了天琦一跳，她眼见着往后退了几步才停下，面上似乎有一瞬间的呆愣。
　　我才惊觉我都做了什么，忙向天琦道歉。她却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没关系啦，父亲你忧心母亲，我理解的。”
　　想了想，她叹了一口气，又说：“母亲去找人王伏羲，定然是为了地书，为了父亲你身上盘古族留下的封印。但仅仅依靠地书是远远不够的，还得需要天书和人书。我没想到母亲竟去的这样早，都没来得及跟她说这件事。不过也没事，母亲应当很快会回来的，父亲切莫忧心了。我也出去一趟。”
　　说完这话，她从我身边退开，直往门口走。
　　我慌忙叫住她：“要吃饭了，你干什么去？”
　　应着我这话，Sky正巧端着一盘菜过来了，他见天琦要走，疑惑道：“吃饭了，天琦干嘛去？”
　　我摇头：“就说出去一趟，不知道干嘛去。”
　　Sky‘哦’了一声，往门口看了一眼后没再说话，直接坐到我对面开始吃饭。我也往门口看了一眼，叹口气后，跟着坐下吃饭。
　　我在心里想，这母女俩，我果然还是看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