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人格》张小菲

2、娃娃雕塑店篇-2

　　狭窄的出租屋内，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坐在电脑前玩儿着斗地主。他抽完最后一根烟后，将烟头使劲地捻灭在烟灰缸内。
　　电脑桌乱糟糟，烟灰缸的烟头早已经塞满了，地上也零零散散扔着不同的垃圾，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
　　出租屋内的墙壁早已被水浸湿了一大半，散发出一股发霉的气味，时不时还滴落着水。
　　“连续两天的大雨，这雨刚停，本以为终于不用忍受这霉潮的屋子。谁知道屋顶排水口堵了……如果不是嫁给你我用得着受这委屈吗”
　　一个雍胖的中年妇女拿起一个盆子一边接着水一边抱怨着，时不时还深深地叹着气。过了一会孩子的啼哭声响起，她一个快步跑进屋内抱起自己五个月大的宝宝。
　　屋内挂的结婚照女子穿着婚纱身材偏瘦相貌也是较为好看，很显然她是因为怀孕生子的缘故身材严重走样了。她温柔的望着自己的女儿时不时还偷偷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珠。
　　哄女儿睡下后，她咬了咬嘴唇气冲冲的跑到男子面前：“你已经失业一个月了，究竟什么时候去工作啊？”
　　男子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不耐烦的说道：“我已找了，这不是找不到。再等等吧！过段时间我就去工作。”
　　“如果找不到呢？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男子愣了一下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回老家吧！”
　　“别跟我提老家，当初如果不是你父母重男轻女……”
　　“别说了。”男子大声吼了一声，吓醒正在熟睡的孩子。哭闹声再次响起，女子慌乱地进屋抱起孩子。
　　“唉～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男子看了一眼妻女叹了口气走出屋外关上门，他重新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烟点上猛的吸了一口，缓缓走向这寂静的街道。
　　当初知道妻子怀孕一家人沉浸在喜悦中，当自己母亲看到生的是女孩的时候偷偷拉我过来斥责我怎么会是个女娃。
　　我当时知道母亲意愿，毅然决然带着妻女出来打工：唉～女儿也是我的孩子啊！像个小天使……只可惜父母学历低……做苦力的收入根本养不起你。
　　为了多赚点钱不惜跟人做倒卖厂子物品的勾当，后来可能因为可怜我的处境吧！没有把我送局子了但是一个月工资给扣了。
　　男子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穿过了几条胡同，他看了一眼手表午夜十一点五十九。
　　回顾一下周围这里好像没有居户，只有一片荒地跟一个荒废的小木屋。
　　木屋上面好像有字……男子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线聚集在木屋的牌匾上只见上面写道——娃娃雕塑店。
　　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夜色中破旧木屋里好像有一团身影从旁边飘了过去……月色渐渐被乌云遮盖了住，寂静无声的夜晚好像显得更加黯淡了。
　　一道闪电霹雳而下照亮整个雕塑娃娃店，一个娃娃嘴角上扬挂起一抹笑，铜铃般的眼睛瞪着圆圆的好像在一直盯着他似的，异常恐怖。
　　男子吓得一个仓促摔倒在地，他闭上眼不断念着：“耶稣佛祖元始天尊保佑，不要被不干不净的东西缠上。”
　　奇怪的是男主念完一大堆，当他抬起头往前看了看，雕塑店恢复了正常。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而这一切可能只是他的幻觉。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候，隐隐约约中好像又看到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女娃娃，男子倒吸一口气慌乱的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头重重的撞到了墙上才停了下来。
　　他捂住发痛的脑袋，咧着嘴巴疼的“嗷嗷”直叫。
　　不过这一撞让他突然回忆起来这个精致漂亮的女娃娃自己好像见过……男子思索了一会突然张大嘴巴：“啊，有鬼啊！救命啊！”
　　他仓皇而逃，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这才停了下来。
　　他抬头望着眼前这名穿警服的男子，他这才安心了。
　　警察看他大半夜慌慌张张的着实可疑：“你大半夜慌慌张张在这里干嘛呢？”
　　“鬼……有，有，有鬼。俺，俺遇到鬼了。那个娃娃跟死去的人一模一样……”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名警察看了一眼他脚上的拖鞋跟蓬乱的头发，这名男子穿着邋里邋遢很有可能精神不太正常。况且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这说词确实很难让警察信服，身为警务人员怎么能相信鬼神之说。
　　于是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便把男子给打发了回去，待男子走后，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的警察问：“张警官，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小刘，身为一个警务人员怎么能相信鬼神之说。”张警官义正言辞的训斥道。
　　最近因为案件确实搞得人心惶惶，但是身为一个警察首先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防止案件进一步恶化，所以林安市最近加强巡逻的力度。
　　“啊～”小柳喊了一声，张警官不耐烦的回过头只见远处屋檐上好像有一个晃动的人影。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拿着手电筒前去查看。小刘颤颤巍巍跟在他身后。
　　等走进查看原来是一具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尸体……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李海泉一行人便很快赶了过来，张警官去附近警卫室拿来梯子靠在屋檐旁。
　　柳若言望着高高的房檐：这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拖着一个尸体居然能在不被发现下挂上去……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她蹬上梯子拿手电筒照了照悬挂的尸体，绳子被打了死结。周围柱子上有一道较深的绳索摩擦痕迹。
　　这个痕迹应该是凶手借助小滑轮把尸体悬吊起来留下来的，绳索打了死结然后再去掉小滑轮。
　　如果是这样那凶手很有可能提前准备好，不过她为什么能够确定路上不会出现居户呢？
　　“绳子是死结，这个案件恐怕会很棘手。”刘若言话刚落，李海泉就派人把尸体放了下来。
　　李术小心翼翼接过尸体，他观察了一下思索着：
　　这几次被害者都是失血过多而死，这几个案件会不会有什么共通点不过具体还需要解刨后再做定论。
　　“不过，凶手为什么杀人之后大费周章把尸体暴露在显而易见的地方，而不是处理掉尸体呢？毕竟这很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方法。”
　　“对了，今天有一个男的吆喝遇到鬼了好像叫什么娃娃店门前。” 小刘刚说完，张警官朝他投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他继续发言。
　　“雕塑娃娃店？”
　　“对，难道李警官也……遇到过鬼？”小刘刚说完张警官拍了一下他后脑勺用方言斥责道：“你给老子老实点，莫一天哈戳戳的，要不是老子拷你娃两棒棒。”
　　小柳捂住脑袋闷闷不乐的嘟囔着：“晓得了哈。”
　　李海泉沉默了一会，雕塑娃娃店……看来那个传闻确实有些蹊跷。
　　“你知道，那个人地址吗？”还未等张警官回答小柳抢先道：“我记得他登记过，姓名王力，地址……六合大街，兴安路19号。就在前面那条街的出租房内。”
　　“先收队吧！”
　　两名警察把尸体放进殓尸袋里装进车内，车子挂上警灯便行驶远去。
　　回到警局已经是凌晨二点多，这时李海泉眼皮不停打架最后实在太困便趴桌子上睡了起来。
　　刘若言拿了一个毛毯给他盖了上去。没多久李海泉便醒了，他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
　　李海泉盯着她看了好久……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他跟刘若言吩咐了两句便独自跑了出去。
　　他开车来到六合大街，兴安路19号的出租房前停了下来，走进小院杂乱不堪的垃圾肆意丢落在每个角落，这里虽然是居住房但是环境却差的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正因为价格廉价所以很多外地打工的人都会选择这个地方。
　　窄小的院子上方扯了一根绳子挂着各式各样衣服，潮湿的环境散发出的霉臭味儿有点呛鼻。
　　他下意识掩了一下鼻子咳嗽了两声，一个小男孩朝他跑了过来不小心撞倒在地。
　　男孩母亲赶紧跑过来把他扶起来，男孩父亲在一旁不断地斥责着她。
　　“请问……王力家在哪户？”
　　“前面第三家”
　　“谢谢。”
　　李海泉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面前停了下来用力敲了敲门：“你谁啊，弄啥嘞？”
　　一个雍胖女子打开屋门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位男子，李海泉出示了警察证。
　　林安市第一刑警支队大队长——李海泉
　　女子一下子瘫坐地上，随后嚎啕大哭起来：“恁咋嫩不是东西，刑警都找恁来了”
　　“警官，俺……俺没犯事啊！”王力跑到他面前，慌乱的解释道。
　　李海泉连忙说清楚自己的来意并表示自己只是想了解当时发生的情况，让他大可不必慌张。
　　王力这才松了口气，并邀请他进屋详谈。
　　这个不足五十平方米的陋室，客厅里只有一张小木桌跟几个凳子。屋子里的墙壁潮的都有些发霉了。
　　看到李海泉并未嫌弃意思他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两声，并示意妻子去倒杯水。刚倒了一杯水还未递到他的手里，屋内便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妻子小跑进屋内抱起孩子，王力见状便起身端起桌角边的水放在李海泉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认识她吗？”李海泉拿出照片指了指照片上年轻的女子。
　　王力沉默了片刻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这个我认识，其他的……两个并不认识。”
　　“这张呢？这是今天凌晨一点钟发现的死者……”李海泉问道：“在哪里见过？”
　　“俺，没见过。不过那个好像在雕塑娃娃店见过。”他指着旁边那张照片。
　　王珊珊？这是刑警发现的第二个死者。
　　王力吞了口唾液，神色复杂的望着他。那是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回忆起的记忆……
　　这天他因为心情不好前去散心，没想到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荒废多年的雕塑娃娃店突然之间动了起来，那些雕塑仿佛真人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虽然感觉诡异但是再怎么说鬼神之谈他也不相信，王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发现个娃娃好像似曾相识。
　　记得三天杀人案件那些死者照片跟眼前这其中两个雕塑一模一样。恍惚中有一个白色影子一闪而过。
　　王力回想起来之前发生的种种，直到现在回忆起来依旧惊魂未定，他端起水杯不断喝着里面早已空了的水。
　　“我看见了，这个姑娘出现在雕塑娃娃店……旁边还有一个白色身影。我当时被吓坏了。” 王力颤颤巍巍的说道。
　　他不清楚眼前这个警官会不会相信自己，但是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被需要的感觉。
　　一直生活在最基层的他，不断被打压，被嘲笑，被藐视。已经好久都没体会过这种被需要感了。
　　哪怕是一些不想回忆的经历，此刻他也想全部回忆起来一丝不漏的告诉眼前这位警官。
　　“我拼了命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见到了警察。但是他们并不相信我。也是，他们又怎么会鬼神之谈呢！”王力说完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力说完小心翼翼的望着王海泉，在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他。
　　他想问为什么李海泉相信他来听他说这些话，但是他也不敢问。因为害怕再一次的被当成小丑。
　　李海泉对上他眼神，心里有些复杂。他不知道王力为什么如此小心翼翼望着他他也并不关心这些，只要提供的线索有利就够了。
　　“我相信你。”李海泉思索了片刻吐出这几句话。
　　王力眼前一亮，好像突然看到了救星一般。
　　“可能……以后还需要你作证。”李海泉犹豫了一下吞吐道。
　　其实他并不相信王力说的鬼啊神啊！但是这个案件蹊跷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所以如果想查清楚案件只能一步一步的去了解。
　　“没问题。”王力斩钉截铁的答道。
　　李海泉点点头安心离开了，走之前他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小铭，雕塑娃娃店果然另有蹊跷。
　　电话那旁手机闪烁了一下，男子拿起手机读完短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果然如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