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说到沙哑》十二月冬至

2、第二章

　　几乎是一进室内便有一股热浪袭来，木制地板下是当初装修时特地重新安装的地暖。现在正好是快要到饭点的时间，因此店内的人并不多。川野弯身拾起靠垫和附近有些挡路的书本，轻放在一旁，然后把书架之间的壁灯间隔打开。

　　“片桐先生呢？”

　　川野走到文学类作品区，抬手把书架上凸出来的书给推了回去。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

　　回话的是坐在床边木制方桌的一位高中生模样的女生，化着比较成熟的妆容，一左一右扎了两个小揪，发梢烫了卷儿，显得比较蓬松。头顶偏左侧别了一个橙黄色的宽发卡，指甲是亮晶晶的果冻粉，手腕上套了几个素色的圆圈手环。女生名字叫做早川四季，是跟这家书店颇有缘分的名字。

　　“哪有给孩子取名叫四季的嘛！春夏秋冬哪个字做名字不好？”

　　她们第一次互通姓名的时候，早川四季对川野表示“好有缘分”的话语微妙的叹了口气，并对自己的名字进行了吐槽。

　　川野听了早川四季的回答之后唔了一声，看着对方不断搅动咖啡杯的手指，和一旁显然是随意摊开的书见怪不怪。这姑娘来这里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看书。

　　“我这可是上好的咖啡豆。”川野委婉地提醒。

　　早川四季匆匆道了句抱歉，然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瞬间将五官挤在了一起。

　　“你没加糖吧。”川野去咖啡机旁取了一杯牛奶和几个糖块。

　　早川四季喜欢同学校排球社的一位学长，据说还是王牌。那位学长每天结束训练的时候都会从这里路过，早川便早早来这里蹲守。虽然现在是寒假，但据早川说，那位学长要去学校附近的补习班补课，所以川野还是经常能看见这位姑娘。见面次数的频繁，再加上后来聊天的时候得知彼此喜欢的都是运动系的男生之后，便成为了聊得非常好的朋友。
　　托早川的福，川野也见过很多次路过这里却从未推门而入的男生的模样。长得很高，长手长脚，虽然发型有些奇怪，但依然很帅气。手臂和肌肉的线条都很流畅，衣服下的身材估计也很好。早川的眼光倒是不错。

　　“你看见了就回家啊。现在天还黑的早，晚上又那么冷。”川野嘱咐了一句。

　　早川皱着眉头，小口小口把咖啡抿进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川野稍稍收拾了一下店内，然后把门口木箱里的钱币收了起来，便离开了。

　　川野低头扒拉着手机，点开迹部发过来的定位，果断选择了乘坐公交车。迹部约她的地点是在一家很有名气的料亭，名气大到什么程度呢？几乎全国各地的置所里面的舞子们，都以将来到这家料亭工作为最高目标。当初学艺的时候，川野的奶奶可没少在川野她们面前提及此处。

　　川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向了左手边最里处的包间。到门口时，恰巧从里面退出来一名艺妓。川野微微颔首，回以问候。

　　川野在门口换了一次性拖鞋，绕过镂空的玄关，见长长的矮桌旁坐了一名背对着自己的穿着浅咖色背心白底毛衣裙，留有长长黑色直发的年轻女性。川野见状已经有了推测，大方走到女人的对面跪坐下去。

　　“班长。”川野笑着打招呼。

　　“你还记得我啊。”梓川咲看见对面多年未见的川野有些感慨。

　　川野点了点头，问道：“迹部呢？”

　　“刚接了电话出去。”梓川咲简明扼要的回答，指尖点了点桌面，左手中指上的钻戒在柔和的灯光下流转着漂亮的光泽，“你还要点点儿什么吗？”

　　“不了，”川野说，“在料亭也吃不饱，就桌上这些就可以了。”

　　说起来，自从国中结业之后，直到跟忍足重逢之后，川野才陆续了解了当初一些同班同学的近况，其中也包括梓川咲。如此算来，她们二人已有十多年未见了。梓川咲当初是川野国中时期的班长，是冰帝的女网部正选。性格虽然冷淡一些，但为人不错，川野曾受过她不少的帮助。

　　到底是多年未见，也的确没什么太多可聊的。在川野说“等到你们结婚时，我会把你们订婚时落下的贺礼一并补上”之后，二人便都沉默了下来。不过梓川的性格本来就比较冷淡，川野因为以前的经历也不会感到尴尬，所以二人之间的气氛反倒是有点温和。

　　“你们都聊了什么？”

　　青年从玄关外转了出来，穿了一身铁灰色西服，臂上搭着外套和领带，领口松散，左手中指带着跟梓川同款的男戒。是迹部景吾，迹部财阀现任董事总经理，如今财经杂志上的风云人物。

　　“在说，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会把订婚礼物也补上，”川野说，“你们定好日期了吗？”

　　“三月底或者四月初，”迹部在梓川旁边盘腿坐下，“定好日期会告诉你们。那家伙最近怎么样？”

　　“啊，还好。”川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迹部微微皱眉，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上下打量了一下川野，眉头稍展：“你最近看起来还不错。”

　　“因为有侑士在呀。”川野故意发出甜甜的声音。

　　迹部一下子不知道接什么，而后笑了出来：“知道了，是很不错。”

　　“你不也是？马上就要成为已婚男士了。”川野调侃回去。

　　“你还要吃点什么吗？我叫人点。”迹部说出了跟梓川前不久说出的一样的话。

　　“料亭吃不饱的吃不饱的，”感觉自己不小心被喂了一口狗粮的川野吐槽道，“真是的，约朋友出来见面也不请人好好吃一顿。”

　　“我在这里谈工作。”迹部无奈。

　　“所以只是顺道邀请我咯？”

　　“伶牙俐齿，”迹部说，“等忍足回来了，我请你们一起吃一顿。”

　　得到总裁亲口承诺的川野心满意足喝下了最后一口凉茶，并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向何欢讨教炖汤之法。川野跟迹部又聊了许久，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散场。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迹部说。

　　川野站在寒冷的冬风之中，缩着脖颈儿，十分开心的比了个OK的手势。

　　司机开着轿车过来，川野弯身钻了进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梓川敲了敲后车窗玻璃，见川野把车窗摇下之后，难得笑着，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很开心，你现在成长得如此的好。”

　　川野回以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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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家里暖和，冷死我了。”

　　川野在门口跺了跺脚才用钥匙旋开了门，顿时脸颊和手脚就感到了温暖。客厅没有开灯，但是厨房那边亮了一片。川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玄关处探头。井上弥生站在料理台前单手拿着棋谱，旁边的白瓷汤锅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川野轻轻打了个哈欠。

　　井上注意到了姐姐，没有瞅她，合上棋谱随手放在一边：“取个汤碗。”

　　川野抻了一下腰，从柜子底端找出一个大汤碗，把里面垫着的薄海绵丢进垃圾桶里，又用水冲了一下，放在锅一旁的料理台上：“什么汤？”

　　“鱼头。”井上回，用抹布垫着锅把连汤带鱼头一起倒入碗中。顿时鲜香四溢，汤水呈透亮的奶白色，其中放入了葱花和香菜，整体的观感也很漂亮。

　　川野立刻又备好了碗筷：“你吃饭吗？”

　　井上摆了摆手：“我吃过了，你想吃你自己热。”

　　“呀，那你是为了我做的吗？”川野立刻反应过来，笑嘻嘻地问。

　　“我猜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井上淡淡回应，算是变相承认。

　　川野想了想为了身材还是不吃米饭了，主动了盛了汤递给井上，姐弟二人就站在厨房喝汤。

　　“其实我们要是在这里喝的话，完全用不着汤碗啊。”川野突然反应过来。

　　井上喝汤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嗯了一声。

　　“对了，你的比赛得什么时候结束？”

　　“就这几天吧。”

　　“这次能不能升段？”

　　“你当段位那么好升的吗，桐山六段都不可能升的这么快。”井上无语地看着姐姐，“好歹对你弟弟的职业了解一下吧？”

　　井上弥生，17岁，清里高中高三在读，爱好是将棋，职业选手，目前升上五段已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井上刚刚提到的桐山六段名为桐山零，比井上要大上那么一点点，是将棋界少有的天才，被给予成为名人的厚望。与他结缘还是多亏了川野他们的妈妈——川野夏子，如今的国际名模。桐山六段是夏子的粉丝，所以在一次比赛结束后主动过来跟井上搭了话。川野当时过来看弟弟的比赛，也在旁边。主动管桐山四段要了联系方式，对方因她会管夏子要签名照的而不断鞠躬。

　　“上次见到桐山君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川野咬着筷子，“第一次见到桐山君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呢，对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消瘦了。他现在还好吗？”

　　“现在人看着精神，也开心许多了。”井上回。

　　川野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砸吧砸吧嘴：“有点淡。”

　　“盐放多就不鲜亮了。侑哥还是医生呢，没管管你少吃点口重的东西？”井上嘲讽。

　　川野做了个鬼脸，把碗一放：“不行我太困了，碗就拜托你啦！”

　　井上摆了摆手。

　　“晚安。”川野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