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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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酒杯中的酒水在自己身前缓缓倒出，让杯中酒在地面划出一道水痕，对于国人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陌生的事情。清明祭祖，或者是逢年过节，家中的长辈总会搬出祖先的遗像，摆好香烛祭品，家中的子孙按照长幼次序给祖先敬酒，到最后杯中的酒被大家长倒在地上，算是请祖先喝过了。
纪衍自认还年轻，可担不得翟熙阳的祖先之称。
他后退了半步，垂眸看着地毯上深色的水痕，以及橙黄的零星果肉，眸中落下一片阴影，语调悠悠：“翟总可是给服务员添了不少麻烦啊。”
翟熙阳笑了下：“我以为纪总做这种事会比翟某更顺手呢。”
“那不巧，家母自小便教导我出门在外，能不给人添麻烦，就最好不要这么没事找事。”纪衍对他明显的话中有话的态度弄得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更有几分莫名其妙。他回头看了一眼岑水鬼专心拨弄糕点的模样，伸手帮他把餐盘拿了起来，对着翟熙阳淡淡道：“抱歉，我好像看到谢总了，最近和斐讯有合作，还请恕我先行告辞了。”
翟熙阳笑着点点头，很好说话的模样，可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纪衍那天生便因为气血不足显得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
见纪衍临走还不忘帮他端盘子，岑水鬼嘴角飞快翘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
翟熙阳的神神叨叨让纪衍觉得有些不适，尤其是入住这家酒店的时候感知到的森森鬼气，更是让他不由得眉头紧皱。
回头看岑水鬼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闲庭散步的悠闲样，莫名地，纪衍就有些来气：“你在他身上感知到什么不对劲了吗？”
“一个要求。”
“嗯？”纪衍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岑水鬼抬手指腹轻捻，纪衍手中餐盘上的一个泡芙便凭空破裂，其中流质的巧克力酱溅了少许落在纪衍脸上，后者还来不及擦，岑水鬼那颇具个人特色的冰冷尖锐的指甲就已经抵在他的脸上：“之前说过，帮我处理好账号的问题，我允许你向我提一个要求。怎么，你想把这个机会用在那男人身上？”
岑水鬼问出这话，其实他俩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一个不想帮忙的推辞，毕竟纪衍这种奇货可居的类型的人，怎么也不会把这个机会用在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身上。
纪衍嗤笑一声，拿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巧克力酱：“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吃的样子，那就放这了。”
“随意。”岑水鬼耸耸肩。
早上那顿早餐就让他腻味了这些过分甜腻的点心，如果不是纪衍逗着好玩，他也不会要求要吃。
纪衍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岑水鬼是故意耍着他玩就真的是蠢了。
他冷笑一声，在去找谢总之前，低声威胁道：“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封了你某浪的账号！”
打蛇打七寸，捏鬼捏账号，作为目前岑水鬼最大的戾气来源，他微博账号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岑水鬼闻言眸光一凝，阴森森的目光盯着已经走开跟人谈笑风生的纪衍，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给了点情报：“那男人也有点气血不足——他把你当同类人了。”
纪衍表情不变，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什么同类人？他气血不足是天生的，这位翟总也先天不足？
那也不至于找上他神神叨叨啊。
除了翟熙阳这个意外，纪衍同别的老总交流的时候还是挺顺利的。
同林城的合作其实未必需要他们这些老总出面，他们过来的主要原因还是摸个底，毕竟年初那会上面才透出了点消息，现在林海两城合作，邀请的也不全是互联网公司，举目一扫还来了一半实业，就比如刚才主动找纪衍搭话的翟熙阳。
这让他们不由怀疑，上面是不是想拿林城做个试点。
紧跟政策走才能活得舒服嘛。
一群人不知怎么聊的，从好好的公事突然聊到了私事。刚刚才聊到今年国内实业艰难，尤其是在电商经济冲击之下，甚至让人不免有种将互联网企业同实业对立的感觉。
一个人突然插了句嘴：“说难大家都不容易，但总免不了就有那种运气好的，都快破产了还能给他捡回来一条命，从此飞黄腾达。”
此话一出，在场的都基本知道说的是谁了。
刚刚才跟这个八卦内容的主角聊过天的纪衍含笑抿了口酒水，没插嘴。
翟熙阳崛起的太过传奇，也太靠运气，难免招人眼红。
哪怕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谈起翟熙阳的运气也不免酸两句。
“嗐，羡慕啥啊，指不定是拿什么东西换的呢！”一个老总不屑的嗤笑一声：“他头一个儿子没了以后，这都过去多久了？愣是屁都生不出来！可别看他表面斯斯文文的，私底下不知道找了多少女人，人家明码标价给他生出孩子来给多少钱，身子都给掏空了。”
听到这话，周围人目光一凝，齐齐将目光投向这个生得五大三粗的壮汉，表情变得有几分诡异：“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还连人家身体虚的原因都知道？！
开口抖这个料的老总：“……”
淦，他就不该多这个嘴！
本来一直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的岑水鬼抓住了关键词，突然想起了某个一直被他遗忘，但是对人类男性来说好像挺重要的事。
他示意纪衍跟他出来，一人一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岑水鬼负手在背，带着几分刻入骨血的淡漠和睥睨。
他随口问道：“你想要孩子吗？”
不明所以的纪衍靠在大理石柱上，随口答道：“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听到这话，岑水鬼扫了一眼才活了二十几年的纪衍，倒没有反驳。
岑水鬼平静道：“那你应该也没有子嗣传承的烦忧了。”
纪衍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你到底想说什么？！”
岑水鬼表现得风轻云淡，希望他的淡定也能影响到纪衍：“哦，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想到你作为活人和身为厉鬼的我长年累月生活在一起，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子嗣。用你们的话解释，就是阴气入体，导致精.子存活率逐年下降。所以你如果想要孩子的话最好这段时间就着手准备，不然越到以后越没机会了。”
纪衍原本苍白的俊脸一瞬间绿了，才刚刚吃完别人的瓜，转瞬间自家房子就塌了？！
这特么还不是塌了房这种小事，是直接地震把你这一片都给翻个底朝天啊！
纪衍用尽所有克制才没有扑上去掐死这只死鬼，因为在他动之前他突然想起来，对方已经死了，再掐也死不了第二次。
岑水鬼见他情绪起伏巨大，轻笑一声：“怎么，在想现在找谁去传承你家的子息？”
“不过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一句，在我们签订的第一版条约里就说明了我不喜欢看到两条肉虫子滚作一团，也禁止你这么做。所以你如果现在去找，我也是有资格在你面前把对方的内脏给你掏出来的——你想看看吗？刚取出来的，还和母体相连的，正在跳动的新鲜心脏。”
遍体生寒的感觉让纪衍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不受人间律法制约的，超越生死的存在。
哪怕他现在一朝虎落平阳，受到无数限制，但哪怕再狼狈，也不是身为普通人的他可以抵抗的。
纪衍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一如之前岑水鬼出现时，他评估了两者之间实力差距之后的反应。
一个现实至极的男人，连恐惧都吝惜给予。
岑水鬼心情倒是不错：“不想要孩子了？”
纪衍冷笑：“要孩子哪有要你的命来的令人身心愉悦？”
“哦？”岑水鬼愉悦的欣赏着纪衍刚才那一瞬间泄露的森冷杀意，主动凑近纪衍，拉下一点衣领，露出那泛着冷色的修长脖颈：“来，我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
“作为代价，你如何对我，我如何报复回去，怎样？”
纪衍活到现在，一生都是顺风顺水，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类似降维打击的挫折就是因为岑水鬼，而之后每一次类似的感受，也是因为他。
纪衍冷着脸一巴掌推开了岑水鬼那张隐于迷雾中的脸，忍了许久，一句“滚”字还是从齿缝中溢出。
察觉到他隐忍之下的盛怒，岑水鬼眯了眯眼，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没有再逗他：“你很在意自己的子嗣？”
他作为人类时似乎也是在意的，只不过做人的时间太短，做鬼的时间太长，长到他已经忘了七情六欲之于人类的重要性。
逼着纪衍这辈子断情绝爱好像是有点过分。
但他不会后悔自己的任何一个决定。
“即使没有你，我这辈子也不打算结婚。”纪衍平复了一下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动，只是摇了摇头，目光幽暗的盯着岑水鬼：“我所介意的，只是这种生死命运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
“越过我替我自己做决定的，你还是第一个。我无力抵抗的，也就你这么一个。”
“今天影响的是我的子嗣，那下一步影响的，是不是就是我的寿命了？”
岑水鬼垂眸看着他。
眼尾好像有点泛红。
岑水鬼的语气莫名带了些烦躁:“行了，我以后会记得收敛气息的，对子嗣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但是对寿命应该影响不大。你要是怕就天天把那秃驴送你的念珠戴手上，哭什么？”
气到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和他同归于尽的纪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