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百花深处终：断章因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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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香殿。
看着白烟袅袅盘旋而上，就是侍女每日单调的消遣。
但是今日不同，今天她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想方才路过莲池帮自己捞镯子的星君。
抚着皓腕上的银镯，她想起那星君英俊的相貌来。
他们叫他奎木，那他大概就是奎木星君吧。
她们都说奎木星君脾气不好，可今天他帮自己捞镯子的时候，分明很温柔啊。
她心里纠结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还好今天镯子掉了，不然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女，恐怕永远没有跟他说话的机会吧。
听说他住在西边，她透过窗看西边茫茫的云雾，不知道还有机会见到吗？
……
“问奎木星君安，没想到又见到星君了。”
奎木狼看着面前福身后笑得眉眼弯弯的侍女，有些发愣：“你是……？”
她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些许，让奎木有些无措。
不过她还是露出一个笑容：“星君贵人多忘事，我是披香殿的侍女茵茵，上次我的镯子掉到了莲池，多亏星君替我捞了上来。”
奎木狼稍微有了点印象，礼貌地笑笑：“原来是茵茵姑娘，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对星君而言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意义非凡。上次没来得及感谢，还请将军告诉茵茵贵府的地址，来日我必登门拜谢。”
“不必如此……”奎木看到她骤然失落的神色，口风一转，“不必如此麻烦准备，如果姑娘要来寒舍做客，在下自然是欢迎的。”
茵茵内心雀跃，语气轻快地告辞。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奎木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这侍女不过皱了皱眉，自己怎么就随便把住址告诉她了呢？
……
“奎木星君，我今天做了核桃酥呀。”
“谢谢茵茵姑娘，但是你每天来给我送点心，真的太劳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本来就每天都要做的，只是顺路给你送一些。”
……从东边到西边那种顺路吗？
奎木沉默了。
茵茵小心地看着他的神色：“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做的点心啊……”
“没有没有。”他连忙否认。
“那你是不想见到我吗？我太烦人，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我很欢迎你来。”
茵茵笑起来：“那不就好了嘛，我不嫌麻烦。”
“……”这姑娘，也太不见外了吧。奎木内心小小地吐槽了一下，挂着得体的笑容送她出门。
……
“奎木，你在干什么？”
在莲池旁和灵鱼嬉戏了一会的茵茵转头看着凉亭中一边落笔，一边时不时看她一眼的奎木，好奇地问。
“没……没干什么。”
第一次看到眼神躲闪的奎木，一副做坏事被发现的神态。
她从池边站起身来，挽着的袖子和裤腿都来不及放，手上还带着水就跑到他身边。
“给我看看你在干嘛。”
奎木早先一步把那张纸垫到了最下面。
“干什么嘛，给我看看都不行？”她不满道，把手上的水都甩到他身上出气。
奎木按住她的手腕：“别闹了，去穿鞋。”
“我不穿！”她气鼓鼓地坐到石凳上，“除非你让我看看你刚才在干嘛。”
他无奈地笑笑，去把她的鞋拿过来。
先用干净的布帮她擦干了手臂，把她的袖子放下来整理好：“快穿鞋了，地上很凉。”
“不要。”
“要我帮你？”
茵茵看着他认真地神色，脸都红了，却还嘴硬道：“反正我不穿。”
没想到奎木真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准备给她擦脚。
她被碰到的一瞬间羞红了脸，下意识就要把脚抽回来，但她这才发现平时温温柔柔的奎木，力气这么大，她往回收，却被他禁锢得死死的。
“别乱动。”他低头给她擦，如果不是她现在也心如擂鼓，神思不属，定然能看到奎木红了的耳朵。
……
“记好了吗？七月初七酉时，他们都去祝福牛郎织女的时候，我们偷偷下凡。”
“记好了。”
“茵茵，等我们到了凡间，不管你在哪，我一定会找到你，届时聘你为妻。”
……
七月初七，亥时。
她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抬眼看着银河处的鹊桥她只觉得心有些凉。
“茵茵，还有半刻就要子时了，我看星君他不会来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子时交班，我也帮不了你了。”守轮回台的莫归劝道。
“是他说今天我们要一起下凡的。”她失神地看着西方。
“兴许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能有什么事呢？”她忽而苦涩一笑，“我不等了。”
“正是，以后总还是有机会的……茵茵，茵茵！”莫归呆呆看着空荡荡的轮回台，“完了……”
过了十几天，奎木才焦急地来找莫归。
“茵茵呢？我怎么在披香殿找不到她？”
“……你跟我问茵茵？”莫归一脸复杂，“你跟她约的七月初七，你人呢？”
“玉帝急召，我脱不开身，只好先托人通知她一声，如今刚回到天庭，她现在在哪，还在生我的气吗？”
“那天没有人来通知她。”
“那她人呢？”
“从轮回台跳下去了啊。”莫归同情地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奎木，“哎你不能跳，不能跳！”
“你从这跳下去，准备投胎当她的儿子？”
“……可我答应过她。”
“再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
百花羞在他把灵力传给她的时候就开始一点点想起了往事，奎木知道自己的灵力太多，她经受不住，多余的就给了一旁的凌长庚和悟空，凌长庚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悟空拒绝了他的灵力，他感到很不可思议：“怎么，你准备不活了？”
“谢谢大圣，我气数已尽……这是你该得的，不必拒绝。”
“我没做什么。”
“你我同为妖，这还不够吗？”
“你是星君。”
“妖就是妖，成神了依然是妖。就像你，成了佛也是妖。”
悟空沉默。
“别拒绝，我刚才才意识到我根本不是神，不过是个神界的妖。希望你不要跟我一样，入了佛门，到头来被算计到了末路，再想起自己是个妖。”
“我不会。”悟空虽然有点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还是答应道。
“我要最后陪陪茵茵，”他回头看着快要完全回忆起来的百花羞，“您先去看看您师父吧。”
“你下了毒？”悟空又想起这一茬。
“骗你的，”他有些得意地笑了一声，“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骗到齐天大圣。”
“……”要不是你快死了我怎么也得揍你一顿。
“顺便把这个碍眼的也带走。”
虽然讨厌凌长庚，但奎木狼给他的修为都足够他做个地仙了，估计也是为了自己死以后有人能陪她吧。
悟空叹了口气，拎着还没醒的凌长庚先回大殿。
百花羞睁开眼，当奎木狼在她眼中看到熟悉的神色时，险些落下泪来。
“奎木狼，你是个傻子吗？”
“可能有时候确实很傻。”他虚弱地看着她笑。
百花羞抚上她朝思暮想的脸，泣不成声：“你又要丢下我了？你不是说要娶我要陪我的吗？”
“对不起……总是让你失望。说好了一辈子，却折磨了你十三年。”
“能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算折磨。”如果我早一点知道，怎么会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但我想到自己折磨你的每一刻，都觉得自己该死……不要哭，茵茵，如果你不嫌弃我蠢，以后就继续把我带在身边，好不好？我还想继续守着你，我也想继续守着你啊。”看到她的不舍，他云淡风轻的伪装终于难以维持，百花羞第一次看到她爱的人落泪，他像个孩子一样搂着她的腰，埋着头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脆弱，泪水却洇透了布料，带着灼烧，流到她心里去了。
“我愿意被你折磨一辈子啊。”她握着他渐渐变凉的手，轻声对怀里的他说道。
路过京郊，八戒看到了熟人，非要去人家家讨口水喝。
“兄弟，你就准备这么替她守大门一辈子？”八戒看着在一处小宅子外种树的凌长庚。
“我想陪着她。”
“说到底你还是被辜负的那个。”
“她也不算辜负我，”凌长庚看着在院中抱着白狼脖子在草坪上睡着的百花羞，眼中满是温情，“本来我所求的就是守着她，护着她，这样就好。”
“痴儿啊痴儿。”八戒摇头晃脑地回来了。
“二师兄，你在说谁？”
“都是痴儿。”
“啥叫痴儿？”
“痴儿就是……”
“你哪来那么多屁话，赶紧上路了，磨磨唧唧的。”悟空嗤笑一声，对他的故弄玄虚颇为不以为然。
不理会敢怒不敢言的八戒，他扶师父上马，然后到前面开路。
随手在路边捡了根草在嘴里叼着，草根微甜，噙着噙着却有点苦涩。
痴儿或许就是……痴缠一场空欢喜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百花深处终：断章因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