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仙 红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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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退隐天外天的师父鸿钧老祖，门下弟子共有四人。
前三位是天界神族赫赫有名天尊师兄，后一位却是我这个自洪荒时代结束，就闲事不理自甘堕落的徒儿。
眼瞧着三位法术佼佼的师兄，门下弟子日渐昌隆，遍布在了天界各处的重要职位上。
我坐下弟子得人数连他们零头的零头，都未及得上。
不过一男一女两人尔……
大约老天爷实在不能忍受，我一直坚持不懈的拉师门大腿，更耻于窥见师门即将要露出的裤衩颜色。
他随手丢给我的这为数不多的两位弟子，个顶个的优秀。
首席大弟子，正是方才碧裳女仙口中所提及的天后娘娘。小徒弟月仙掌管天地间万物情缘，肩上胆子慎重。
殿中的女仙被毫不留情的拒绝，面色难掩失落，委屈的朝红鸾继续说着些什么。
至于女仙所言的内容，我距离的远听不大真切。
“外头的人还是进来吧，躲在院子里偷听，实在与身份不和！”红鸾的身子微微侧向我这边。
旁的男子身着明艳的正红色，大多是略带骚气。偏我这小徒弟不一样。最俗最艳的大红，也
不能将他自身芝兰玉树、温润如秋玉般的气度，掩下分毫。尤其，还有一张天妒神怨得俊俏模样。
声如清风拂耳过，我不用往四周也知道这孩子说的是我。
不过，偷听这事情他言的不符合实情。
我明明是正大光明的在听，只不过他刚巧没看见罢了。
“我是来寻你的，诚非有意打扰。”城门失火，难免殃及池鱼。我深谙其道理，所以往常我遇见这样的事情，定会脚底抹油，绝不去凑热闹。
然，此时的外头正有一个对我虎视眈眈的二师兄，我实在不得出去，唯有清了清嗓子朝二人走去。
前年天后娘娘的瑶池宴上，除了远古的几位大神与不入流的小仙未到，其他有头有脸的神仙都去了。
月露瞧着面前年轻姑娘脸生，模样生的又极美，故而戒备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屑：“敢问这位仙子是何人？”
“我是他……”
“心上人……”
红鸾吐字浑圆若珠玑，打断了我口中还未说完的师父二字。
我万分诧异的瞧着他。
心上人？好小子，你不喜欢这位女仙拒绝便是了，怎倒是学会拿师父做挡箭牌了！
“神君……”
神君月仙从来待人冷淡，唯独看向这位女子的眼神尽是温情。女仙双眸中泛着委屈的氤氲，不疑有他的逃离了。
“你不入凡修行，怎么倒是来我这了”红鸾眉眼处笑的温柔，他这般温情的模样，与方才拒绝的言辞甚为不配。
我望了望女仙落荒而逃的身影，深以为我虽不懂情爱，却晓得那位女仙心里定不好受。
不过，在听见他这十分不敬师长的言辞。我这不顶用的记性，竟然忆起了他方才那我做筏子挥剑斩桃花的情形。
“红鸾，你现下的翅膀是越来越硬了，当着师父的面，居然也只用你我相称？”我十分不爽的坐在姻缘殿中央的石墩上，朝他直言道。
红鸾星眸中的笑意略有收敛，他走到在我跟前的石墩上，坐下道：“我知你素来是个爱偷懒的，但修行这件事上，还是勤奋些为上！”
师父不像师父，徒儿不像徒儿。
我瞧着他老成的模样，生怕他催我回到二师兄跟前。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刚才那个仙子叫什么来着？算了……我瞧着还挺不错的，你为什么不喜欢？”
话刚说完，红鸾面上的笑意竟然完全绷住。他面无表情的对我言道：“你近日越发的清闲了……”
作为师长，我不过是忧心他坎坷的情路，却被他以臭脸相对，心里顿时不忿。
正要不悦时，突然想到不知哪位神君说过，孩子在青春期的时候难免会起了叛逆之心，不愿与长辈交谈。
我深以为红鸾正处于这样的逆反期，故而敛了腹中怒火，摆出一副很是慈祥的神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对他说道：“你从小尿布都是我换的，咱们师徒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哪知我这话一出口，竟使得红鸾明玉般的脸色，瞬间跟抹了锅灰似的……
我又说错话了？
不对，我细想了想，觉得这话说的句句属实。
他的的确确是我一手养大的娃娃……
洪荒时代结束，我师父鸿钧道人便不在愿意让我没事总在神界晃悠。我瞧懂他的意思，为得他出言撵我，便知趣的躲回了封地东山首座的音柱山上。
日子，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有一日，晚间清风徐徐。我躺在床上透过虚化的屋顶，正百无聊赖着监督天上布星挂月的神仙有没有偷懒，天上的红鸾星却频频朝我暗送了秋波。
呦呵，这得良人的征兆？我正要掐指一算。
然，中指指节还为与拇指重合，就听得一阵凄厉的婴儿哭声。
这哭声让我抓心挠肺。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寻，在碧深深的灌木丛里见着一赤条条的白胖婴儿。
和婴儿同时出现的，还有河里成了精的四条鳙鳙鱼……
我靠近后听得它们正着流着口水讨论着，将这小婴儿吃了定能有助于修行。
我是一个宅心仁厚的神仙，哪里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谁？”那四条小鱼见到嘴的肉飞了，自是不甘心，它们仰着头正嚷嚷的厉害，却突然瞧见了我。
“不哭了……”我哄着孩子对那四条小鱼道：“天地灵气孕育的仙胎，哪里是你们吃得的，也不怕折了灵气堕入魔道。”
“神君大人……”办坏事的小鱼们见我撞破他们的预谋，身子遂挤在一处心虚的瑟瑟发抖。
“罢了，他好歹是你们第一个发现的，还有本神君也不喜欢强取豪夺。”我随手化出了个瓷瓶，对它们言道：“这是聚元丹，可以除去你们修为中的杂质，令你们早日得道，我拿它与你们相换可好？”
“好，好，好。”小鱼们见我并没有找他们麻烦，反而得了瓶仙丹，激动地欢喜点头。
“哦，还有，以后不许涂炭这些成了精的了元灵。”
“是，是。”小鱼儿们忙不迭的点头应着。
我将孩子带回了住所，探了探他的元神，发现这里头是茫茫一片。
天地灵气所化的仙胎，元神才会呈现出此状。看来还真让我猜着了，他确实是这东山灵气滋养出来的小娃娃……
山中岁月多孤寂，我在连精怪都上尚未修得人形的音柱山上，住了不知多少日子。周身的精神、筋骨早已颓废成荒芜一片，如今多了个小人陪我，岂有不欢喜之理？
为纪念那日的红鸾星，我将这拾回来的小娃娃唤做红鸾。
怀里的娃娃听了这名字冲我笑的开心，我瞅着娃娃白胖的脸蛋，心痒难耐的狠狠在上头轻薄几下，高兴地与过往的寂寞说告辞。
可惜我乐得太早了，忘了刚成精的小娃娃，与我那年少拜入师门的大徒弟子梦不一样……
他，得吃喝拉撒。
吃喝，我可以替他集来清晨露水与天地灵气。
拉撒……
我摸了摸这孩子身下湿透的褥子，皱着眉心里怪嫌弃的。
然，亲手捡来的娃娃又不忍心在扔了，所以只好将暂时不用的旧衣裳剪成尿布替他换上。
好在我的旧衣裳多……
就这样，平淡且热闹的岁月眨眼间过了多时。直到我那大弟子子梦的出现，才将这份祥和打破。
彼时的子梦正与我唠叨着，她家爹是如何逼良为娼、硬要她嫁人的，以及她从南山上逃出来的心路历程。
床上的小娃娃魔音贯耳，我晓得这是又要费我一身衣裳的哭声，于是连忙找过事前预备下的尿布，正要给娃娃换上时，子梦连忙制止。
“您这是……”
“换尿布……”
我淡然的回复，换来子梦讪讪的笑声：“师父，徒儿以为一个净身术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被你搞得这么繁杂……”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我烦闷的拍拍额头。
那时我的记性还很好，净身术这件事情并不是被忘记的，而是因为隐居之前我与好友，就是那位人首蛇身的漂亮姑娘，一起生活在凡间看顾刚诞生的人族许久，沾染了一身凡尘习性，一时竟难以修正。
床上的白胖娃娃含着手指，无辜的双眼水汪汪睁得很圆，嘴里哼哼唧唧的看着我。
红鸾俊俏的面庞与当年的白胖娃娃重合，我凝视着亲手养大的娃娃，心里不住的叹息。这孩子怎么就逆反了呢？
我哑言闷闷的取过他放在凡尘镜下的几坛醉神饮，咕咚咕咚的一口闷尽。
“莫要再饮酒了……”红鸾愁眉不展，叹息一声朝我劝道。
从他口中听得关心之言，我心里一暖。想着这小子虽然嘴硬，但总算还懂得关心我……
于是忙安慰的朝他道：“我知道喝酒伤身，可是没法子缈落术需要这酒做为引子……”
只听他再叹息一声道：“你误会了，酿酒的忘忧草已经快被你喝的濒临绝迹了。为保其在天界继续繁衍，天帝陛下前些日子亲自下令将其列为六界第一珍稀花种，任何人不得私自采摘。”
“……”
六万年的师徒情谊，原来竟是为师付错了！
我很是气恼的扶着下巴，心道，酒，在他眼里居然比师父重要？我不知道在他心里将我的地位排到了哪里，但如今……
我泄愤的将坛子里最后一口醉仙引抽了个干净。
悬挂在凡尘镜上的卷轴缓缓展开，上头堆积的尘土纷扬而下，直往嗓子眼里钻。我咳了几声，捂着口鼻。
哪个不满现状的，居然开启了陆压上神所造的溯洄阵？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月仙 红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