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故事》谁在叫谁

3、狐狸与乌鸦

　　有些事说来也巧。
　　看了报道的两天后，在宿舍楼一楼大厅，甘生就遇见了霞阳。
　　霞阳是跟吴安在一起的，正在跟宿管大叔聊天，旁边放着行李箱。
　　甘生跟罗尘下课从教室回来，正商量晚上吃什么，一进大厅门，就看见了，甘生一激动，跑了过去，喊了一声：“霞阳！”
　　霞阳听到声音，朝甘生看去，先是一惊随之又笑了起来，小声道：“这样的自己还真是怪。”
　　罗尘跟着后面蹦蹦跳跳地过来，打趣道：“怎么，叫别人自己的名？”
　　甘生之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对方的身体里，尴尬的笑了笑：“太激动了。”
　　霞阳伸手放在甘生脸上带假皮的地方，轻抚着，盯着带着黑色美瞳的眼睛，轻笑一声：“还不错。”
　　甘生没弄明白霞阳的意思，什么不错，假皮和美瞳都是霞阳父亲要求带的，甘生觉得霞阳是听话的乖孩子，就带了，而且不带的话，虽然有着另类的美，但总感觉会有异样的眼光，自己是受不了的。
　　甘生有些受不住霞阳的目光，有些怪异，就像要把你看穿一样，而且还是用第二人称看自己，转过头，看向其它地方：“你怎么和吴安在一起？”
　　吴安正在填表格：“学生会安排我招待。”填完将钥匙递给霞阳。
　　霞阳接过钥匙晃了晃：“谢啦，霞阳去我宿舍吧！”
　　甘生没反应过来，一会才知道叫的他，自己叫自己名，觉得怪怪的，霞阳倒是叫的挺顺的，点点头：“好！”
　　罗尘是比较自然熟，搭上了霞阳的肩：“既然有新朋友，肯定是要用好吃的欢迎，等会来公用厨房，我给你做大餐。”
　　霞阳也没有拒绝：“好啊，我很期待。”
　　罗尘：“肯定不负你的期待，安，来帮忙。”没等吴安同意，就拉着吴安往公用厨房走，甘生似乎在吴安温和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情愿。
　　霞阳提着行李箱往前走：“走吧。”
　　甘生跟着霞阳往楼上走：“你现在过得怎样？”问题多，不知道从何开口，想着先问问对方情况。
　　霞阳：“挺好的，无忧无虑。”
　　甘生想到自己就过得不怎么样，果然是智商问题吧：“我不怎么好，当富家少爷太累了。”一直找不到人抱怨，甘生决定这次多说些，不然要憋坏了。
　　霞阳没回话只是笑着听，一直到进了宿舍里，开始整理，甘生才叹了口气表示自己说完了。
　　单人间宿舍，第一次是有人打扫的，以后就自己打扫了，所以很干净，霞阳一边将手中的行李箱打开，将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一边说：“你还真的不像我。”
　　甘生笑了起来，帮着整理：“那还用说，你智商这么高。”看到衣服都是新的，没有自己以前的旧衣服：“这些衣服都是我妈买的？”
　　霞阳：“对啊，我拿到通知书那天，你妈带我去商场买的。”
　　在甘生记忆里，妈很抠门，衣服不穿到烂是不会给他买新的，要买也是路摊货，发出感叹：“我妈一定很欣慰吧，自己的儿子没用了这么多年。”
　　甘生突然恨自己没用，有点感伤，试着转移话题：“诶，那个，我们以后怎么办，是不是要找个办法换回来。”
　　霞阳顿了一下，从书包里拿出一长卷纸，铺开：“我计算过，按照时间，地点，气候，温度等各方面因素，还有有可能因素，排除不可能因素，加以公式...”
　　“停停停。”甘生站在旁边看着，连忙打断，学霸就是学霸，不可思议事件还能计算，纸上写着各种公式，看得眼睛花，听多了也就脑壳痛：“你直接告诉我结果。”
　　霞阳收好纸：“11月20日，上午10.12整，地点还没算出来，没找到合适的，最近在多看看。”
　　甘生其实是不信的，这灵魂交换，在自己的认知里跟任何公式规律都搭不上边，算是灵异事件吧，这能算出来，说出来都有些不信，但对方是学霸，能怎么办，就只有信呗。
　　甘生点了点头：“好，算出来在跟我说，我们计划一下怎么去。”甘生想了想，计划什么的，还不如直接说，你准备好了直接说，我就只带个人去。
　　霞阳收好纸，开始铺床单，笑着：“你其实挺有自知之明的。”
　　自知之明，是说自己没用吗，甘生突然有些心伤，自嘲到：“唉，智商本来就低，在没有自知之明，那就不好了。”
　　霞阳在甘生家，看过那些甘生做过卷子，除了思维，其它只能说勉勉强强，但也不是没办法提升。
　　顿了一会，霞阳收拾好床铺，坐到甘生面前：“你怎么想的？”
　　甘生跟着坐到旁边：“还能怎么想，就那样。”
　　霞阳：“我是说换回身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甘生低下头，苦笑起来：“当然是回家啊，以我的智商，怎么在这待下去。”
　　甘生现在能在这里是因为霞阳家里的权势，不然按照校规周考不及格的补考在不及格就会被开除，按照前一次补考的分，甘生应该直接走的。
　　霞阳：“你想留下来。”
　　说的直截了当，直穿人的内心，留下，当然想的，想到母亲失望的表情，甘生就心慌：“当然是想的，可...”
　　霞阳拍了拍甘生肩膀，打断甘生要说的：“我帮你，其它的就不用多想了。”说着往外走：“去吃饭吧，我很期待呢。”
　　甘生有些惊讶，跟在后面：“那个，吴安跟罗尘都没让我成绩提升好多。”突然想到什么：“难道你要...”
　　霞阳笑了笑：“你不信我？”
　　甘生有些不确定霞阳说的帮是帮他提升成绩，还是用钱，用钱的话，甘生是肯定不会干的。
　　霞阳看到甘生有些纠结的表情，明白了什么：“吴安跟罗尘是刚刚那两位吧。”
　　甘生点点头：“老师让他们帮我提升成绩。”补充到：“抱歉啊，我直接让你变成了一个白痴。”
　　霞阳笑到：“有趣，三个人帮你提升成绩应该会简单多。”
　　甘生不确定有趣是不是因为白痴，但看来不是用钱，甘生放心了些。
　　但想到之前的日子，两个学霸已经让自己活在地狱的感觉了，那三个学霸，是不是直接成了亡灵。
　　甘生一路上是又哭又笑的表情，心情复杂。
　　到了公用厨房，罗尘已经把饭弄好了，也许是都忙着学习，没人想过自己做饭吃，这里就只有罗尘他们。
　　公用厨房跟厨房教室的布局差不多，各种厨具一共有五套，数列放着，最尾的位置靠窗，摆着一张长餐桌，可以坐十几个人。
　　桌上摆着四道菜，色香味俱全。
　　甘生是真的饿了，直接吃了起来。
　　霞阳：“你们两位在帮他提升成绩？”
　　罗尘装出了一脸愁容样，阴阳怪气：“是啊，老师叫的，唉，要不是安同意，我也不...”
　　吴安直接拍了一巴掌到罗尘头上：“是的。”
　　罗尘揉了揉被拍的地方，嬉笑起来：“怎么，你也需要我们帮助提升成绩？”
　　霞阳：“加我一个，我们一起帮他。”
　　罗尘打趣到：“你打算怎么帮，我们两个都没让他成绩及格。”
　　霞阳：“他最近写的卷子什么的有吗？”
　　吴安：“有。”吃完一口菜，起身：“我去拿。”说着离开公用厨房。
　　吴安拿回试卷，还有书本，全是甘生这几天的噩梦。
　　学霸也许是真的热心，三位端着碗，把东西在一旁铺开，拿出了商议军事的架势，仿佛面前的不是书本，而是一块难攻克的军事要地。
　　甘生也插不上话，在一旁默默地吃饭，无以回报，只能洗碗。
　　吴安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个字，停笔：“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霞阳拿过笔记本翻阅起来：“暂时没了，先按这个来吧。”
　　罗尘站在一旁，看着霞阳手里的笔记本，笑道：“不愧是失忆增智商的人，这么来，应该就有希望了，你怎么想到要帮他的？”
　　霞阳收好笔记本，交给吴安：“太无聊了，找点趣事做。”
　　霞阳跟罗尘一起笑了起来，同时看向正无聊到打瞌睡的甘生：“跟我一样啊。”
　　甘生背后一凉，感觉自己要成小白鼠，惊醒，看到旁边的两位学霸都笑着看他，心头一慌：“三位讨论完了，还吃饭不，我去热。”
　　罗尘：“我想吃点蛋糕了，你们吃不，我去烤。”
　　霞阳倒了一杯水喝，坐到甘生旁边：“好啊。”
　　吴安打了个哈欠：“不了，太晚了，我先回去了。”说着收拾好桌上的试卷跟书本，还没走到门边，门就被人推开了。
　　零子叶提着蛋糕走了进来：“各位，晚上好。”
　　吴安：“晚上好。”
　　罗尘：“是怪味大叔！”
　　有时候零子叶提蛋糕过来，罗尘跟吴安正在给甘生补习，就一起吃蛋糕，第一次罗尘就给零子叶取了这外号。
　　甘生现在有些尴尬，自己要怎么说，当着霞阳面，叫子叶，感觉不合适，但如果说的跟以前不一样，零子叶会不会有疑心。
　　霞阳轻拍了一下甘生的肩膀：“跟以前一样就好了，你知道我跟他什么关系，对吧？”
　　甘生点点头，有些想告诉霞阳，零子叶也许不爱他了，但这事还是等身体换回来再说，看到零子叶走进，那就先跟以前一样：“子叶！”
　　霞阳噗嗤笑了一声，甘生有些好奇：“不是这么叫吗？”
　　霞阳：“嗯，差不多。”
　　甘生觉得霞阳笑的有点怪，对上零子叶脸上的笑，甘生突然觉得这两位的笑都上升了一个高度，高深莫测，看不出在笑什么，却也觉得正常。
　　零子叶将蛋糕直接丢进垃圾桶：“有新朋友在，就做个拿得出面的蛋糕，别丢了少爷的面子。”
　　甘生不知道这什么操作，只能点着头说好。
　　吴安是真的困了，道了晚安就回寝室了。
　　罗尘对厨艺这方面有兴趣，在零子叶旁边观摩学习。
　　霞阳只是坐在一旁，盯着零子叶的侧身，浅浅笑着。
　　甘生觉得霞阳心里一定不好受吧，明明心爱的人就在面前，却什么也不能说，说了也不会信，安慰到：“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换回来了。”
　　霞阳：“我杀了他妹妹，他杀了我哥哥。”说的平平淡淡，像是在说一件不足为奇的事。
　　甘生半信半疑：“开玩笑吧，杀人不是犯法吗，你还能坐着。”
　　霞阳轻笑一声：“找个替罪羊多简单的事。”
　　甘生才想起来，他们家大业大：“那，你们不应该是水火不容吗，怎么还。”不知道怎么形容，想了一会“这种关系。”
　　“有着共同的仇恨，都杀了对方最亲之人。”霞阳笑了笑“两个这么像的人，当然就在一起啦。”
　　甘生有些听不懂“仇恨？共同。”
　　霞阳：“我们的母亲都是被老头害死的。”
　　甘生现在感觉自己在听一场大戏：“老头是你父亲吧，母亲，同父异母？”
　　霞阳：“他不配当我父亲，我的母亲因为他在外沾花惹草，带着我焚火自尽，我被救了回来，但母亲死了，所以我恨他。”
　　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零的母亲是老头在外面的情人，不过零是在老头认识他母亲之前出生的，母亲被害死之后就来我家复仇了。”
　　甘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自己已经脑补了一场54集的电视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那为什么要杀死对方的亲人。”
　　霞阳：“因为零的妹妹不要我跟她哥在一起，我就把她杀了，我哥是零复仇路上的绊脚石，而且对我过于好，零就把他杀了。”说的像是家里小孩平常打闹的小事一样。
　　正常的，现在应该惊叹大叫什么的，甘生看的电视剧多，理解快，只是哦了一声喝了口水，心里没多大感想，只要对方不把自己杀了就行。
　　细想，这几天都是自己作为霞阳的身份跟零子叶在一起，如果按照电视剧剧情：“你会把我杀了吗？”
　　霞阳摇了摇头，笑了起来：“不会，我跟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能更像我一些，过几天有场宴会，不能出一点差错。”手放在了甘生脸上假皮的位置：“到时候把美瞳跟假皮摘了吧，我从不带这些。”
　　甘生点了点头，一场宴会，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吃喝玩乐，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才发觉，霞阳说的，你还真的不像我，不止智商。
　　也没过多久，零子叶将烤好的蛋糕端了过来，罗尘切走一块回寝室了，是抹茶巧克力蛋糕。
　　甘生想着这回味道正常得不止一点半点，很好吃，不是很腻，甜度合适，不禁带着疑问夸奖起来：“子叶，你做的蛋糕这么好吃，以前怎么不这么做？”
　　零子叶也只是浅浅笑着，没有回答甘生问题的意思，甘生也明白零子叶在想什么，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只管吃就好了。
　　零子叶这次呆的比较久，一直到甘生困了，送回寝室才离开的，甘生认为今天他是没什么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