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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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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不乐意了,“小凤姐,你不能偏心啊,我也需要补补。”
“我倒愿意请你来陪吃,但你哪有时间?一到周末就被张姐接回去了。”谢小凤笑着说。
“妈,以后你两周来接我一次吧,我不回家时就跟小雅姐住。我跟你没共同语言,免得两看生厌。”楠楠马上无情抛弃她老妈。
“不行,小雅学习任务紧,她要提前高考呢。有你这猴子在,她都安静不下来。”张管教直接拒绝。
“我觉得可以,只要楠楠能忍我这个闷性子。”古雅站在楠楠这边。
张管教犹豫不决,她希望女儿能跟古雅学学自强自立,但古雅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谢小凤说话了:“张姐,我看你也不用多想,孩子长大了,父母得学会放手。古雅性子冷,还直,楠楠跟她在一起刚好互补,两人相互学习,对她们的成长都有利。”
三比一,张管教也不想做昏君,只得同意了。
楠楠正开心着,冷不丁古雅来了一句:“先约法,没三章,就一条,我的地盘,我作主。你得听我安排,必须承担家务,不会我可以教。”
“没问题,我可是家务小能手,不信你问我妈。”楠楠骄傲地宣告。
张管教掩面,不能直视女儿的无知。古雅这要求提得好,得让楠楠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天在她面前得瑟,夜郎自大的样子,她也看够了,是时候让她接受社会的毒打了。
古雅和谢小凤的性子,都有着非常人能有的坚韧和聪慧,并且自己的主意很正,绝不会纵着楠楠。
“准确说,是会一些家务。楠楠说话吧,喜欢用修辞手法,用得最多的是夸张。若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千万别惊讶,先打对折再品。”张管教一本正经地表态。
古雅一脸诧异,看看谢小凤,笑声中带着惊喜,心中确认,张教管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从她们认识至今,张管教都是威严与关爱并存的形象,这是第一次听她说冷笑话。
“一个学期之后,您再品,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家务小能手。”古雅憋着笑,一脸严肃。突然,她感觉身体流出一股热流,粘乎乎的,十分不舒服。
古雅站起来,对她们不好意思地说:“我去下洗手间。”
她脱下裤子一看,血淋淋了,无意识地“啊”了一声。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传说中的例假。
一时间,她心思百转,有惊喜,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不是正常人了,这东西不是不来,时候未到;有遗憾,书上说来了例假后,身高基本就定型了,她还希望自己能长到一米七五的;有尴尬,这个时候来,一会怎么回去?更让她郁闷的是,她好像不会处理这个事情。
她坐在马桶上,不知道自己穿装作若无其事地出去请教,还是该百度一下怎么处理这事。好像,手机没带进来,放在桌上了。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和楠楠的声音:“姐,你没事吧?”
“没事,好像姨妈来了。”说完,她舒了口气,不用自己作选择题了。
“我包里有姨妈巾,你等下。”楠楠赶紧从书包里翻出备品,让古雅开开缝,打算递进去。
古雅看着那片薄薄的像手帕一样的东西,红着脸问:“楠楠,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楠楠人小鬼大,看到古雅通红的脸,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姐,你这是第一次?”
古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指着楠楠手中的姨妈巾,“我不知道怎么用这个东西。”
“害,我来教你,拆开撕掉不干胶,不干胶这面贴到裤子上就行了。”说完,楠楠作了示范,把姨妈巾拆开给她看。
“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大意,这段时间得好好补充营养,不然将来要后悔的。看看你那里,旺仔小馒头都有资格嘲笑你。这段时间长不大,以后哪怕胖成猪,那里也是小黄豆,不会长成大馒头,知道吗?”楠楠内心很感慨,古雅父母双全,却跟孤儿没什么差别。
她还记得自己去年来初潮时,虽然从早熟的同学那里听过一点毛皮,还是吓得半死,抱着她妈差点哭了。她妈却很高兴,说这是好事,告诉她注意事项后,还逼着她喝了一杯红糖水。安慰了她许久,她才能坦然面对这件事情。
她刚说完,古雅已经利落地处理好了,洗了手,跟她一起走出去。
古雅还未坐下来,就收到了张管教和谢小凤的亲切慰问。特别是张管教,恨不得把自己脑袋里所有少女成长的知识,全部填鸭给她。
古雅只能再三表示,已经全部收到,并一定会不打折扣地执行,其他人才放下心来。
因为古雅的身体状况,四人的聚会匆匆结束,临走时,谢小凤强塞了一大包红糖、红枣之类补血的材料。而楠楠则表示,这周就不回陈江了,要留下来学习。
张管教想了想,同意了,让古雅又感动又过意不去。
回到家中,古雅从柜子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楠楠,又带她参观了一下房子的结构。看着紧闭着门的主卧,楠楠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感叹古雅的房子真干净,保养得极好,一点不像老房子。
古雅安排楠楠住她的房间,她则住隔壁的另一个书房。这次轮到楠楠不好意思了,坚决不同意。
古雅只好说:“我本来就在书房的时间居多,住书房更方便。再说书房的床虽然小,也有一米二,也很舒适,比学校寝室的床强多了。”
楠楠觉得古雅说的是实话,不再坚持。两人洗完澡,泡了红糖水和茶在客厅聊天。
楠楠:“姐,你恨你父母吗?”
古雅:“我希望我不恨,但做不到。想到他们,我就特别暴躁,我知道这是内心在逃避,但我控制不了这股情绪。”
楠楠:“我若是你,肯定恨死他们。若不是认识你和小凤姐,我真不敢相信小说里的这些父亲,都是真实存在的。简直令人发指。”
古雅:“与其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不如多花点时间看看能让你思维更开拓的书。或者,多去外面走走、看看。”
楠楠:“姐,你有梦想吗?应该有吧,只有心怀梦想,你才会这样积极学习这些毫无意义的知识。”
古雅:“算不上梦想,短期规划吧,考清北的商学院,努力作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
楠楠:“这还不算梦想?我做梦都不敢考清北,能上个本省的重本就笑死了。”
说到考学的事,楠楠顿时没了精气神,赶紧换个话题:“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想生气、全身每个细胞都不爽?”
古雅没有跟她解释,作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比考清北难多了。看得出来,楠楠过得很幸福,也很满足。只有不幸的人,才会去想这些人生哲学。
“为什么要不爽?”
“因为你现在是特殊时期啊,我特别喜欢这个特殊时期,我妈也就在这段时间会由着我任性,还帮我找借口,嘘,这事要保密,你可不能告诉我妈。”
“我好像没有这种生理反应,除了洪流来时,有点紧张,担心姨妈巾会不会容量不够。”
“放心,两三个小时换一次,保证不会漏出来,哈哈哈。想不到你关心的是这个小问题。”
“行啦,差不多该睡觉了。明天给你睡到自然醒,然后我们去买菜做饭。你要是想去找同学或朋友玩也可以,叫她们来这里玩也行,随你。”古雅觉得有点累。
“好,我去睡觉。我才不找同学玩,一个个幼稚虚荣,跟她们玩,那就是浪费生命。”
古雅躺在床上,心潮起伏。楠楠的问题,触及她灵魂深处。她想起了自己在少管所内无数次在梦里哭泣,无数次跟自己妥协,假若林凤仪来看自己,她就假装原谅她。一次次失望之后,她又改为,若她能真的关心自己,她就能真的原谅她。
直到她被释放,那个她为之顶罪、天天叫妈的女人,一次没来过。甚至离婚了,也没给自己留下片言只语;出国了,倒是给自己留了东西,十万元。
她知道,错的不是她,是林凤仪和古岳。但她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做贱自己,让自己瞧不起自己,竟然一直对他们抱有期望。这两个人,在两年前,她就认清楚了,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无意义的事。
她只能更恨那两个人,因为他们让她认识到自己的懦弱和无力。
她闭上眼睛,努力给自己催眠,远离渣男渣女才能更好地珍爱生命,你应该感谢这两个人给你机会,此生不受他们的困扰。
不要活成自己都看不起的样子,不要如舔狗般去乞求他们随时可以割舍的亲情,舔到最后,结果只能是迷失了自己,再次被抛弃,一无所有。
她紧紧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你一定可以,没有人可以再抛弃你一次。泪水如开闸的洪水,一滴滴从脸颊滚落,渗入枕套中。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将那两个人,移出自己的心。把“抛弃、父母、坐牢”这些词重新移回自己的字典,真的勇士,敢于直面血淋淋的伤疤,更能亲手剜出伤疤中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