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蛇狮一窝》一支钗子

56、凡人之惧

　　“好的，德拉科。”卢平教授再次耐心强调，“我现在需要你先想好博格特可能会变成什么——也就是你最害怕的那个东西，然后想象如何把它变得可笑，记住咒语是‘滑稽滑稽’。”
　　“我准备好了。”德拉科不耐烦地说，“快开始吧。”
　　卢平教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好的，让我们期待一下你的表现。”他轻巧地挥舞魔杖，旧衣柜被打开。
　　“吱呀——”门开一隙之后，博格特反而没了动静，镜子上倒映出德拉科苍白的脸，门缝内漆黑一片，里面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审视着它面前这个男孩。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紧接着，大家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德拉科的心跳加速了，他想那大概会是二年级的时候他在密室里见过的汤姆·里德尔，然而……那并不是。
　　当衣柜里的人走出来的时候，斯莱特林们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亲？！”就连德拉科本人也发出了惊呼。
　　只见卢修斯·马尔福脸上仍旧带着那种阴冷的神情，可却是衣衫褴褛、体面不在，淡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失去了平时的光滑柔顺。
　　“我对你太失望了，德拉科。”博格特变成的“卢修斯”恶狠狠地说，“你是我和你母亲此生最大的败笔，如果不是因为你玷污了马尔福之名，我们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博格特变化得实在太过完美，就连措辞也一模一样。德拉科下意识地就想上前一步：“不！我并不是有意的……父亲。”

　　江姜在旁边看呆了，此刻终于回过神来：“醒醒，那只是一个博格特啊！举起你的魔杖！”
　　“是啊德拉科！”潘西也焦急地大喊道，“那又不是真正的卢修斯叔叔！”
　　德拉科有些茫然地回过头，他看看潘西，又看看江姜：“我不能……！”即使心里知道该怎么解决，可他要怎么当着所有人把父亲想象得滑稽呢？像纳威·隆巴顿那样？绝不！
　　“分散注意力，想想别的！”西奥多说。
　　“……好的。”德拉科深呼吸着，晃晃脑袋，尝试重新直视“卢修斯”的眼睛。
　　西奥多说的方法果然凑效，因为博格特在德拉科卖力的想象下重新开始变形了，可这并没有让状况变得更好一些——这一次，它变成了纳西莎·马尔福。
　　“德拉科……”平日里精致高贵的妇人容光不再，两颊布满斑驳泪痕，“德拉科……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
　　德拉科的嘴唇轻轻颤抖着，这次，他连魔杖都放下了。

　　斯莱特林中没有一个人能嘲笑他，大家沉默着，此时此刻，他们多少都有点感同身受。他们中有不少人是和德拉科一样从小深受耳濡目染的：还有什么是比家族的倾崩、父母的否定更令人恐惧的呢？
　　卢平教授的神色变得复杂。他没想过给斯莱特林上课的状况会和给格兰芬多上课相差那么多。明明都是十三岁的同龄人，怎么心里装的东西竟如此不同？

　　眼看德拉科挑战失败，卢平教授正准备出来解围，可还没等他上前去，有一个人就已经自告奋勇地把德拉科拉开了：“让我来！”
　　——是布雷斯·扎比尼。他是少数把所谓的“家庭”看得不那么重要的人，眼见其他人都踌躇不前，所以只好由他代替德拉科来面对博格特。
　　博格特“纳西莎”立刻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接着，极速变形。
　　在一边旁观的卢平无言以对了，因为这次博格特还是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变成什么怪兽女鬼的模样，反而是……变成了一位穿着婚纱的美丽新娘，正含情脉脉地等着布雷斯为她戴上戒指。
　　“哈哈哈哈，那是谁啊，布雷斯？”随着达芙妮率先出声发问，斯莱特林众人都哄笑起来，气氛终于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布雷斯没有理会他们，他举起魔杖果断地挥了挥：“滑稽滑稽。”
　　随着他的咒语，新娘忽然长出了茂盛的络腮胡，甚至还露出了一点鼻毛。
　　“哈哈哈哈！”
　　“非常好！非常好！”卢平教授很高兴这堂课终于有了点起色，“下一位准备好！每个人都举起你们的魔杖！”

　　博格特在笑声中惊慌地窜到高尔脚边，变成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巨蟒，嘶嘶吐信。
　　“不是吧！斯莱特林还怕蛇啊？”人群中有人不敢相信。
　　“你应该庆幸它没有变成德拉科。”站在高尔身边的克拉布愣愣地说。这确实是他刚才在心中假想时的选项之一。而被他提及的那个人，此刻正站在人群之外，看上去有些魂不附体。
　　高尔的五官挤作一团，但还是努力用颤抖的声音说：“滑稽滑稽！”
　　大蟒“砰”地一声变成了一块涂满奶油的长条巧克力蛋糕。
　　“哇哦……好想咬一口。”（博格特：？？？）

　　“让我来！”潘西此刻也来了兴致，大方地站到博格特面前。
　　这次，博格特变成了穿西服打领带的费尔奇，直嚷嚷着要娶潘西。
　　“噢！”众人不忍直视地扶额发出嘘声，“你可以和布雷斯凑一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胡说好吗！我才不喜欢布雷斯……”潘西红了脸。眼见“费尔奇”开始靠过来，她赶紧大喊：“滑稽滑稽！”
　　——好了，这次费尔奇也穿女装了。别取笑斯内普教授了，大家共沉沦吧。
　　有机灵的小蛇顺着这个思路提议道：“有没有怕邓布利多的？给校长先生也安排一下啊！”
　　“麦格教授有没有？不会没人怕变形术课吧？”
　　“卢平教授！有没有怕卢平教授的？”
　　一旁的卢平教授：“我还在这呢……”
　　这群小毒蛇，简直胆大包天了。原来西弗勒斯在他们心中如此受爱戴的吗？
　　卢平教授苦笑着摇头。算了，看在课堂氛围还不错的份上，他就假装没听见吧。

　　终于，轮到了江姜。
　　她有些紧张地举着魔杖，等待博格特在她面前最终成形。
　　会是什么呢？其实江姜大概能猜到：她最怕水生生物，所以应该会是那种带着浓郁克苏鲁风格的乌贼怪兽或者深海鱼什么的吧，光是想想她就头皮发麻了。
　　至于解决方案，她也已经有了。她打算给水怪化一套妆，涂口红戴美瞳那种。
　　可是，预想中的场面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挺拔的身影——面容英俊，笑意温暖。
　　“塞德里克·迪戈里？这不是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吗？”随着达芙妮讶异的声音，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为什么是他？”德拉科终于回神，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他实在想象不出江姜和这个赫奇帕奇好男孩的联系。
　　但江姜却知道为什么。
　　因为下一秒，塞德里克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他的眼神变得暗淡无光，身体也僵硬地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江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觉得流到心脏里的血液都是冷的。
　　原来她最怕的不是什么克苏鲁怪物，也不是别的，而是那些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无法阻止的死亡。
　　冷静，冷静，只是博格特！一切还没发生，一切还来得及，只要她足够努力……
　　江姜在心中大声呼喊着，却始终想不出该怎么把这一幕变得“滑稽”。她试图使用刚才西奥多教德拉科的那个方法，想想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水怪、大鱼，哪怕是伏地魔呢？
　　博格特终于重新开始变形了，可它却同样没有令江姜轻易如愿。
　　这次是弗雷德——在最后一刻都还在笑的弗雷德。他倒在那里，昔日神采飞扬的眼睛变成了没有光泽的磨砂玻璃珠。

　　真是……两把大刀啊。江姜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懵掉了，只能像刚才的德拉科一样站在原地看着。

　　卢平教授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他立刻上前挡在江姜面前：“滑稽滑稽。”这次月亮没有变成气球，而是变成一块大大的馅饼“啪嗒”落到了地上。
　　“好了，好了，同学们，感谢大家的配合。”卢平教授弯了弯腰，“时间差不多了，这节课就到这吧。”
　　“我们才没想着要配合呢……”潘西不情不愿地说。
　　不得不承认，莱姆斯·卢平的确是一位好老师，大家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吸引到他的教学内容里去了。
　　“但你们确实做得不错，没有输给格兰芬多。”卢平教授温柔地笑笑，“作业是阅读课本上博格特那一章并简单概括一下，星期一交，就这些。”

　　直到恍恍惚惚跟着人群下楼到了门厅，江姜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作为唯二两个没有成功搞定博格特的人之一，德拉科同样没什么精神，他沉着脸跟在江姜身边碎碎念：“为什么是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为什么？你们发生过什么吗？”
　　相信不止他一个人有这样的疑问，但，江姜真的没有办法解释。从关系亲疏上来看，那个让她担心到连博格特都是他死亡的样子的人哪怕必须是个格兰芬多，也应该是哈利才对，可正如哈利所说——“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的境遇有种莫名的乐观。”
　　当然了，因为……你是主角啊，是被选中的人。而德拉科……他同样也是一个按照原著轨迹不需要过多担心的“好命的人”。
　　江姜忽然感觉有什么在她脑中重重锤了一下。她不太确定，对于这个世界，她潜意识中是否至今还带着一种“局外人”的冷漠？
　　哈利和德拉科早就不再是照着原著说台词的角色了，他们是就生活在她身边、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朋友；可不自觉地，她还是困于原著的框架，一昧地认为他们会按部就班地走向各自的大团圆结局，殊不知，她自己早就已经成为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了。

　　与此同时，和“博格特变成斯内普教授穿女装”的消息一起在学生们之间流传开的，还有“斯莱特林的江面前出现的是迪戈里和韦斯莱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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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龙的博格特灵感来自于甜汤的采访。关于博格特会不会说话，虽然三年级未提及，但后面有赫敏的博格特是麦格教授告诉她她考试不及格相关情节。
因为有小天使提到了江姜对博格特事件的态度和对斯莱特林的归属感问题，特意在作话里也节选贴一下（*没有疑问的宝贝可以跳过，完整版在55章评论区6楼*）
①关于对卢平等正义方加满好感度：有出身的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她不是土著，是穿越，她是从小看着原著过来的，所以一直以来哈利相当于“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但这也有弊端，其实最近已经渐渐展现出来，那就是【哈利对她来说，恰恰成了那个“纸片人感”最强的人】，也就是说，她对哈利有太多先入为主，一方面是天然友谊好感加满，但另一方面也就不太会想到和他发展cp线。（这点我可能说得不太清楚，但后面还会详叙）与此相反，蛇院同学对她来说就没有那么多先入为主的概念，好感加减大都是从相处中来的。
②关于为什么没有因为博格特事件扣印象分：她非常尊敬斯内普教授、非常了解斯教的伟大，但同时博格特事件也是她早就了解有心理准备的情节，所以她的反应不会如其他蛇院同学那么大。斯教是她特别喜欢的人，这点在一年级和教授第一次见面就有体现。但作为一个穿越者，面对这件早就了解、无伤大雅的插曲，她的心态可能更接近于我们现实生活中很多开洗发水玩笑的斯教粉一样【笑得像个黑粉头子】。毋庸置疑的一点是，如果有人真的抹黑、质疑斯教的伟大（比如说他是懦夫、叛徒之类的），江姜同样也会很难受并且站出来对线。另外后面还会提到的一点是，虽然她非常非常敬重教授【尤其后期会有很多对手戏】，但单以老师身份来说，她最喜欢的老师是卢平。
③关于学院归属感和荣誉感：她或许对同学群体的归属感是在和德拉科和解后才真正开始建立，但对于学院本身其实一直是有、并在不断加强的。比如一年级的时候，她会为了学院杯失之交臂而感到心情微妙（17章）；二年级其实就更是描绘女主对斯莱特林精神建立起完全认同的一年，比如在斯内普说“你应该让分院帽把你分到格兰芬多”的时候，她立刻反驳“不我就是斯莱特林”（25章），以及最总结全年的最后一章《萨拉查·斯莱特林》中她和邓布利多的讨论、为斯莱特林正名（39章），那一刻，江姜是真正接纳了自己斯莱特林的身份并不再动摇地愿意不再为自己的出身犯嘀咕、作为“真正继承了先贤意志和思想闪光”的蛇院一员而努力。爱蛇院和爱蛇院同学对她来说是两码事。
④女主的性格到底蛇不蛇：铁蛇，不要怀疑。从二年级铤而走险学黑魔法事件以及诸多细节，她其实是一个乐于投机取巧的人，平时规避风险的圆滑都有可能在利诱下露出破绽。但她不仅充满野心，也能坚守底线。关于她对人际关系淡淡的这一点也算一个佐证，她有一个和里德尔相近的点是：信奉绝对力量胜过相信人心。但可能她更接近于斯拉格霍恩、雷古勒斯式斯莱特林。
另，我本人是很喜欢斯内普教授的，如果有从知乎过来看到这里的小伙伴的话应该知道我写的大多数回答都是关于他，但结合之前的剧情和江姜的性格，江姜对这件事确实没有如德拉科等人那么强烈的“被冒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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