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蛇狮一窝》一支钗子

46、天龙座之夜

　　华灯初上的女贞路一片平静祥和，暖暖的灯光从一幢幢小洋房的窗户里透出来，落在少闻人声的街道上。

　　阿斯托利亚趴在厨房岛台前，眼睛盯着轰鸣榨汁机里的激荡的五颜六色，一脸专注。
　　“所以麻瓜们需要自己收拾桌子，还有用手洗碗？”
　　“嗯……大多数时候吧。”江姜围着围裙在一旁切菜，“不过也有洗碗机。”
　　“好厉害。”阿斯托利亚说着，偷偷瞟了一眼沉着脸坐在一边的德拉科——得亏江姜在她的劝说下答应留他吃饭了，不然这两个人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现在阿斯托利亚算是知道了，小马尔福先生起初的稳重都是当着她父亲演的，其实他就是一只稍微一碰就容易气鼓鼓的河豚。

　　“说起来，电力也算是麻瓜世界的一种‘魔法’吧。”江姜笑着说，“对啦，你有什么忌口吗，利亚？”
　　“没有。”阿斯托利亚干脆地回答，“母亲说挑食是不好的。”
　　“唉，你真是太可爱了。”江姜感慨着。不过，她想也知道在座的另一位肯定不会这么好应付了——
　　“你呢？”她耐着性子问德拉科。
　　“……没有。”阿斯托利亚都那么说了，他难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挑食？
　　“真好。”江姜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那一会儿不许剩菜。”

　　果然，真等到菜上了餐桌，德拉科就开始默默用行动展示他真实的喜恶了。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那份蔬菜沙拉里的紫甘蓝几乎被拨到了最边缘。
　　江姜以前做的都是中餐，西餐是最近刚刚入门，所以只做了简单的菜式。奶奶在的时候她们是不吃这些的，好在冰箱里的牛排还有剩。

　　不知道是不是家庭教育的缘故，除了阿斯托利亚在吃第一口之后称赞了一下江姜的厨艺，餐桌上就没人再说话了。
　　寂然饭毕，阿斯托利亚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嘴角，德拉科看看她干干净净的盘子，又嫌弃地看看自己盘中那堆看上去就让人提不起食欲的紫甘蓝，最终还是皱着眉头全吃了下去。
　　“感觉这个牛排都不新鲜了。”吃完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抱怨了。
　　“知足吧。”江姜站起来收拾餐具，“你总不能指望我给你现找一头牛去吧？大少爷。”
　　“姜竟然会自己做饭，好厉害。”眼见两人又要开始拌嘴，阿斯托利亚及时岔开话题，“我也很喜欢烘焙呢，不过其他的就做得不太好。”
　　“你还是个刚满十一岁的小姑娘呢，已经很棒啦。”江姜说，“我只不过是因为小时候我的妈妈……经常不在，所以只好自己学着做饭，都是生活逼的。”
　　“下次邀请你来我家。”德拉科骄傲地说，“马尔福庄园的宴会是最高级的。”
　　“还是算了吧。”江姜立刻摇头拒绝，“我还想多活两年。”
　　德拉科有一瞬并不明白江姜为什么这么说，但想起这个假期里父亲有意无意对他“不准和某些血统不纯的女孩走得太近”的警告，他也沉默了。

　　“现在我们来做点什么呢？让我想想。”收拾完之后，江姜看着德拉科，“你还不动身去破釜酒吧吗？小心太晚没有房间。”
　　“……你真的打算让我住破釜酒吧？”
　　“我不能留男生过夜。而且，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这段时间客房是归奶奶的，所以就连利亚也只能和江姜挤一挤。
　　听到“过夜”这个词，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很快就被他用不耐烦的神色掩盖过去：“真是寒酸的麻瓜屋子。”
　　“哦，那真是对不起了。”江姜怀疑这个人只要一天嘴上不讨嫌就会死，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谁和他生气完全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阿斯托利亚想起德拉科来之前明明还嘱咐他们不要对江姜发表鄙视麻瓜的言论来着，所以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马尔福先生其实不是这么想的，对吧？”
　　德拉科“哼”了一声，朝门口走去：“破釜酒吧就破釜酒吧，反正我明天早上就可以回家了。”
　　“等等。”江姜出声叫住他。
　　哼哼，他就知道……
　　“干嘛？”德拉科克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压下嘴角得意的弧度。
　　“那利亚怎么办？”
　　“我跟姐姐都说好了，名义上是她明天会到马尔福庄园接我，然后带我去对角巷采购开学物品，但其实我们只要直接在对角巷会和就好啦。”
　　“嗯，那好，明天我可以送你去对角巷。”江姜说着，对德拉科点点头，“没事了，再见，晚安。”
　　“……”德拉科面对着江姜家的白色门板，觉得自己迟早得被气死。
　　现在的情况是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完全被置于进退维谷之地。但要是话说到这份上还硬着头皮留在这，那多丢脸啊！

　　阿斯托利亚看穿了他的心思，抱着江姜的手臂晃了晃：“那、那个……马尔福先生应该是第一次自己在外面过夜。”
　　“所以他会怕吗？”江姜问着，对德拉科摆出疑惑脸，“小龙宝宝？”
　　德拉科额角青筋直冒：“不会！！”
　　要他在两个女孩面前承认他不敢独自过夜？开什么玩笑！于是说完后，他开门气呼呼地闯入了黑夜里，还把门重重砸上了。

　　“你看。”江姜无奈摊手，“用不着对这种臭小子那么温柔的，利亚。”
　　“可是……”阿斯托利亚担忧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
　　“好了，接下来是属于女孩们的时间了，让我们……”江姜话音未落，那边便传来了“咚咚咚”的叩门声。
　　“谁？”
　　“……我。”
　　开门，只见小孔雀垂着脑袋，淡金色的头发都貌似变黯淡了。
　　德拉科说话的表情仿佛喉咙里卡了鱼刺：“我改主意了，你必须收留我。我……我……”
　　“你？”江姜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给我个‘必须’收留你的理由。”
　　“我会怕！我就是会怕！我不想一个人！行了吧！”德拉科大吼着，脸上的绯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恼怒，“还有，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欠我一份生日礼物！而且，我在信上说了有东西要给你还没给你呢！”
　　“噗。”要不是德拉科比她高，江姜简直都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了——太好逗了，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好逗的人了。
　　“诚实的孩子才会得到奖励。”江姜说，“不过是真的没房间了，我也不能不听奶奶话……如果你非要留的话，只有储物的阁楼。你确定吗？相信我，破釜酒吧可能还舒服点。”
　　“我确定。”德拉科一只脚已经跨了进来，吓得江姜立刻后退一步。
　　德拉科进屋后，她重新把门关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信上说我落在你那的东西是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因为阿斯托利亚也来了，江姜还以为送东西什么的只是他想带这个对麻瓜感兴趣的小姑娘到她这来“参观”而特意编的借口呢，没想到是确有其事。
　　德拉科从口袋中找出一件又小又薄的东西，它被崭新的白纸很小心地封着，所以看不出是什么。
　　“给你。”
　　江姜不解地看着欲言又止的德拉科，接过他手里这个像小卡片一样的东西，揭开外面纸封的一角。
　　“啊。”
　　——然后，她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我妈妈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意温柔，正是江姜之前带到学校去、被米里森发现那张。
　　现在回想起来，和米里森起冲突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就是在那个时候米里森用这张照片嘲讽她，后来照片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知怎么会跑到德拉科手上？（相关前情见30章）
　　德拉科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避开她的眼睛，把脸扭朝另一边：“自己的东西也不收好，就知道哭。”
　　哭？江姜记得自己可没在斯莱特林面前哭过，他怎么会看到她哭呢？
　　“谢谢你。”
　　不管怎么说，好像是又欠了他一次……

　　“好吧，那我们就去看看你的生日礼物吧。”江姜把照片收好，“利亚，你愿意一起吗？”
　　阿斯托利亚羞怯地点点头：“如果马尔福先生不介意的话。”

　　“从刚才我就想说了。”江姜带着两人上楼，“你们两个怎么还是‘先生’来‘小姐’去的？”
　　明明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的？——当然，这后半句话她不能讲出来。
　　阿斯托利亚紧张地抓紧了江姜的胳膊：“这个……马尔福先生比我年长。”
　　“我不也比你年长吗？”江姜问。
　　“女孩子不一样，亲密点也没关系。”阿斯托利亚小声说。
　　“唉。”江姜回头看了一眼正皱着眉触摸楼梯扶手、似乎是要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灰尘的德拉科，决定帮他一把。
　　于是，她突然抬高了声音：“德拉科德拉科德拉科！”
　　“干、干嘛？”德拉科记忆中江姜好像从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让他一下子有些惊慌。
　　“以后利亚就叫你‘德拉科’了，好吗？”
　　德拉科没想到她突然要说的是这个，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那你也叫她‘阿斯托利亚’或者‘利亚’哦？”江姜说着，把脸转回阿斯托利亚这边，“可以吗？”
　　阿斯托利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都没关系的。”

　　成了——互称名字就是拉近关系的第一步。
　　江姜向德拉科抛了一个“不用太感谢我”的眼神，后者灰蓝色的眼睛里则满是疑惑：“礼物在哪？”
　　“……”
　　——礼物礼物你就知道礼物！这么大个老婆看不到？
　　江姜心累，冷漠地指了指二楼走廊上通往阁楼的那架梯子：“巧了，就在你今晚要睡的地方。”

　　三人手脚并用地顺着梯子爬上去，阿斯托利亚看着这低矮的阁楼满眼新奇，德拉科则面色不虞。
　　阁楼里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窗，今天天气晴好，透进小片星光。
　　德拉科一眼就看到了架在窗前的天文望远镜，那是这里最像礼物的一件东西了。
　　“就这个？”他走过去摆弄了两下，“我们天文学课的时候不是一直在用吗？”
　　“不是啦……”

　　德拉科想好了，如果江姜说什么“我把今晚的星星送给你”这种鬼话，他就翻脸。
　　可他却看见江姜弯下身子在杂物堆里找着什么，最后，她捧起一本像书一样的东西，在他面前缓缓展开：“我只是用望远镜观测星空，照着做了这个……”
　　这里的光线有点黑，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看不清立在“书页”上影影绰绰的形状，直到江姜按了一下藏在封面凹槽中的按钮，灯串一下子亮起淡蓝色的光芒，他们才瞬间了然。
　　它的样子——是夜空中的天龙座。
　　“用电的，麻瓜玩意。”江姜说着，把它重新合上，于是小灯熄灭了，又恢复成像一本书的模样。
　　“好漂亮。”阿斯托利亚发出赞叹。
　　“时间紧迫，我只能做成这样了。”这也正是江姜刚才不好意思当着所有人拿出来的原因。在西奥多和布雷斯他们这些见惯了昂贵之物和层出不穷的魔法商品的人眼里，这件东西应该算是相当简陋了吧？
　　可就为了这个小东西，她搜罗了身边的一切可用材料、坐在阁楼里边画图边动手，彻夜未眠，感觉头都要变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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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台电动台式洗碗机生产于1954年（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啊，天才的麻瓜们（发出亚瑟·韦斯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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