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蛇狮一窝》一支钗子

148、最坏的打算

　　江姜首先想到的是，袭击她的那个人没有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动用魔杖；他身手非常敏捷，还抢占了先机，是直接上手把她弄晕的。
　　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是她认识——或者说至少见过的人。如非必要，他不太想出声，也不想让江姜看到他的魔杖。

　　其次，江姜对自己用阿尼马格斯变形脱身的本领还是很有自信的，唯一意外的破绽在于德拉科送的挂饰。
　　袭击者就好像早知道她会变形，也早知道那件东西无法成为变形的一部分那样，比狐狸轻巧的动作还要快地反制住了她。

　　如此一来，嫌疑者的人选大概就只有一个了——卢修斯马尔福，给德拉科那个挂饰的人；同时，也是今时今日在各方面都还算吃得开、行动最方便的食死徒。
　　想到这里，江姜在心里发出一声暗叹。
　　真的是卢修斯吗？
　　她当然百分百相信德拉科那个单纯的家伙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但正是因为他一无所知地做了帮凶，才对他最残忍。

　　被哈利告白后，江姜当然也想过伏地魔这次盯上的“饵”会不会由小天狼星变成她；但她最终否决了这个猜想，因为要把身在霍格沃茨的她和哈利“隔离”开实在很麻烦，这样高风险、受益不确定的事情，没必要做。
　　但伏地魔偏偏就是这么疯。
　　或许，他很享受这种既能推进大计、又能令所有人都更痛苦的处事方式？

　　不管怎么说，江姜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等咒语的效力慢慢消失。
　　她不知道施咒人下了多重的手，恢复正常需要多久；其中她心里最没底的，就是混血王子的封舌锁喉咒。
　　不知道它的效力会不会比其他魔咒更强？

　　此时，发明这个魔咒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本人正抱臂站在走廊里，眉头紧锁。
　　“马尔福先生，或许我听错了——你是说，在我去联络其他人的时候，波特他们已经离开了霍格沃茨；而且就在你的眼皮底下？”
　　“是的，教授。”德拉科的脸因愤怒而涨得红红的，似乎刚经历过激烈的冲突。
　　“你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我说过，等我回来。”斯内普声音微沉。
　　德拉科还没来得及说话，西奥多就淡淡地揭穿他：“因为他刚才也想和他们一起去。或许，您不应该把邓布利多不在的消息说出来。”

　　时间退回到三十分钟前。
　　原本德拉科和西奥多是听了斯内普教授的嘱咐，和塞德里克一起到格兰芬多塔借活点地图（三年级学年末斯内普就是靠那张图找到了小天狼星所在的尖叫棚屋），结果和双子、哈利集合后，一行人索性也直奔校长办公室——斯内普教授已经先行一步了。

　　路上，他们碰见了霍格沃茨最喜欢胡闹的幽灵皮皮鬼。
　　在看到这个气势汹汹的组合的时候，皮皮鬼还以为他们终于正式相约、准备来一场车轮决斗了。
　　“完蛋啦完蛋啦！”皮皮鬼高唱着，“蠢宝宝波特又要遭殃啦！”

　　皮皮鬼兴奋地拍掌叫好、上蹿下跳，却正撞上正迎少年们而来的斯内普。
　　斯内普扫了皮皮鬼一眼，不出声地挥了一下魔杖，皮皮鬼就扼着自己的喉咙飘远了。

　　“不用去了，邓布利多不在。”斯内普说，“他昨天下午去部长官邸拜访福吉，竟然一夜未归。”
　　——不过，以邓布利多的实力和手腕，既然没收到任何联络，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福吉？这个时候？！”哈利吃惊。
　　就连学校里低年级小孩都知道，福吉明里暗里和邓布利多打了将近一年的擂台，可邓布利多为什么还要只身去拜访福吉？

　　“因为我们的校长先生不像部长那样心胸狭窄，还保留着……天真的那一面。”斯内普的表情让人有点分不清他这话是褒扬还是讽刺，“他总还是希望以和谈的方式解决问题的。”
　　“我听说福吉部长原本与邓布利多交情不错。”塞德里克说，“形势越来越严峻了，能早一天是一天，如果能说服部长认清事实……”
　　“现在能不能不说这些？”乔治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只关心姜姜的安危。”
　　气氛再度凝重起来。
　　“现在怎么办？”德拉科问。
　　“不管要怎么做，这都是我们——教授，以及其他成年巫师要考虑的事。”斯内普毫不留情地说，“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还要让别人费劲去救你们。”
　　“怎么可能？！”哈利手脚冰凉，“上次如果再晚一步，韦斯莱先生很可能就没命了！要我什么也不做、最后只能抱着她的尸体哭泣吗？！”
　　“是啊！”乔治认同哈利，“上次也是多亏了哈利的警示，我爸爸才及时得救。事态紧急，既然邓布利多不在，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

　　斯内普眸光微动。
　　——“抱着她的尸体哭泣”，这话可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哈利对那段过去的了解当然还没到这种程度。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要做的就是按计划参加考试。待在这儿，我立刻去联络邓布利多和其他人。”
　　说完，总是表现出铁血冷酷一面的斯莱特林院长转身快步离开了。

　　“我觉得——我从来没乖乖听过老师的话。”乔治和弗雷德对视一眼，“你觉得呢？”
　　弗雷德笑了笑：“我们什么时候步调不一致过？多余的问题。”
　　“现在邓布利多不在，我必须提前行动。”哈利念叨着，“对……我得回去找罗恩和赫敏。”
　　“别忘了我也是D.A.的一员。”塞德里克坚定地叫住他。
　　“迪戈里，没想到你也这么冲动。”一直没开口的西奥多忽然说。
　　“或许吧。”塞德里克浅浅一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或许……从她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就是为她而存在的。”
　　哈利神色复杂地看向塞德里克。
　　不管怎么说，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他和塞德里克尤其心知肚明：现在的情况不同于四年级的那场水下比赛，没人能保证“人质”的安全。

　　“我也去。”德拉科大声说，简直像是给自己打气鼓劲似的。
　　老实说，自傲的孔雀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秘密，那就是：二年级一时上头、跟波特一起闯进密室里救江姜的经历，至今还会成为他噩梦中的保留节目。
　　成长在魔法世界的这一代孩子受大人熏陶，对“神秘人”的恐惧根深蒂固——纵使他是“食死徒的儿子”也不例外。
　　倒不如说，正因为他是食死徒的儿子，才更能从父亲对那人的谦卑上、近距离感受黑魔王是何等强大。
　　但——德拉科仍然要去，毅然决然。

　　“不。”
　　他没想到，此刻站出来反对他的，不是别人，却是他最亲密的友人之一。
　　西奥多按住德拉科的肩膀，语气疏离而坚决：“我们留下。”

　　时间回到当下。
　　斯内普凝眉打量着他的两个学生：“哦？我猜诺特先生之所以选择带着马尔福先生留下，绝对不是因为听从我的吩咐吧？”
　　西奥多毫不回避地直视着斯内普教授：“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不相信波特。”
　　斯内普微微昂首：“说下去。”
　　“仅凭波特那一段不知真假的脑内画面，就要让我赌上性命，甚至是……诺特的立场，是不明智的，先生。”西奥多敛目。
　　“是啊。”德拉科冷笑一声，“因为给予的情感总是恰到好处，所以你才能这么清醒、理智。我们在你眼里全都是傻瓜笨蛋！”
　　——从德拉科余怒未消的样子来看，刚才两人已经因此争吵过了。
　　然而，除了江姜，这个时候如果还有谁能阻止那个倔得九匹夜骐都拉不回来的德拉科的话，那个人一定就是西奥多。

　　突如其来地，西奥多用几乎可以算作是粗暴的动作拽住了德拉科的领子：“是的，只要一提起她，你的大脑就成了摆设。”
　　“你！”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我之前就问过你类似的问题了，现在正是回答之时。”西奥多冷冷地望着德拉科的眼睛，“如果在那里挟持她的人是我们的父亲，你有对他们举起魔杖的觉悟吗？”
　　“我当然……”德拉科顿了顿，“我以为你从来不在乎所谓的‘家族’，西奥。”
　　“是。”西奥多点头，“但在找到新的生存方式之前，我暂时别无选择。”

　　斯内普眼里看不出情绪。
　　不知不觉，上一辈遗留下的问题已经在这些刚开始认识世界全貌的少年身上，蓬勃生长到了这种地步。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吃午餐，然后准备考试。”斯内普声线低沉地说，“江姜会没事的。”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反对，就再次被打断。
　　“抱歉，教授。”西奥多带着一种敢于和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巫师对峙的气势，“虽然乖乖留下来了，但是，我们并不打算什么也不做。”
　　“什么？”
　　即使是斯内普，也微微有些讶异。他瞪着这个向来寡言不惹事的学生，像是濒临发怒边缘。

　　“或许是大家都太相信波特这个救世主了，所以忽略了一件第一时间应该做的事——调查事发现场。”西奥多说，“以黑魔王的水准，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波特刚好撞破‘行凶现场’？跳出圈外来看，整件事都太过巧合了；简直就像是——陷阱。”

　　听完西奥多的分析，德拉科的脑袋也渐渐冷静下来。
　　知道还有此刻的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他眼睛立刻亮了：“说得对！我们应该赶快行动，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斯内普有时真的觉得，邓布利多让他做老师，纯粹是为了惩罚他。
　　“请原谅。”他木然地望着两条不怕剥皮的小蛇，“你们刚才是否正当着自己学院院长的面，热切地谈论……你们不准备参加某场重要的考试？”
　　“其实它也不是很重要。”德拉科理直气壮地说。
　　他身上总有一种“我说的就是对的，其他规则都是次要”的少爷脾气。

　　西奥多则选择索性把话摊开来讲。
　　“德拉科说得对。”他自嘲一笑，暗示性地伸出手臂，在手腕内侧轻点了点，“做这份工作，可不要求魔法史这门课的O.W.L.证书，是吧？”
　　德拉科脸色煞白——他当然明白西奥多说的“工作”，是指被烙上黑魔标记、做食死徒。
　　尽管现在他们的手腕都还是干净的，但西奥多显然比他更早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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