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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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没想到华妃竟真的会亲自过来，毕竟从前也没见她将皇后放在眼里。果然这后宫之中唯有皇上宠爱才是所有的仰仗和底气吗？宜修不由感到有点讽刺。
宜修出来的时候华妃已安安稳稳坐在那喝茶了，见到宜修，看了她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娴妃娘娘这儿的龙井是去年的吧，这茶叶即便保存得再好，陈茶也总是免不了有一股子霉味儿。”见宜修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华妃犹豫一会儿，最后只是低下头挑剔道。
“的确是比不得华妃娘娘深得盛宠。”华妃这番做派倒让宜修有些看不懂了，华妃也算是宜修的老熟人了，跋扈的，骄矜的，狼狈的，华妃什么样子宜修没见过，但华妃还真没在宜修面前这样过。宜修虽然有点不解华妃诡异的态度，但也不想与她多做口舌之争。
“本宫可是瞧着皇后娘娘那里是今年刚上的雨后龙井。怎么，自家妹子也舍不得分出些来？娴妃娘娘若是没茶叶，本宫那里倒还有些，左右本宫一个人也喝不完，等会儿差人给送些来。”
“这就不劳华妃费心了，咱们这些嫔妃怎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剪秋，送客。”宜修再好的心性这时也有些动怒，实在懒得与她虚与委蛇。自己本以为与华妃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共识，万万没想到昨日华妃会突然冒出来撞倒自己，现在还上门来挑衅。
本以为凭华妃的气性，不说再冷嘲一番，只怕也要当即甩袖离去，出乎意料的是，华妃闻言倒好像僵在了原地，片刻后才抿了一下唇带着颂芝离开了。
剪秋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华妃的背影，华妃娘娘临走时那个眼神，不像是恼怒，怎么倒像是懊恼和委屈？剪秋看一眼自家娘娘，见她似乎并未过多关注华妃，这等小事倒也不值当再说给娘娘听了，只当自己看错了，把疑惑又吞了回去。
宜修自然不可能去注意华妃什么神色，刚刚动作幅度有点大，又撞到了后腰的淤青，此时正疼得紧。
其实宜修动怒倒也不单单是因为华妃三言两语的挑衅。
纯元在众人面前给华妃这么一个惩戒，怕是瞅准了自己与华妃的恩恩怨怨要让自己和华妃矛盾更加激化，只是纯元感觉不到，但自己作为当事人当然能感觉到自己和华妃之间微妙的气场变化，虽然她不知道华妃昨天是唱的哪一出，但就是莫名笃定肯定不是众人眼里看到的那样。
她心中有一种隐秘的因为能看到姐姐如意算盘落空而升起的得意，哪知华妃一上来就先打了她的脸。即便心中千回百转的弯弯绕绕宜修并未与旁人说起，可宜修还是有一种自作聪明般的恼怒。
再说离了储秀宫的华妃，也是心中懊恼，自己分明想与娴妃解释的，只是她犹豫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再看娴妃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说什么，也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又或者，其实她根本就已经笃定自己是故意的了。
这样想着，华妃愈加确信娴妃就是笃定自己是故意的。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就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吗？华妃心中愤愤地想。
“颂芝，你也觉得本宫是成心跟娴妃过不去？“
“怎么会呢，娘娘。您好好地在走路，分明是那娴妃正挡在了您前面，被撞到了也是活该。“颂芝小心翼翼观察着华妃的表情，要知道自家娘娘可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这下回去，恐怕少不得又要发一通火，连忙像以前一样顺着华妃说。
见华妃脸色稍霁，颂芝还不待松口气，就见自己说完后半句以后娘娘的脸色直接黑了下去，颂芝不知自己又是哪句话说错了，一颗心提了起来。
“娘娘您别生气，实在是那娴妃不识抬举，即便娘娘撞到了她……”
“闭嘴！”
话还没说完，就被华妃打断，而且自家娘娘的脸好像更黑了，颂芝一时进退两难，踌躇着不敢再开口。
景仁宫。
听映月说华妃从储秀宫出来后就一直黑着脸，纯元倒没说什么，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只是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是夜，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翊坤宫。
华妃已有多日未曾见过皇上，听人通报不由一惊，赶忙叫颂芝点了欢宜香——自从得知了欢宜香的秘密，华妃就再也没有用过熏香。
华妃强压下慌乱平复了一下情绪。从前华妃哪有过这般体验，哪次不是才听闻皇上要来就欢天喜地的检查妆容服饰，何曾有像今日做贼一般，抛开那些慌乱不说，纷繁冗杂的各色感情里，竟是一点欢喜也无。这是这一点变化，连华妃自己也没发现。
“今日这香怎么这般寡淡啊。”皇上随口问道。
“哪里就寡淡了？怕不是皇上许久不来，连臣妾这里的味道都忘记了。”欢宜香是皇上来之前才匆忙点上的，自然比不得从前华妃日日熏香味道浓郁，华妃闻言心头一跳，赶忙像往常一般撒娇，唯恐皇上起疑，“再说，臣妾就这么点欢宜香，还不许臣妾省着点用了？”
皇上听罢大笑，拥住华妃道：“用完了再叫人调制便是，还能短了你的不成？”
“那皇上可别嫌臣妾浪费，臣妾要日日都用。”两人肢体接触引来华妃一僵，好容易才控制住声音没发颤。
“对啦，朕就喜欢这个味道。”
被皇上拉着往里间走，华妃悄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朕，何尝不想多陪陪你，可朕如今是一国之君，有前朝的事要忙，你要多担待啊。“胤禛从来时便发现华妃兴致不高，一晚上似乎总是心不在焉，看到华妃有些苍白的脸色，想到她最近刚刚小产，不由心中暗叹，怜惜地温声道。
“等过了这阵子，朕带你去骑马打猎。朕记得，从前在王府你最是喜爱这些，现在先好好养好身子，不要多想。“
华妃极力克制着心中洪水般翻涌地情绪，竭力按照自己往常的反应回应着皇上。
胤禛不大关注后宫之事，不过近来华妃与娴妃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是有所耳闻，他知道依着华妃的性子，恐怕娴妃要受不少委屈，但是看着世兰苍白的脸色，责备的话又说不出口，因着年羹尧的缘故自己不得不逼自己狠下心肠做一些违心的事，但世兰终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心中始终是愧疚的。
罢了，华妃虽然跋扈爱耍小性子，可终究也是因为爱自己。娴妃那里……就让皇后多照顾些吧。
顾及华妃刚刚小产，二人说了会话倒也早早歇下了。
感受到皇上逐渐平稳绵长的呼吸，华妃侧过身，背对着皇上，在黑暗中静静地出着神。
就在一个月之前自己还沉浸在得知有孕的喜悦之中，仗着有孕在身和皇上的喜爱在宫中肆无忌惮，可是这些却如同镜花水月，轻易就破碎在自己眼前，想想从前的光景，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又想起那日梦到的自己，也许是华妃比之梦里的自己更早就知道了这些残酷的真相，早到她还没有被身旁的男人完全驯服，比起悲痛，她的心中更多的是怨恨。
尽管自己和哥哥一个恃宠而骄，一个居功自傲，但他们一个是皇上的妃子，一个是皇上的臣子，至少可以说是尽到了忠心，皇上即便忌惮，又何必做到这般地步呢？
先前华妃刚刚查明欢宜香的真相时，只一味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这时冷静下来，却开始想自己和哥哥的退路。
至少……不可再让哥哥如此目中无人。不过年羹尧的脾性华妃最是清楚不过，至是和他这样说恐怕他未必会放在心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夜晚的储秀宫，宜修也同样还未入睡。
皇上今晚去了翊坤宫，宜修早就得知。除了皇后哪里，这倒好像是皇上近来第一次踏进后宫了。
华妃小产一事就这么处理了一批人含含糊糊带了过去，按照这个处理结果，宜修就是除了皇后之外受委屈最大的人了，但皇上却没什么表示，不过其实不表态就是最大的表态了，宜修倒是觉得丝毫不意外，毕竟在宜修看来，恐怕上辈子皇上也就只爱过纯元、华妃和甄嬛三个女人，在这深宫之中，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呢？还不是要看皇上心中谁的分量更重些。
不过皇上越是不表态，他对自己就会越愧疚，毕竟华妃小产的真正原因，旁人不清楚，他自己还能不清楚么？不过到现在，宜修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罢了，索性姐姐生下孩子之前恐怕也不会允许自己生的，左右只不过不能有孕罢了，与其受人摆布还不如换取一个筹码。
唉，仰仗一个男人的愧疚，宜修啊宜修，你还真是可怜。宜修心中暗叹。
长夜寂寂，有人酣然入睡，也有人彻夜无眠，各色的心思隐匿在黑暗之中，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着各自的悲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