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末终焉乐章》一颗菌珞

5、NO.5-越发危险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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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清晨。

　　秋季末的太阳照常升起，那从深海处渐渐升起的光芒也在瞬间撕破了那笼罩苍穹的夜幕。

　　等到第一缕晨光从窗外闯入，亚纶才掀开原本蒙住脑袋的被褥。

　　几乎整晚没睡的他此刻面容憔悴，双眼发红，就连黑眼圈都出现了，整个身子都在散发着一股颓靡的气息。

　　昨天黄昏时所看到的景象、首次亲身经历≮无光之夜≯的压抑感以及那昨晚归家后完全不对的时间点都充斥着他的脑海，令他难以入睡。

　　他昨晚可是在惊慌与担忧中走了半条街，就算因为过于紧张而导致出现“度日如年”的错觉，也不可能在刚天黑没多久后到家。

　　何况他当时还喂了黑猫好一段时间。

　　然而......

　　【怎么问这个，你在入夜后十分钟左右就回来了啊？】

　　亚纶脑子里闪过昨夜慌张询问埃尔德时得到的回复，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到底是他自己精神出现了问题，还是......

　　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亚纶的思路，他都不用想就知道外面是谁，索性便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应道：“进来吧。”

　　啪嗒~

　　房门被推开，已经换好正装的埃尔德走进室内。

　　“你看起来有心事，亚纶。”埃尔德瞅了眼亚纶那颓靡的模样，开玩笑道：“是在感情方面遇到问题了？”

　　“...就算是，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亚纶翻了个白眼，他站起身来，披上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外衣后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昨晚在≮无光之夜≯里晃了一会儿导致有点失眠，没什么的，不用担心，何况，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着，亚纶顺势看了下埃尔德，虽然对方打扮得很不错，但那气色差劲的就差将“累”字写在脑门上了。

　　“所以，你昨晚又熬夜了？”

　　话题突然反转，让埃尔德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噎回了肚子里。

　　“呃...我就是稍微记了下笔记，你知道的，这段时间里【无光之夜杀人案】所带来的影响和舆论已经.......”

　　“我知道，但你的工作不用和我解释的。”

　　亚纶打断了埃尔德未尽的话语。

　　“我只是希望你能注意身体，埃尔德。”

　　“我知道......”

　　“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没有一次做到。”亚纶走到衣柜前旁若无人地更换衣物，“我知道当侦探很辛苦需要处理很多事情，也知晓【无光之夜死亡案】所带来的影响有多大...但你能否稍微注意一下？至少给自己留下充足的睡眠时间？”

　　将自己该说的事情说完，亚纶就继续换着衣服，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他自身穿衣服所发出的布料摩擦声。

　　一直到亚纶这边衬衣穿好，埃尔德那边都没有回应。

　　扭头看去，埃尔德低着头，似乎真的在思考刚刚的那些话又或者是被说蒙了。

　　见状，亚纶走上前去推了推对方，提醒道：“我就随口说一下，快去上班吧，再晚点你就得迟到了。”

　　“我......”

　　“快去快去！”

　　亚纶完全无视埃尔德的反抗，硬是将对方推到门外后才收回手，交叉拍了一下受伤不存在的灰。
　　“好了，注意安全，记得关好门，拜拜。”

　　用最快的语调说完，他便立刻将房门关上。

　　木质的门扉隔绝了视野，亚纶的手就这么撑着门板，垂着头叹息一声。

　　埃尔德今天那么早就过来敲门找他很明显就是因为昨夜的事情，当时他在得知时间后就变得慌张失措，虽然当时敷衍了过去，但很显然，埃尔德记住了，甚至因此而担心。

　　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埃尔德说。

　　时间错乱？感知异常？鬼打墙？

　　这些鬼话连他这个异界来客都不太相信，何况是作为侦探的埃尔德。

　　所以他才转移话题用对方又一次熬夜当做借口并催促着让其赶紧去上班，但这种隐瞒也让他感到一丝愧疚。

　　叩叩~

　　敲门声再次传来让亚纶吓了一跳，他连忙踮着脚跑到窗边才假意大声询问道：“又怎么了？”

　　门外的埃尔德沉默半响，缓缓开口。

　　“那个...早餐做好了，你记得吃。”

　　低沉的嗓音透过门板传入房间，显得声音格外的沉闷，就像亚纶此刻的心情。

　　亚纶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好。”

　　话音落下，门外安静的走廊这才传来了那渐渐离去的脚步声。

　　亚纶静静地听着，一直到楼下传来了开关门的声音他才离开了房间。

　　一步步沿着楼梯走下，来到客厅。

　　阳光下，那位于厨房前的餐桌上，正摆放着一份常见而又单调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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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末早晨的寒风吹拂而过带来一丝凉意，虽说是上班时间，但街道上却比以往冷清了许多。

　　亚纶搓了搓手，适应着外界的寒风，顺便也看了眼忽然昏暗下来的天空。

　　在他吃早餐的时候还有太阳，但此刻高天上却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云雾，它们遮天蔽日，阻挡着太阳的光线，让整个罗德斯西亚都灰蒙蒙的。

　　“天气都越来越奇怪了。”

　　收回视线，亚纶提着煤油灯朝着自己上班的迷梦文学俱乐部走去。

　　他也有想过先去归还煤油灯，但米勒阿姨那间杂货店的营业时间比他上班时间晚，所以只能先拿着，等今天下班的时候再去归还，顺便也结账并将货物搬回家。

　　沿着道路前进，才刚刚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亚纶就发现前方围了不少人，而且似乎都在议论着什么。

　　由于顺路外加上那一丝好奇心，亚纶快步走进，顿时看见人群的前方被拉了一条横跨整条街道的警戒线，围观的人们也都在小声议论着，隐约还能从警戒线边缘看到警员。

　　他们组成人墙并疏散着人群，但效果不大。

　　“这里被封锁了？”

　　亚纶有些纳闷，不过近年来警方胡乱封锁的事情常有，外加上他也快要迟到了也就没有去凑这个热闹，转个弯换了条路就继续往上班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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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的迷梦文学俱乐部，再三确认窗户是打开后亚纶满意点头，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便推开门走进去。

　　“哟~”

　　刚走进俱乐部，一道充满朝气的声音就从前台传来。

　　阿萨斯坐在前台后方，穿着俱乐部专门为其定制的侍从服，姿态端正，脸上挂满了笑容。

　　“咳。”他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后以一种让亚纶古怪而又熟悉的腔调开口道：“您好，这里是迷梦文学俱乐部，我们致力于为会员带来更多优秀的书籍，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见此情景，亚纶挑了下眉，同样露出了笑容。

　　“没有，你忙吧。”

　　说着，就后退一步，将俱乐部的大门关上。

　　阿萨斯：？？？

　　“喂！别啊！我就是开个玩笑！”

　　阿萨斯叫喊着，从前台后跑出，冲到大门正准备拉开门时前方的房门被人“砰~”的一下推开，并以不算重的力道撞在了他脑门上。

　　看着被撞得有些懵圈的阿萨斯，站在外廊上的亚纶耸了下肩。

　　“你猜怎么着？我也是开玩笑的。”

　　反应过来的阿萨斯委屈地摸着额头，嘴里疯狂碎碎念但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好了，别挡着门口了，再晚点就可能来客人了。”

　　将身前挡路的阿萨斯推开，亚纶走进了俱乐部内，顺手将俱乐部的大门给关上。

　　被推搡着的阿萨斯也没反抗，顺着力道就后退了两步，但近距离下也让他看见了亚纶的黑眼圈。

　　“哇哦，黑眼圈都出来了，你昨天做什么了？而且今天回来得还那么晚？别是昨晚熬夜导致睡过头了？”

　　“没有！”亚纶斩钉截铁得回应了一声，随即走到了前台后方，一边将需要准备的东西摆放出来，一边解释道：“我过来的时候路上有条街道被封锁了，所以绕了条远路。”

　　“封锁啊...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消息。”阿萨斯感慨道：“说起来我今早听别人说洛丽亚港口那边似乎也要被封锁了...总感觉这里现在越来越奇怪了，好在我提前准备了不少东西。”

　　亚纶听后倒是有些惊讶，毕竟洛里亚港口封锁的消息到现在还没有传出，可阿萨斯却提前知道了。

　　“所以你到底是从哪听来的消息？总觉得你不干好事。”

　　“哪有！你这是污蔑！”

　　“是是是~污蔑，所以你快去整理一下你的头发吧。”

　　亚纶伸手在阿萨斯脑门顶上比划了一个尖角然后捋了捋。

　　“这里都翘起来了，蕾娜没和你说麽？”

　　“啊？！”阿萨斯连忙抬手摸了摸，头发果然翘了一边，“蕾娜她没说啊，不行，应该快有客人来了，我先去一趟盥洗室！！！”

　　“去吧。”

　　打发走一脸慌乱的阿萨斯，亚纶这边也得以获得一丝安宁。

　　他慢悠悠地来到前台后，将抽屉里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放到桌面摆好，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注意到蕾娜从内厅里走出来。

　　她的手上没有拿清洁工具，显然是提早就将打扫工作做完了。

　　在亚纶的注视下，蕾娜嗖的一声窜上前来。

　　“看到没。”蕾娜抬起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阿萨斯的睡姿很差对吧~”

　　原来是看到了但故意没说。

　　“这样也不能说是睡姿差。”亚纶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声，提醒道：“不过，下次有这种情况还是得和他说一下的，毕竟这是他的工作啊，要是被老板的熟人看到他那副模样可是会被投诉的。”

　　蕾娜嬉笑着回应道：“好啦~这不是知道你一定会提醒他的吗~以后不会了，说起来我刚刚听阿萨斯说你过来的路被封锁了是吗？原来你会路过那边啊~”

　　“的确封锁了，而且看起来有不少人在围观，怎么了吗？”

　　“你去看一下今天的报纸就知道了~那边发生了大事。”

　　蕾娜笑嘻嘻地说完后就脚步轻快地遛回了内厅。

　　留下亚纶一脸懵。

　　不过现在也还没到客人前来的时候，他也就按照蕾娜所提醒的那样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了今天的《罗德斯西亚日报》。

　　虽说他家里有，但是最近家里的报纸都被埃尔德给拿走了，弄得他总是要到俱乐部再看。

　　亚纶好奇地翻开报纸，第一页上方的头条便是【≮无光之夜≯再次出现大量死者，现场并未发现凶手踪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继续往下看。

　　这次≮无光之夜≯总计死亡十二人，分别位于罗德斯西亚不同的街区，而在报道内容旁有着一张黑白照片，其上好似惯例般印刷着死者身处的那条街道。

　　“嗯？！”

　　稍微扫视一圈，刚准备继续观看报道内容的亚纶忽然转头盯着报纸上的其中一张图片。

　　这就是他在路上看到的那条被封锁的街道！

　　凶杀案昨晚在这里发生？

　　一想到自己昨天夜里曾走在这条路上，亚纶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疑虑盖过...毕竟昨天的事情太奇怪了——不管是时间还是遭遇。

　　考虑到事情与自身相关，亚纶也开始仔细地审视着这篇报道。

　　其上描述的内容与以往的凶杀案相似，与之不同的只有这次死者并非以往开膛破肚的状态，而是整颗头颅被人活生生掰到了身后，脊椎直接断裂所导致的死亡，除此之外死者没有其他伤势。

　　而在这位死者的报道描述旁边便是这次所有死亡案报道中唯一一张照出了死者死相和位置的、模糊的黑白照片。

　　照片似乎是从远处偷偷拍摄的。

　　死者跪倒在道路旁，身体呈轻微前倾的状态，整颗头都被扭到身后，照片模糊到已看不清死者面容，但那姿态却好像是在跪拜着的同时仰望天空。

　　叩~

　　轻扣桌面的声音吓的亚纶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报纸差点都扔了出去。

　　完全没料到亚纶反应会那么大的阿萨斯挑眉。

　　“你这恍恍惚惚的状态，还说没有熬夜？”他撑着上身看到了亚纶手中日报后颇为夸张地喔了一声，“我就说嘛，最近越来越不安全了，四处都是些古怪的事，也不知道咱们这个俱乐部还能不能开下去...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失业。”

　　阿萨斯的话语吸引了亚纶的注意力，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遭遇，连忙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奇怪的事？”

　　“你确定要听？”阿萨斯眨了眨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俯下身，在亚纶耳边轻声说道：“我听说最近城市边缘有不少流浪者失踪，压抑的氛围也让不少人出现了喃喃自语或者狂躁的现象，还有人声称在非≮无光之夜≯的情况下见到了‘会移动的黑暗’。”

　　不是我遭遇的那些啊......

　　在确认这件事和自己所遭遇的没关系后，亚纶松了口气。

　　不过......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说恐怖话本里的内容呢？”

　　面对质疑，阿萨斯也是解释道：“可能吧？这些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真实性就不知道了，但你说得有道理，我去和蕾娜说一说这件事。”

　　说完，阿萨斯便大跨步走向内厅。

　　目送对方离开，亚纶再次看向充斥着负面消息与死亡案的报纸，准确来说是看向那跪着的尸体。
　　有一点阿萨斯说的没错——这里似乎越来越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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