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手赠满光》十七苍

14、第 14 章

　　#十四

　　丁启：“Tiger给你准备的曲子我听过了，跟公司的老师们一起，先选了三首。你先把这三首录好，主打歌应该也是从这里选。你跟M再多选两三首，迷你专辑就够了。公司的作曲家也有一些候选曲子，不过M的肯定优先。这个你可以自己先听听，再自己决定。今天你先跟M回录音室，开始录音。具体专辑的风格、概念我们之后找个时间讨论。”

　　状况非常荒唐，居然什么都没听过，连专辑的概念都还没定好，突然就要进录音室了。他们是对我的实力太有信心，还是说情况真的这么紧急？但许子阡的人生从两年前开始就已经是魔幻剧情模式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吓到她了。她能做的事，就是竭尽全力，达成目标。

　　许子阡“哦”了一声，默默挂完电话，回头看到M一边跟郑海聊天，一边若有似无的得意眼神飞过来。许子阡慢慢磨蹭到郑海旁边。
　　M看到她过来，打住话头：“怎么样，聊完了？我们走吧？”
　　郑海看看M又看看许子阡：“去哪？”
　　许子阡努力忽视掉M的眼神，对郑海道：“去录音。”
　　郑海嘴型呈一个O字，想说什么看到M在旁边又没说了。
　　许子阡从郑海手里接过自己的包和随身物品，问M：“我们怎么去？”
　　M道：“坐我的车吧。晚上我再让经纪人送你回来。”
　　许子阡看看郑海：“你呢？”
　　郑海：“我也想跟你去的。”天知道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可以坐上偶像的车啊啊啊。“可是你明天拍摄的衣服，我还没改好。”郑海表情痛苦。
　　许子阡点点头，极不情愿地跟M上车，身后的郑海表情痛苦目送许子阡上车。
　　M表情冷漠，但许子阡总觉得他在笑。许子阡清点了一下包里的东西，磨蹭着要上车时，却听到有人快步跑过来，还叫着许子阡的名字。

　　许子阡很高兴，希望是导演过来说她今天晚上必须拍摄，不能走。她一脸期待地回头时，看到的却不是王枕，是陈卓光。
　　陈卓光大步跑过来，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却看见旁边站着的一身黑色装束的男人，以及陌生的保姆车。
　　陈卓光问：“你去哪？”
　　许子阡：“录音。”
　　陈卓光惊讶挑眉：“边拍戏边准备专辑？”
　　许子阡点点头，表情委屈的很。
　　陈卓光看看另外两人：“什么时候回来？”
　　许子阡：“应该晚上挺晚才回来了。放心，不会耽误明天拍摄的。”
　　陈卓光点点头，说：“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许子阡忙着为自己默哀，没觉得这话异常亲密，只是点点头。陈卓光眼里，此刻的许子阡像极了被绑架的小白兔，强忍住想把她拉回来的冲动。最后许子阡在郑海和陈卓光不舍的眼光里上车了，M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卓光，拉上车门，扬长而去。

　　“跟剧组演员们相处很融洽吧。” 车刚开出校门，M就开口了。
　　许子阡想把他赶到副驾位置上，已经太晚了。“嗯，拍摄氛围挺好的。”
　　M还想说什么，不知怎么的改变了心意，开始谈起了曲子。
　　“这里是三首歌的demo，你听听看，曲子是定好的。其中有一首歌词我不是很满意，如果你有想法，自己能写一写，最好把你的名字放进作词者里。”说着把自己手机和耳机递过来。
　　许子阡不小心看到M的手机解锁后的壁纸居然是自己的照片，那是两年前，某次两人约会时，M拍的许子阡在路灯下的背影。两人小心到连正面的照片都没有，别说合照了。
　　许子阡眉头跳了一下，但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接过耳机认真听demo。

　　第一首歌是清新可爱的风格：
　　“想和你走过长长的街道，
　　所以准备了跑鞋可以蹦蹦跳跳；
　　想和你一起吃彩色的冰淇淋，
　　所以口红是透明的粉色。
　　什么样的表情，
　　才能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哪一件裙子，
　　才能让你忘不了我的身影。”

　　曲调轻快可爱，是很适合暑假的歌。但许子阡怀疑自己能不能像demo歌手一样把这首歌唱得这么可爱。

　　第二首曲调抓耳，副歌部分很洗脑，算是偶像女团主打歌里常见的格式。歌词没有什么特别的，常见的中英文夹杂的歌词，许子阡甚至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可以编进去的舞蹈动作和关键部分的舞台呈现效果。

　　第三首就有着浓厚的M色彩。M原本也是男团出身，但是他们的团队几乎全部都是自作歌曲，M作曲、说唱都很好，其他成员负责作词。他们的大多数歌曲都是强势、个性张扬的说唱风格。但其实除了这些大热的歌曲，许子阡反而更喜欢专辑里收录的其他不太火的歌曲，不少M作曲的是温柔浅缓的风格，许子阡反而更喜欢这样的。
　　耳机里的歌声沉重，节奏强烈：
　　“几分几秒笑了还是哭了
　　一个眼神温顺还是凶狠
　　你的话太多
　　如果讨厌那就早点滚开
　　不用说再见

　　过去未来性感还是可爱
　　人前人后天真还是邪恶
　　反正都是你没有的漂亮模样
　　你酸臭的脸庞
　　我欣赏不来”

　　M等不及问：“怎么样？”

　　许子阡摘下耳机，想法成熟：“都很好，第一首曲风很喜欢，第二首算是比较保险的。最喜欢第三首。可是，第三首我能唱的好吗？”
　　M点点头：“我相中的主打歌也是第三首，它跟你之前的风格很不一样，有一些阴暗、有一些不屑，这个其实跟你现在电视剧的角色很相似。如果连这个角色你都能演好，那这首歌你肯定也没问题。”

　　两人就这样边听边聊，车在M的工作室前停下了。

　　许子阡还是第一次来到M的工作室。以前交往时，M说过无数次想带她去工作室，没想到，实现想法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是半生不熟的关系了。

　　许子阡去过几个不同歌手、词曲创作家的录音室，大部分都是在地下室。因为在低价昂贵的市中心，哪怕租到了光线明亮的工作室，也要用各种隔音材料盖上。

　　可是M的录音室居然是在某栋楼的顶层。许子阡踏出电梯，好奇地张望。整层楼都是M的录音室，左边一半的空间是两个方向全面的落地窗，里面摆放了大大的电视、沙发，甚至里面还有个隔间。右边则是封闭的录音室。这里的设置让许子阡想到了上次跟剧组一起烧烤的地方，又想到刚刚好像有话想说的陈卓光。思绪正乱着，M拍拍许子阡肩膀，打开录音室门，让她进去。

　　里边则是录音室常见的样子。外边有M的琴、电脑，还有架子鼓。
　　许子阡四处张望的样子，M一脸满足地看在眼里，说：“今天你就听听demo，选一首今天能录几句是几句。”
　　许子阡看他一眼，不想直言指出这安排是何其的效率低下。干什么不直接把demo先发给她，她准备好了，再约上作词作曲还有制作人，这样效率不高的多吗？只不过这次的作词作曲制作人都是M一个人兼任罢了。
　　M当然不会告诉许子阡，这是他故意的。要让他说，他想从许子阡准备歌曲的最开始都全程参与。最好是他可以一直在旁边守着看着，时间拉的越长越好。他甚至想把迷你专辑变成正规专辑，录他个十几首歌。

　　许子阡不说什么，认真听demo，一边跟着轻轻的哼。M也作模作样地一会儿弹几个调子，一会儿摆弄下电脑，反正眼神不离开许子阡就是了。

　　两年后再见到的她，跟以前的确不一样了。明明还是一样的脸型五官，但眼神不一样了。以前是无忧无虑的活泼，虽然经过辛苦的练习生时期，大多数时候仍然是开朗阳光的样子。以前的M最爱看她乐呵呵的样子；有许子阡在身边，M的心情再怎么低落，只要有她的笑容，呼吸都会变得容易。

　　可是那样的笑容现在很少看见了。眼里多了些深深的，看不见的东西。是见过死亡的眼睛，看到黑暗之后往后撤步疏离的冷静，对于M的示好，以前的许子阡会毫不犹豫开心接受，现在的她，在思考，思考这好意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

　　而让M惊讶的是，不管是以前的许子阡，还是现在的许子阡，他都喜欢，如果可能的话，好像更加喜欢了。以前的许子阡，像是挂满星光的白色森林，M只要走进这片森林，就无比安心。现在的许子阡，森林染上了雾色，星光若隐若现。M走在其中，期待着下一步找到那温暖的星光，又期待自己的出现能让这片森林回到最初灿烂的幸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