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之殇》浅鱼

8、战神显威

　　云逸尘认出此女竟是先前所救之人，微觉诧异。这时，却听得金巴呵呵笑道：“这是伊兰，我们匈奴，最美的花儿。”逸尘颔首笑道：“匈奴最美的花儿，果然名不虚传。” 伊兰听了，红脸退到金巴席侧，不时拿眼觑逸尘，一旦逸尘回望，她便垂下螓首，雪白的脖颈泛起一抹嫣红，如染胭脂。
　　宴毕，逸尘正欲牵马回至自己帐中，却见伊兰一双大眼在赤焰身上转来转去，好不羡慕。云逸尘会意，微笑一拍红马脖颈：“去吧。”红马得他示意，挨至伊兰身旁，伸出鼻孔，闻她秀发，伊兰伸手轻轻抚摩其鬃毛，再瞧云逸尘一眼，作了个道谢的手势，跨上赤焰，一道烟试马去了。云逸尘瞧她红衣红马，飞逝如电，当真名驹美人，相得益彰，心头蓦得回想起昔时与七七共驾赤焰时的光景，不禁心头一痛：云逸尘啊云逸尘，你还是没能忘得了她么？叹出一口气，默然去了。
　　次日，逸尘被金巴单于招至穹庐大帐。此时他已换上胡服，绒帽貂裘，虽不如汉服显贵，但穿在他身上，却是另有一番风味。大帐中聚集的是各部首领，见云逸尘进来，纷纷颔首示意。众人席地而坐，互用匈奴语对答，金巴见云逸尘与众人谈笑甚欢，不料其匈奴语竟说得如此流利，心内大为惊讶。
　　及至晚间，帐外北风正紧，云逸尘看见榻旁小几上的青铜灯上的莲花图案，仿佛又见那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光景，一时根本无心入睡，干脆提剑走出帐外，去军营巡视。此时伊兰正从自己闺帐中走出，但见帐外寒烟衰草点点霜，云逸尘的背影修长而落寞，雕裘大氅在风中猎猎飞舞，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伊兰见了，不知为何鼻头一酸，眼圈竟已红了。她快步赶上云逸尘：“云将军，帐外寒冷，巡营的事交给他人便可，你还是快些回帐去吧。”云逸尘别过脸，淡然道：“我不冷，你回去吧。” 伊兰沉吟片刻，咬住嘴唇，迈着细碎的步子往回走，退至不远处又转过身，驻足凝望。
　　三月回春，天将转暖，云逸尘见时机成熟，跨上战马大军讨伐支伦单于。此人常年占据匈奴北部，为害一方，两军对垒，支伦大军居高临下，占尽地利，云逸尘在己方军阵中，将大军分为五支，集结成梅花形状。原来，逸尘早年驰骋疆场，同叶慕尧由五行八卦中推演出一种五行元珠阵，此阵一旦成形，便极难打破，兼之脱胎与五行八卦，暗藏两仪四相，即便被打破，也能迅速生成两仪龙凤阵，此阵虽不及五行元珠阵变幻莫测，但若指挥得当，也足具威力。
　　金巴瞧得古怪，问起云逸尘缘由，云逸尘却笑而不答。
　　三通鼓过，支伦率大军一路杀将过来。云逸尘命人在阵前支起铁盾，盾后设弓箭手，怎奈支伦大军个个身披甲胄，甲胄被油脂浸染，坚韧非常，箭矢根本无法伤其分毫。金巴见此情形，在帐中叹道：“藤甲坚比铁石，看来只有硬拼了。” 逸尘闻言，笑道：“单于大可不必，支伦带了一大群油桶，就让他尝尝中原的烤白薯罢。”说完，命人在弓箭上包好油布，一经引燃，利箭变流矢，支伦的藤甲□□即燃，顷刻间，对方阵前燃起熊熊烈火，空气中搀杂着阵阵焦糊味，迎面扑来。
　　趁其混乱不堪之际，云逸尘一声令下，发动五行元珠阵将支伦大军团团围住，支伦杀得眼红，欲强行突围，可眼前阵行忽聚忽散，浑然天成，实是破无可破，半日工夫，支伦部损失过半，再看云逸尘，虽身披战甲立于阵中，却并未杀敌，金巴看出云逸尘一手紧握马缰，另一只手二指相扣，似在掐算。
　　又过约莫半个时辰，红日已西斜，支伦见阵形略有松动，即率残部向西突围。
　　“哪里跑！”云逸尘觉出其意图，眼中精光暴射，劈手拔出腰间冷月，使出灵鹤功中的“鹤舞白沙”，直从马上轻巧地腾空跃起，单枪匹马立于支伦面前。支伦为人虽恶，却也不愿以多欺少，当即下马，与云逸尘近身肉搏。金巴在帐中看得心惊，逸尘清瘦，远不如支伦剽悍，若单打独斗……
　　这时，只见支伦将手中一丈长的□□扔向一旁，大喝一声，向云逸尘冲将过去，云逸尘足下一缓，正欲接招，忽的觉得身子一轻，他万没想到支伦竟会使用匈奴最原始的摔交对付自己，支伦将他举过头顶，奋力一掷，只见逸尘身如掷丸飞星，竟被支伦抛出丈许。
　　云逸尘倒在地上，只觉喉头一甜，几欲吐出血来，好容易爬起，觉得浑身骨头散架也似，疼得厉害。刚稳住身形，又被支伦抓在手里，在空中画了个半弧，抛在地上。云逸尘想来自己一身不世武功，在此却都成了屠龙之术，不免心中一阵悲苦。真的……要命丧于此了么？他双目紧闭倒在地上，回想昔时在江南的乌蓬船上，自己还借力打力戏弄七七，不料此时在支伦面前，他却毫无还手之力！
　　七七……逸尘脑海中盘旋着那抹娇俏的身影，昔时过往如烟般，在心中千回百转。金戈铁马，纵笑沙场，不过只为红颜一笑，可是……一想至此，他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忍着剧痛翻身跃起，亮如寒星的眼眸直直睇向支伦。
　　支伦见状，欲故伎重施，企图活活摔死逸尘，却见云逸尘身形一滞，绕过支伦，再足下一带，将其绊了个大马趴，敢情这虽然是大悲神力中极为普通的一招“大悲罗汉步”，却被他使得极妙，颇有四两拨千斤之意。周围众将士见支伦状如死狗，趴在云逸尘脚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支伦不想此回竟连逸尘的衣角都没碰到，一时恼羞成怒，跳起来又扑，可云逸尘使出太极功夫，借力打力，将支伦摔得鼻青脸肿。眼见胜负将定,却不料支伦手下有一名唤耶古者，为人阴狠毒辣，见云逸尘占尽先机，他偷偷张弓拉弦，在人群中向云逸尘射出一支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