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3 救命稻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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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夜仍在继续。
与前夜一模一样的姿态，布加拉提将熟睡的女孩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在刚要为她盖上被单之时接到了来自手机的来电。
他并不是很诧异，因为这部工具本就是用于组织间重要成员跟上司的联络。他只是不清楚，原本后日就会例行前往监狱接见的直属上司波尔波，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即使不解，电话还是要接的。
避开女孩走到窗口处，布加拉提接听了来电。
“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这句听上去莫名其妙的话来自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声调极其不平稳，倒像是接电话的同时警惕着四周的样子，语气倒是恶狠狠的。
布加拉提很自然地应声，对于这种情况显得很熟练。
他隶属于组织‘热情’，管理的这片区域和周边一大片城市实则都属于干部波尔波，对方是个很惜命的人，尤其是巨大的身躯让他格外畏惧可能发生的报复，所以早在多年前就主动‘自投罗网’。
而监狱，就是最安全的保身之地。
进出的人得到监管和控制，在‘热情’的影响下，他不仅没有领受重刑苛待，甚至保持了与外边无差别的生活待遇。甚至可以通过收|买狱警，达到定期的通话服务。
布加拉提礼貌性地写过狱警，下一秒电话就被递到了波尔波那边。
“布加拉提，夜间徒添打扰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波尔波看似谦和的话语，语气则很是傲慢。在短暂的寒暄之后，他开始对一些任务的内容和注意事项进行了说明。
“好的。”布加拉提一一记下，随后也在对方的命令下对上次汇报后发生的大事挨个上报。
在提到一件近期发生毒|品交易的地区的骚乱之时，波尔波大声止住了他的话。
“总之，那个街区的事情我会派其他人处理的，”电话那头的波尔波似乎有些急躁，直到他意识到了这个异态，这才略微平和了状态，重申道：“你只需要负责好交接任务以及之前交给你的那些就行。”
“我明白了。”
布加拉提的脑中晃过当时偶然缴获的袋袋白色粉末，刚想要提出内心的猜想却还是暂时压了下来。
“我立刻会去确认的，请您放心。”
还有一些事情得去确认才行，如果……
波尔波作为一名上任有些年头的组织干部，聪明的头脑让他一直把这个位置坐的很稳。交代完比较急的任务，此时他则是从严肃的上司变成像是个老朋友一般与布加拉提攀谈起来。
“布加拉提啊，据说你交了个小女朋友。”
被波尔波点到的布加拉提语气平稳，实则从后脖颈处传来阵阵凉意。他知道即使为对方做事这么久，可是在凑了几人组成小队成为队长之后，对方待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忌惮。
没想到已经到了派人随时紧盯的地步了吗？
“您还是那么厉害，什么都瞒不过您。”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筛一遍，记忆力惊人的布加拉提飞快地在回忆中找到了某个当时没太在意的人。
“哈哈，只是好奇而已。一向没见你身边有哪个女人……”
波尔波的语调令跟随他有几年的布加拉提瞬间就猜到了他此时那张脸上的表情。
“处处也挺好，女人嘛……”波尔波的声音带上几分醉意，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毫不吝啬地给予了这个‘后辈’自己的鼓励，“试一试总是好的。”
尽管实情并不是那样，除了感谢，布加拉提并没有多提。
甚至没有讲出任何关于眼下女孩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这对她毫无益处。
电话那头传来了第三人的提示，这次短暂的联络结束了。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布加拉提悬着的心也回归平静，他将手搭在下巴上，指尖一下下敲打在自己的脸庞上。
似乎，他的做法还是过于冲动了。布加拉提想到昨夜女孩的请求，他在答应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为了不想让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出事，并且状态糟糕的女孩堕落下去，所以才会鬼使神差地答应那个交往的请求。
还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好感？
无论是什么，布加拉提因自己对方被盯上而感到愧疚和抱歉。
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继续守护着她了。
作出决定的他又转回去盯着床上的女孩看了一会儿，小心地为她拉起了被子掖好。月光下的女孩子如同精心雕琢的人偶一般——想到昨夜观察到她的那种绝望感，让他忍不住还是轻声张口，叮嘱了一句。
“虽说确定了关系，如果你要是找到了幸福我就会放手，所以千万不要去做傻事。”
回答他的则是女孩的呼吸声，从布加拉提的位置看过去，还能望见轻轻起伏的被子让他不禁好笑自己一个人的嘀嘀咕咕。
“是时候离开了。”布加拉提重新想到那个决定，为了她的安全，他以后的每一晚都尽可能来这里确保她的性命无忧。
既然已经做出承诺，这是他必须要肩负的责任。
直到听见脚步声渐渐消失再也听不见，床上的女孩在一瞬间就睁开了双眼，神情复杂地盯着房间大门不见丝毫的倦意。
‘所以，布加拉提在早上说的房主男朋友……就是自己吗？’
在床发出吱嘎声中翻了个身，你蜷起了全身把自己用被子裹紧，对于隐隐猜到自己喝醉之后做了什么的想法感到羞愧难当。
‘现在的话，该怎么做？’
不知为何，你的心底却很是希望就这样尝试着走下去看看，或许仅仅因为你升起了从未有过如此获得什么人留在身边的念头。
这样可能很卑劣，可是对待非敌人的人负责且善良友好的布加拉提，是你此刻最好的对象。
就像是即将跌下黑暗的洞穴前，还是下意识探手抓住什么。
‘请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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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较为偏远的小楼。破旧的楼道让任何从中走过的人都会发出令人不快的声音，地板总是不堪重负般破碎掉一小块，而每当这个时候脾气暴躁的加丘的怒吼声就会响彻整个屋子。
又是一次短暂的全员汇合，或者说已经称不上全员了。
由于私下调查对方底细，来自组织BOSS的怒火让这栋楼中常驻的暗杀小队损失了两个成员。其他被迫围观了同伴惨死的样子的成员们难得在不是重大任务的期间聚集在这栋楼中，他们前一天刚刚结束了厚葬那二人的仪式，结束了悼念的他们并不会放下一切。
尽管作为暗杀小队首领的里苏特让他们放下这件事，任何一个存活的成员都知道那只是一时的。全员替身使者，每时每刻都领着低廉的工资替组织卖命的暗杀小队只会暂时收起自己的利爪，等待时机成熟会为BOSS献上一份名为复仇的‘大礼’。
昨日的葬礼还是让房间中的氛围略显低沉，性格本就比较放得开的霍尔马吉欧似是要活动气氛般开着一些荤段子的玩笑，从花钱买礼物约的妹子到街边错身而过的女孩，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
伊鲁索配合地做个合格的听众，表情随意地时不时也插上几句。
坐在他对面的加丘捧着电脑似乎并没有停，他敲击电脑的力度让它听上去像是给霍尔马吉欧伴奏。加丘的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梅洛尼在自己念叨个不停，与之正对面望见这幕的普罗修特‘啧’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辛苦了普罗修特右手一侧的贝西，与拥有一头亮绿色发型的张扬不同，贝西可以说是在场最为腼腆低调的一位了。
尽管无数次被同队的成员嘲笑懦弱，他总是跟随着站在普罗修特的身后，对对方的一切十分信服。
眼下普罗修特的一声倒像是往贝西的屁|股上扎了一针，他原地从蹦起，在众人投来的视线之中颤颤巍巍地开头说道：“我，我还是站着好了。”
“呵，”霍尔马吉欧应哼一声，打趣地将他按在沙发上，“难道坐在这里你害怕不成。”
说真的贝西还真有点，原本他是没有座位的，他现在坐着的这个原归属是葬礼的主角——索鲁贝和杰拉德。目睹了BOSS打包过来的‘尸|体’的贝西有点想逃出这个座椅范围，奈何霍尔马吉欧的动作让他作罢。
“别闹了。”
贝西座位的正前方——里苏特双手支着放在在双|腿之上，白色的瞳孔在原本就昏暗的房间中朝着这边注视过来，贝西也不挣扎了赶紧坐正。
“切。”
与贝西乖巧的样子不同，霍尔马吉欧放开了禁锢对方的双手，悠闲的神情确实收敛了不少。作为暗杀小队的领头人，里苏特的话语分量向来不一般。
只是，生性‘活泼’的霍尔马吉欧还是一个没忍住，问出了某天在街边约会时撞见的那一幕。
“里苏特，你有女人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沉迷自言自语的梅洛尼也顶着一双看好戏的眼睛望向话题中心。
而里苏特连眼睛都没眨，仿佛被问了吃没吃饭这种常规问题一样，答道：“嗯。”
如果是女人，真身倒确实是女人。
后知后觉的里苏特补充着，“有时候看上去可能……不，没什么。”
有时候看上去什么？
暗杀小队的成员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优异的听觉自然将对方说了一半的话记在了心里，但随着之后他的否定歇了追问的心思。
谁料里苏特并没有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千年难遇地多啰嗦了一句。
“下次有时间，我会带她过来。”
“带那个女孩子来吗？”普罗修特挑眉，表示不太相信里苏特会把自己的情人暴露给在场这些‘危险至极’的人面前。
就如同对他自己的性格有些了解的普罗修特一样，里苏特也在他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中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
“她不是外面那种脆弱如菟丝草的女孩。”
这样的描述无疑让在场打趣的气氛沈静下来，如果无非情欲，能获得里苏特这样称赞的话语的，一定具备非同寻常的能力。
“总之，见到她时别搬出平时的那套就行，”里苏特见在场各位的目光再一次汇聚在自己的身上，结束了这个话题转回正事，“霍尔马吉欧、普罗修特、还有贝西，今晚的任务不容有失。”
回应他的是霍尔马吉欧的大嗓门，以及起身带着像是孩子般低头承诺的贝西离开的普罗修特。
近半数的成员离场使房间再次回归沉寂，里苏特起身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去。
推开门的这一刻，他莫名地回过头来，屋内一半空余的沙发无比清醒地提醒着他这几天他们所收到的待遇。
‘虽说直觉是带她过来……’
‘到底是一场复仇之战的伊始，还是会带着她一同沉沦在这残忍的深渊之中呢？’
与常人迥异的反色眼瞳眨动，杀伐果断的里苏特头一次产生了片刻迷茫。
松开手看着通往暗杀小队房间的大门一点点闭合，高大男人的手掌探向了自己的心口处。
←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03 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