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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有狐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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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那声音急切。
倚扬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后退几步,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姿势,“可记得你对面坐着的紫衣公子,他是天界三殿下,你若是去求他……”
“他在哪里?”白炎一刻也等不得,他的妹妹如今受着焚心之苦。什么条件他都接受,哪怕让他赔上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倚扬暗暗好笑,不愧是沉烨,什么事情都算得妥妥的。“我可以带你去!”
“好。”白炎答得极快,那目光不再清冷,充斥着红血丝与疲惫。
到了崇阳宫门口,天奴们正在打扫,见着倚扬躬身请安。倚扬见不得这些繁文缛节,直接把白炎弄到了沉烨的房门口。沉烨说,只有白炎才能撼动天玑,白玖虽美还是个女子,日后被发现,师父也定会想法子包庇天玑。若那是个男狐化成了女子,那就不一样了。天玑是凡人得道,人伦道理一套是一套,男男交合,有悖人伦,那真相披露才当真好笑。
沉烨见到那一脸焦急的白炎,仍就淡定的下着棋,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这狐狸得晒,至于晒到何种程度,他还没有想好。狐狸就该有狐狸的样子,妖娆妩媚,魅惑人心。这一身清冷,看起来比他这个三殿下还高贵,那还是狐狸吗?那一身皮囊倒是极好的,哥哥比妹妹长得好些。那双眼珠子看似清冷却闪动着光,犹如一汪清泉。他,好想摧毁。
倚扬说了半天,嘴皮子都说破了,沉烨依旧不慌不乱的和自己下着棋。时间一点点流逝,倚扬觉得沉烨有些过分了,一手拉住沉烨的手,两只冰瞳直直的看着他。
沉烨微微一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闻言,白炎无奈,“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拱手道:“请您高抬贵手,救救我妹妹。”他从出生之后就跪过自己死去的娘亲,这是第二次向一个人下跪。若不是为了妹妹,他定不会向这般顽劣之徒,仗势欺人之辈屈服。
倚扬都被吓到,赶紧使劲地给沉烨使眼色,让他适可而止。沉烨脸上依然笑着,他缓缓起身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紫色玉瓶。“这药可以缓解疼痛,发作时吃一粒,不过……”
“我都答应你!”白炎已经心急如焚,他那妹妹他自小把他捧在手心里养,从未受过这般苦,他出来的时候都痛得晕厥过去了。
沉烨微微一愣,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白炎拿了药就飞身回了白玖身边,见到白玖已经幻出了原形,哆嗦着卷缩成一团,他心痛的抱起她,从瓶子里抖出一粒药丸放入白玖的口中。
倚扬盯着沉烨不说话,沉烨温文尔雅的举起棋子,轻松的笑笑:“怎么了,有负罪感?”
坐在对面的倚扬一语不发,事情是他挑起的,做也已经做了,无路可退,此时除了狼狈为奸,他还能怎样。
白玖恢复了之后身体很是虚弱,白炎照顾了她好几日。却听得门外小猴子慌慌张张的来报有人求见。
白炎将白玖放在榻上,心有不安,还是问道:“是谁?”
瞧着小猴子的模样估计来人是个大家伙,在这里生存免不了争斗,他微微透着银光的眼睛闪烁着寒意,拳头不自觉紧握。
正欲抽了剑出去,后知后觉的小猴子拉住他,摸了摸耳朵:“那人不像是寻仇的,看起来非常亲切!”
白炎心生疑惑,本以为是附近哪个大妖知道了他妹妹的病情,他有了顾忌趁机寻仇。不是来寻仇的,那也是来闹事。一听亲切二字,他不由得心底一沉,莫非人家来讨债了。按了按眉心,缓缓道:“请他进来吧!”他此刻倒是希望是寻仇闹事的,那日匆忙应了他的要求,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刁难。
白炎看了一眼榻上的白玖,赶紧走到侧屋,他咬咬牙,既然是自己承诺的就该信守承诺。娘亲在世时总是教导他,诚可立身。放下了复杂的心思,朝着门口那人看去。
“这处倒是清静!”沉烨手持的宝扇已经打拢放入广袖之中。早知道这地方如此冷,他应该带一手炉来。
白炎开门见山,却依旧惜字如金:“作甚?”
沉烨故意不怀好意的靠近,见他向后躲闪,笑道:“莫不是你以为我有那方面的癖好?”他笑得灿烂,听不出这话是调侃还是责备。
白炎面上依旧镇定,手不自觉握住腰间玉佩。娘亲说,有什么难事握住玉佩就可以想出解法。这细微的动作,难逃对面之人的法眼,“我还真有那个癖好,不过,不是谁都可以!”论外貌或许白炎要比流远好看一些,但气质相差甚远。
白炎微微一愣,许久才想明白他的话。镇定如他也难免染上赧色,“那你何意?”
“你是狐狸,想必魅惑一个人很容易,我要你,”沉烨笑意更深,“去魅惑一人!”
白炎面色一沉,两只手捏得咯咯作响。沉烨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我不强求,那些药也当是一面之缘赠送与你。但,你若是再有所求,我绝不再应。”
对方以退为进,内心苦苦挣扎,他确实是狐狸,可不代表就是世人口中的狐媚子。若是应了,岂不是坐实了这名分;若不应,白玖的火荼之毒就无法控制,那药没有多少,维持不了多久。迟疑着见沉烨已经转身到了门口,他终是放下了身段:“我做!”
门口的身影顿住,那脸上的笑容弥散。不曾转身:“人间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必担心我会和你一同去的,毕竟那么……”他把“有趣”二字吞入口中。
沉烨早已经交代倚扬帮忙照顾白玖,药的分量也是够的。担心倚扬半途闹出什么幺蛾子,沉烨只好许诺事成之后请求父帝降旨为他和泊锦赐婚。
人间正值三月初,京城春雨纷纷。
沉烨曾经来过这京城几次,每次都是不同光景。有时候见着街边一群人围在一起斗鸡、斗蛐蛐,有时候又见着楼里搂着花娘的公子哥被突如其来满身横肉的大个子媳妇拧着耳朵往外拖……每次都是人声鼎沸,言笑晏晏,热闹非凡。
此时却是一片沉寂,唯有雨声。街道上行人们撑着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新新旧旧的雨伞不慌不乱的行走着。偶尔会听得几声谈笑声,过后又是一片雨打纸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