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命难违》张离仁

7、第７章

　　那人转过身来，面向成玉，取掉头上的围帽，露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宠，成玉看到那张脸之后神色一正：“成玉见过太子殿下！”
　　成逸上前想扶起成玉但又觉得不妥后只得抬了抬手：“郡主不用多礼，请起！”成玉起后他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成玉未动，待他坐下后又对成玉说道：“深夜冒昧打扰郡主，实属不该，但前些日子我府里侍卫愚笨，险些连累了郡主府，孤今夜前来是特意向郡主致谢的，是郡主深明大意，救他性命，若他日有难处，孤也一定会鼎力相助！”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音，紧接着的叩门声响起：“郡主，有贼人想混进府里，可有惊着您？”是府里的侍卫，语气急促。
　　成玉和成逸对看了一眼，太子神色自然，她语气平缓的对着外面说道：“本郡主没事，顾好府里其它人！”
　　“是！”话刚完外面的人便撤了出去。
　　等外面的人远去后，成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太子，她以为成逸来至少要一来二去的试探一翻，没想到他直接捅破了这张纸把事情给认了，诚意还是有的，成玉毕恭毕敬就着刚被打断的话回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他人混进了府里，若成玉不救他，郡主府也会有麻烦，救他不过是顺手而已，成玉不敢邀功。”
　　成逸看着成玉：“郡主不用客气，这事本就是孤的人做错了，孤理应如此，郡主不用客气，既然郡主有意引孤前来，那就说明郡主和孤的立场是一致的，既如此孤和郡主何不言明，看能否有携手合作的可能？”
　　成玉引他前来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她的身份很多事情的确不便出手，她需要一个明正言顺的人，而这个最合适的人选便是当朝太子殿下，当今皇上性格懦弱，处理起朝政瞻前顾后，事事都要仰赖左右二相、刘国舅等人，现如今的东耀早已不是成耀帝刚登基那时的东耀了，现在大权旁落到了左右二相，刘国舅等人手里，三人门生遍布朝野，关系盘根错节，而皇上要出什么政令必须得经过这三人首肯才行，现在的成耀帝说好听点是九五之尊，实际就是一个人形木偶，而那些连着木偶的线就撰在这三人手里。成玉能够皇上被封为郡主是因为成玉有一次把右相怼得哑口无言而得来的，皇上虽在政事因这三人束手束脚，但是凡有让这三人不痛快的事情他都会做，而成玉便是他们政冶斗争下的得利者。是得利者，也是众矢之的，好在成玉是女儿身，又不参和到前朝后宫里去，也为她挡去了不少麻烦。太子殿下从十二岁便入朝听政，事事都看在眼里，他不会心甘情愿做下一个成耀帝的，而成玉想要光明正大的带回四皇子成璟，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一窝蛀虫，成玉已查到当年南蜀国能够大举进犯便是因朝中重臣与他们有所勾结，暗通款曲，虽说现在还不知晓此人是谁，但只要沿着那条线查，真相早晚都会浮出水面的，所以当成玉得知刺杀左相的人是东宫暗卫时，她便蒙生了这个想法，有了太子这个身份在，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事半功倍，所以她一直都在等成逸，谁成想这太子殿下这样谨慎，直到今日才来。
　　成玉先给成逸和自己斟了杯茶后神情自若的坐了下来，她想了想说道：“成玉每日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奉，心知太后娘娘忧心陛下，曾多次跟成玉述说起陛下的不易，成玉做为女儿身，本不该参与此事，但实在不忍太后娘娘在为此茶饭不思，夜不成眠，成玉的一切都是陛下和太后所给，若能助太子殿下达成所愿，也算不负陛下以及太后对成玉的厚爱了。”成玉说得情真意切，让人听了忍不住动容。
　　成逸轻轻一笑，这抹笑里面多了一丝宽慰和亲切：“难得郡主孝顺，倒叫孤惭愧不已，能得郡主相助，是孤的荣幸，不知道接下来郡主有何打算？”
　　“想要有所动作，皇宫中人的安危便重中之重，不知现御林军统帅为何人，殿下可知？”成玉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
　　“现御林军统帅是兵部侍郎韩越的亲妹夫宋祁，而这韩越又是左相一手提拔，所以……”后面的话成逸没说出来，但他和成玉都心知肚明。
　　“御林军中可有殿下的人？”成玉问这句话紧紧的盯着太子，她在试探太子。
　　成逸握着茶杯的手猛然一紧，而后又微微松开回道：“宋祁副将萧何与孤情同手足，曾在东宫任暗卫卫队长。”
　　成玉微微一笑：“看来太子殿下早有谋划，那成玉便助你提前将御林军收入囊中如何？”
　　“你想如何做？”成逸问道。
　　“殿下，如何做？让什么人去做，请殿下不要过问，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成玉站了起来，说出来的话虽然无礼，但是谦卑的动作却让成逸心里刚冒起的不快给神奇的压了下去。
　　成逸只得说道“好，孤就等着看结果吧！”
　　“多谢太子殿下谅解！”成玉在他们心目中一直都是个郎中，她也不会那一套官话，说都是在江湖上常听到的一些客套话，没那些繁文缛节，她也不管成逸听后心里舒坦不舒坦，她就这样不虚假，不刻意讨好的对太子成逸。
　　送走成逸后成玉洗漱一翻便歇下了，她睡得很好，心里无丝豪顾虑和成就感，而回宫后的成逸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他和成玉今晚的对话在他脑子里面不断响起，他前思后想都觉得找成玉合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赌注，成玉这个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他不知道是能达成所愿还是会被成玉带着走向更黑暗的深渊。
　　在成玉和成逸密谈后的第五天，未时刚过，成逸正看了一会儿书，眼睛有点酸涩，准备寝殿午休片刻，还没等他起身从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他皱着眉头看向门外，跑进来的是他的贴身内侍小星子，他眼神不安，语气慌乱：“殿下，陛下在文德殿遇刺了，御林军统领宋祁被刺客所杀…………”
　　成逸手中的书啪的一下掉到地下，脸色霎变，他伸出双手握住小星子的手臂，语气颤抖：“父皇可有受伤？”
　　小星子本就惶惶不安的心再次被此时太子的样子敲上了一记重锤，胆都要吓破了，他闭上眼睛语气带有哭声：“陛下没有受伤，好在有萧何副统领武艺高强，陛下只是受了惊吓！”
　　成逸松开小星子，后退几步右手紧紧的握在了身后的凳子手扶上，转过身嘴里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小星子看他转过身，神色虽然还带有不安，但说话语气和动作又跟以前一样：“小星子，走，我们去看父皇！”
　　等成逸和小星子赶到皇上寝宫时，御医正在为成耀帝把脉，成耀帝脸色阴沉，紧闭着双眼，并未受一点伤，成逸悬着的心落了地，待他走上前行礼时才发现成耀帝的右手紧紧的握着副统领萧何的手，一直未松开，成逸身影一震，但很快的他低头掩住眼底的神色行礼问安。
　　第二日成耀帝不顾众人反对，任萧何为御林军统领，负责宫中防务，追查刺客，令京兆尹严查最近入京人员，宋祁护驾有功被追封为忠武将军，后世永享皇族庇护。那天太子成逸回府后房门紧闭，不准任何人进，第二日小星子整理房间时发现，屋内所有的陶瓷摆件都被人砸碎了，零零碎碎的散落得哪里都是，他不敢吭声寻问，只得自己一人悄无声息的整理打扫了。
　　成逸再次见到成玉是半个月后了，刺客的消失得无影无踪，遍寻不着，京兆尹禀圣上京中再无可疑人之后宫中众人才稍稍放松了警惕，但御林军统领萧何从那之后便深得成耀帝信任，随侍不离左右。
　　而成逸见到成玉的第一句话便是兴师问罪：“郡主真是胆大包天，连刺杀皇帝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何事不敢做？”成逸脸上阴云密布，声色俱厉。
　　成玉看着成逸的脸上一派坦荡：“殿下，陛下遇刺成玉也忧心不已，但你若是把这一顶帽子扣到成玉的头上，成玉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陛下待成玉一片爱护之心，成玉岂会犯这种诛九族的杀头大罪？成玉没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请殿下明察！”
　　成逸的语气里面带有讽刺：“成玉郡主真是巧言善辩，明察？刺客跑了个干净往何处查？成玉郡主真是好手段啊！”
　　成玉看着太子不依不饶的样子，其实是理解他的，如果自己的父亲被人刺杀却毫无感觉，那么这个人可以为了权利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难说，成玉没有再跟他硬探，语气带着安抚道：“殿下，您不用如此生气，皇上只是稍微受了点惊吓，龙体并未受损，此事不管是谁做的都算是帮了我们，结果不正是我们所期望的吗？当然如果您在心里想这件事情是成玉做的您会好受一些的话那也无妨，成玉不会介意的。”
　　成逸就着成玉给的台阶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成玉说道：“是孤失礼了，郡主勿怪！”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成玉自始自终都是反正不是我做的，你怎么说怎么想都随你一幅荣辱不惊的样子，这让成逸无从下手，不过到底受益的是他，成逸端起成玉刚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看着成玉问道：“郡主接下来想如何做？”
　　“成玉听殿下的，不知道殿下心中可有计划？”成玉给了他一个绝对忠城信任的的眼神。
　　成逸点了点头：“孤心中是有一个计划，但这个计划里面需要父皇的配合，孤在想怎么说服我父皇。”
　　“不知道道殿下这个计划是什么？”成玉问道。
　　…………
　　那晚成玉和成逸谈得很晚，太子子未到就进府，直到丑时才离去，都有一个多时辰了，成玉望着成逸离去的方向突然想到：“这个太子殿下是真的没把自己当成女人吗？还是说自己女性特征不怎么明显，让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成玉摸了摸自己如花似玉的脸，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一脸纳闷不解的进了屋。
　　不管多晚休息，第二日成玉还是进宫看太后她老人家去了，她现在已经习惯每日都要去看太后了，不看反而不放心，成玉能难说清楚她对太后的感情，以前就是为了任务，而现在越相处越觉得她骨子里面的温柔和包容心都像极玉山真人，对待成玉都是那种毫无理由的宠和信任，有什么好事都会想着成玉，是真把成玉在当孙女养，想来这应该便是兄妹性格相近的原因吧！
　　成玉从宫中出来坐上马车，车夫掉转马头回府，成玉撩起轿帘看着外面，但是心却不在外面的风景上，她在想昨晚太子所说的计划，现在就等太子那头的消息了，只要皇帝一有动作，那么整个计划便正式开启了。出了宫门没多远，成玉便感觉一阵困意，应该是昨晚聊得太晚的原因，成玉看了一下路边的街景离郡主府还有点路，她放下帘子，打了一个哈欠，靠在了马车里，任由困意袭卷了自己。
　　等成玉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眼晴被蒙住了，脚和手都被绑住了，她背靠在一个软坐上，很清静，但隐约能听出好像有水流动的声音，倒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头稍稍有点疼，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大意了，让人给绑了，是谁？左相、右相或者被自己坑了一把的刘国舅？还是别的什么人，有机会却没有杀了自己，那说明不是为了自己的命，有可能是想折磨自己，让她生不如死？一时间成玉脑子里面各种想象和猜测。
　　“主子，里面的人已经醒了。”这时外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是门打开了，听脚步声音是二人，那些人进来后没有说话，其中一人走近成玉，好像在看着成玉，成玉没有动等着他们，被绑了就被绑了罢，她倒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绑她？没过一会儿，那人像是看够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成玉身旁响起：“把眼睛上的布条给她解了！”
　　头上的蒙着眼睛的布条被解开了，光亮霎现，她闭上了眼睛，等适应再睁开，她发现她之前的估算有错，听脚步是声是二个人，但实际在站在面前是四个人，两个身着夜行衣，生怕让人不知道他们要干坏事似的，另外两个，一个年龄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讲究，腰间还悬挂着一块上好的玉配，是世家公子的着装标配，成玉抬眼把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脸上，成玉一楞，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就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一样，这人给成玉的感觉不似落虞那般清冷也不像成逸那样温文而雅，而是冷傲孤清却又灵气逼人，现在他虽说未成年，但脸部轮阔已成，就凭那双美如妖精般的眼眸，待再过几年一定会是一个令无数姑娘心碎的男子。另一个大约二十多岁，右手持剑，着武林中人打扮，穿着利落，单看他的气质就知道出身不凡，成玉刚没听出的脚步声应该是这两个人的，那这两人的功夫……成玉面上表情未变，但是在心里已经再想孤身一人闯出去的可能性了。
　　成玉左右环顾了一下，这个地方阴冷，潮湿，应该是属说地下室一类的，房间很大，里面甚至还摆有刑具，成玉在看地方看那四人，那四人也在看她，而那少年的目光最为明显，他眼神里面有喜、期待，最多的却是恨意！成玉不解，自己和他并不认识，为什么在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这么多复杂的神色，他是谁？

作者有话说

　　他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