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君子之交淡如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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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瑶陷入了沉思，两分钟后继续往下看。
最后，文章总结，各大宗门的长老根据演算结果，初步确定了几个人选。
比如天机宗秦家的一位嫡系，蜀山一个第二等家族的后人，蜀山和天机交界处的晋国的皇族，中原谢氏后人……
反正各家都说圣人在自己家。
赵瑶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些哭笑不得，便不再管这些宗门怎么互放迷雾弹搞舆论战，快速浏览完剩下的文字，来到“谈道论理”版面。
这是学术交流栏目，里面会介绍目前的学术动态。不过由于《九州风云录》其实是面向大众的，里面的学术讨论也不是很深奥。
比如上一期，介绍的曾涛的《问剑十三要》，就没有深入讨论其中的思想，感觉更像是一个宣传软文，告诉大家这么一本新书出现了，可以去买了。
这期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不过里面提到了“亲缘镜”的改进。亲缘镜是一种可以找到血亲的工具，这次改进据说是提高了精度。
赵瑶对仪器还是感兴趣的，仔细看了看，才继续翻到“闲情偶寄”版面。里面就是世家大族的各种八卦了，比如说陆家某对年轻夫妇感情冷淡啦之类的。
她估摸着上面写的大概都是那种“不是秘密的秘密”，也不敢造次，也不敢指名道姓，最多就打打擦边球。
最后一版是“征言博采”，也就是读者反馈和小编解答之类的。
赵瑶看到有读者建议什么时候再盘点一下天下十大美人，小编说下次一定。
嗯，看来就是下次也不一定了。
还有读者问，什么时候详细介绍下天机宗执法堂堂主裴直裴子建，他好帅好帅的。小编说他想多活几年，还有，裴直讨厌别人说他帅，你这个假粉丝。
赵瑶囧。
一炷香的功夫，赵瑶就看完最新一期《九州风云录》，其他的不说，道理感悟测试的参考书还是有必要读的，反正也不费事。
合上眼睛休息一下，顺便在心里整理需要买的参考书目，片刻，她起身向老板问有无现货。
老板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头，进去给她拿，让她稍等。
赵瑶站在柜台前静候，听得一声轻微的感叹声，偏头看去。
萧尚正站在店门口，有些踌躇，似乎在犹豫是否进店。
见她看来，歉意一笑，似乎是抱歉打扰到她了。
赵瑶往里退了两步，让出空间。
青衫少年笑了笑，抬步进店，在离她三尺远的距离站定，温言招呼道：“阿瑶姑娘也来买书？最新一期《九州风云录》果然已刊行。阿瑶姑娘也爱看这书？”
这个距离赵瑶还能接受，点点头，心平气和地回答道：“是的。闲来无事，翻阅一二，趣味颇多。”
萧尚倒没有继续打探什么的意思，反而又闲谈道：“此地花灯是一绝，不过，阿瑶姑娘可知，此地的豆花也是一绝。”
“哦？”赵瑶应了一声，有点好奇。
豆制品是难得的植物蛋白来源，好吃是好吃，可怎么能算是一绝？
“滑如凝脂，嫩如蛋羹，但比蛋羹清香。只是蘸料十分辛辣冲鼻，寻常外人吃不惯。不过，忍过片刻，便可觉出新鲜。再饮一碗豆浆，这数九寒天竟也发汗，十分畅快淋漓。”
萧尚语气中满是惬意闲适。
大冬天听到这个，赵瑶不由得有些神往，微微点头。
“我之前也吃过，就是要出汗才好。盖因此地湿气较重，因此偏爱以辛辣调味祛湿。各地口味不同，有些没那么辣，有些在香辛料外，还要加藿香等药材提味。不知道此地有何不同呢？”赵瑶问，有几分跃跃欲试。
食药同源，是灵元大陆医理的一大特点。
兴味所至，萧尚也渐渐没那么拘束，微微一笑，娓娓道来。
“首要的一点倒不在调料上——都是好水的缘故。此地水质甘冽清甜，做出的豆花比别处细嫩，入口即化，更妙的是，带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桂子香气，开胃解腻，过喉温热、齿颊留香，‘风雅’二字都在里头。
他总结道：“为着这碗豆花，或许过个几年，在下还会再来此处。”
赵瑶连连点头，等他说完，才开口道：“‘人闲桂花落’，凡是跟桂花沾边的，好似都悠闲了。”
“正是。”萧尚甚是赞同，“兼之桂花可饮可食，俗人也能受其恩惠。”
正聊得投机，老板将书找齐了。
五本书有厚有薄，一共二两二钱银子，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小娘子却眼也不眨，痛快结账。
老板一边替她把书包起来，一边问新来的郎君买什么书。
萧尚要了《九州风云录》等三本书，待老板找来，也干脆地付钱结账。
买完书，两人出了书店。萧尚说城中新开了一家商行，许是有优惠，二人便结伴去看看。
街上行人渐多，两人不疾不徐地走着，偶尔交谈一两句。
萧尚道：“之前在山中，多谢阿瑶姑娘出手相助。”
“无须在意。之前也多劳你照顾。”赵瑶袖手，背脊挺直，慢慢走着，却有几分闲散味道。
涉及别人隐私，她不欲多言。
萧尚却坦然道：“我受心魔困扰已久，那日也是凶险。”
“不要紧。我也曾为心魔所困。当时心灰意冷，只觉人生无趣。”
她安慰道，声音不似表情冷淡，显出两分柔和。
“只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都是应当的事，多余的，不必想。”
萧尚笑道：“当喜则喜，当忧则忧？这倒是痛快。”
不多时，便到了那家新开的商行。店面不大，没有牌匾，显得很是低调。唯有一旁还未扫去的红纸碎屑和鞭炮味道，表示这家店刚刚开业。
一进门，简洁明快的布局、不染纤尘的柜台都让人心生好感。光线并不明亮，零星几位客人也压低了声音在跟伙计询价。
这家店好像不急于揽客。伙计上来略问了两句，听闻两人只是逛逛，也没有任何异色，识趣地退到一边。
赵瑶先大略看过符纸、朱砂、笔一类，便饶有兴致地参观柜上所摆的法器一类，很快被一方小小的铜盘吸引了目光。
铜盘是崭新的金黄色，正面朝下，背面刻着同枝莲花，取其“同气连枝”之意。
它被放置于托盘上，用朱红绸缎垫着，外面环绕的防御阵法若隐若现闪烁出微光，一看就价格不菲。
“这是亲缘镜。乃是陆家最新督造出品，小娘子可看过《风云录》？那上头讲的，就是我们这个。”伙计适时介绍。
果然是亲缘镜，刚刚才看过图，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实物了。
这商行，有点东西。
“请问这亲缘镜作价几何？”赵瑶问。
“此镜乃是玄品，仅能用两次。原价八百枚下品灵石，现开业酬宾，承惠七百五十六枚下品。”
赵瑶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您尽可随意看、随意问。”伙计也不恼，继续安安静静等在一边。
不得不说，这服务素质还是很厉害的。
逛了一圈，赵瑶见符纸等物，质量上档次，价格也便宜，于是买了一些备用，其余的没有多选。
倒是萧尚，他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比如蜂蜜、薄荷、清茶等，还有笔墨纸砚，还有白茶油、鹿皮、棉纱等。
萧尚介绍道：“此油质地轻薄不厚重，也不容易变质，最是合用。用这套保养，可使宝剑光亮如新。”顺便细细讲解了一番兵器保养的手法。
这些细枝末节，书上内容难免脱节。蜀山弟子关于剑的保养心得值得一听，赵瑶从善如流，也买了一份保养三件套。
各自付完灵石，满载而归。
萧尚道：“这次买的‘明桂’，乃当地出名的好茶，年年都要进贡到宫中。每年八月金桂飘香时，取刚开的桂花窨制而成。若是配上本地好水，当是绝妙。”语气中很是神往。
这个少年活得也太风雅了，让只会思考水质硬不硬、沉淀物多不多、微量元素成分如何的赵瑶很有压力。
回到客栈，楼下大堂已热闹了起来。
阿奇娜正在和同伴谈笑，不经意瞟过门口，欢快地跑了过来，笑靥如花。
“公子，你回来啦！”
萧尚温和一笑。
阿奇娜心儿砰砰跳，眼睛不自觉看向别处——
“啊！阿瑶，你也回来啦。我都没看到你。”
“嗯。阿奇娜，我回来了。”赵瑶逐字逐句回应道，又问，“你们管事的在吗？”
阿奇娜点点头，“在的在的，我带你去找他。公子，阿奇娜走啦。”
天竺少女很有义气，朝心上人明媚一笑，就拉着赵瑶办正事。
管事是个络腮胡的中年人，中土话说得比阿奇娜熟练多了，为人豪爽好说话，三言两语就跟赵瑶谈妥了价格。
付完定金，赵瑶便被阿奇娜挽着，跟她们一起吃喝。
“你要喝我们的奶茶吗？很好喝的。”阿奇娜问。
阿奇娜的朋友们也笑嘻嘻地招呼赵瑶吃喝桌上的食物，“不要客气。”
唯有一名身材结实的少年，小麦肤色，眉心一点红痕，脖颈间挂着一串佛珠，独自一人坐在一边，闭目诵经，自成一方宁静的小世界。
谢过他们的好意，赵瑶也拿出了自己的食物摆在桌子上，这才品尝那些异域美食。
阿奇娜早就发现了，中土小姑娘长得普通，但是吃相斯文，好奇地盯着看了半晌。
她的目光很有存在感，赵瑶问：“阿奇娜，你想问什么？”
“阿瑶，你喜欢那个公子吗？”
“嗯？君子之交淡如水，无谓喜欢与否。”
“那就好。”阿奇娜做了个手势，也许是很庆幸的意思。
赵瑶：？？？
“哎哎，听说了吗？”
旁边有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
“什么？”
“就……那个。圣人。”
声音继续压低。
赵瑶面上不显，分神听着消息。
“哦……你是说十二公主啊。”
“你也知道？”
“谁还能不知道啊。”
一番没有营养的互相试探后，终于进入正题，赵瑶听明白了大体内容。
简单来说就是：晋国十二公主是“圣人”，不日将有天机宗派人来接去参加二月的入门测试。
看来天机宗也知道，秦家的那位嫡系，并不是铁板钉钉的“圣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