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十五章 除夕 ...


  •   夏至深看他这么聪明又用功,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恨不得把浑身的本事一下子都教给他。这些天连带调教玬啸,精力有些不济,头歪在靠枕上闭目养神。

      玬啸初次见他还对他充满敌意,可当他喊出名字时,那只平日趾高气昂的小白狼,似乎变成一只无家可归的丧家犬,围着夏至深团团转,往他身上扑的时候差点将他扑倒。从那以后,玬啸就一直跟着他,同吃同住、寸步不离。

      欧阳靖也乐得清静,每天勤学苦练,现在的功夫较之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而夏至深每天除了教他功夫,教的最多的就是医术。欧阳云丹擅长治病救人,可那些本事没来得及传给欧阳靖就死了。

      夏至深是毒医不分家,他这些年将师门的制药心得全写成册子,一股脑的全教给欧阳靖。他最厉害的要属用毒,在师门是出类拔萃的高手。普普通通的一副药在他手里过一遍,能治病救人也能悄无声息的让一个人消失。

      师门只教给他做医者要常怀慈悲心,即便是要用毒也要对方千般不对才能去教训对方,否则便是有违门规,轻则一顿毒打重则逐出师门。

      所以,亦谷这么多年救过的人不在少数,可真到了亦谷存亡的时刻,却没几个人站出来为亦谷主持公道。从被围攻的那一刻开始,夏至深的心就死了。他以前接受的道义,早就被他踩在脚下,这个世界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王道。至于问心无愧,那都不存在的!

      他教导欧阳靖也是如此。

      欧阳靖见他睡着了,拿来一床厚厚的毛毯盖在他身上,又把门关好,退了出去。

      他想去看看唐溪,这么长时间没见,忽然有点想他了。

      唐溪正在屋子里和小白玩耍,一边玩一边将手里的球抛出去:“小白,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小白后肢发力,前爪“倏”的一下抓上唐溪的手臂,这一爪小白用了七成力。这么愚蠢的名字,实在和它高大威猛的形象不符。自从夏至深回来就没人敢在喊它小白,谁见到不是恭恭敬敬的喊声玬啸,当然这只是它自己以为,其实欧阳靖依然喊它小白。可它惹不起欧阳靖,只能拿唐溪撒气。

      俩人从屋里追打到院里,欧阳靖饶有兴致的看着院里互相追逐的一人一狼。唐溪抓了一团雪捏成雪球,朝玬啸的脑袋打去,那力道和速度都拿捏的正好。玬啸左躲右闪,可架不住唐溪功夫见长,躲过了脑袋却没躲过屁股,被一个大雪球正中脊骨,白色的雪和皮毛混成一体。

      它刚要再扑,转头发现旁边站着的欧阳靖,四爪跃起朝欧阳靖扑去。欧阳靖伸出双手握住它的两只前爪,嬉笑着说:“你打不过他,就来蹭我!我可不上这当。”

      玬啸伸出大舌头朝欧阳靖的脸颊舔去,喉间发出阵阵委屈声。欧阳靖将他放下,看着站在眼前的唐溪,似乎长高了一些。

      唐溪将玬啸使劲从欧阳靖身上拉下来,才看着他说:“主子,小白的功夫见长啊!我都快打不过它了。”

      欧阳靖蹲下身摸着小白的头,安抚它:“嗯,跟着师伯学了不少。”话音未落,抚摸着玬啸的手就朝唐溪的小腿劈去。

      唐溪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只来得往后一退,堪堪躲过。还没等他喘口气,欧阳靖下一掌就到了,这一掌直奔面门。凌厉的掌风带起片片飞雪,夹杂着寒凉冲唐溪扑去。

      唐溪足尖发力,身子往后退,脚尖在雪地上划出来一条深深的痕迹。他站定身子,冲着欧阳靖笑着说:“主子,这是打算试探我的功夫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双手成拳,直奔欧阳靖的前胸,半点力气都没留。欧阳靖说了句:“那就来吧!”

      俩人你来我往,谁也不给谁留手。唐溪在汪沉的指点下,现在的兵器是一根铁棍,平时缩在一处,旁人都以为那是一把匕首,这是汪沉特意为他打造的。

      他见打不过欧阳靖,从腰间抻出铁棍,嘴里还逞强:“主子,我看你手上功夫不错,再让我试试兵器吧!”

      欧阳靖正在纳闷,他拿着一把匕首干什么,就见那兵器陡然伸长,被唐溪舞起来呼呼带风。唐溪的招式属于大开大合,棍子份量又重,他嬉笑着凑近欧阳靖:“主子,看看我这棍子硬不硬?”

      欧阳靖打的正兴起,见状从腰间抽出长鞭,抬手迎了上去。

      长鞭属于软兵器,他每一鞭挥出去的位置都极其刁钻,有几次唐溪躲闪不及,差点被缠上。唐溪只得往他近前凑,凑得越近鞭子的优势越发挥不出来。可欧阳靖看出来他的意图,唐溪近他就退,就在唐溪一不留神之际,鞭梢缠上唐溪的大棍,欧阳靖手腕用力将棍子往怀里拽,而唐溪见棍子被缠住也用力往回收,两人一来一往暗中较劲。

      欧阳靖心里十分高兴:“这小子看来没少下功夫,看在就得放出去才行。瞧瞧这大棍使得虎虎生风,进退得当,这要不是占了兵器的优势,用归云还不一定能赢他。”

      唐溪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欧阳靖的武功就能提升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还落在下风。他感觉欧阳靖也没出全力,这要是出全力,自己早就招架不住。

      他见两人胶着,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慢慢收了力道,借着欧阳靖的劲力往他身边凑。欧阳靖以为他是体力不支,正在高兴,眼见唐溪到了近前,他刚要把鞭子撤回来,没想到唐溪就着那股力居然放开长棍,两手奔着自己的脖颈而来。

      这可让他大吃一惊,再想抽身已然来不及了。就听见唐溪嘻嘻哈哈的抱住自己,脸上的笑容比冬日暖阳还要灿烂:“主子,我抓到你了。这下是我赢了吧!”

      他贪恋欧阳靖身上的味道,尤其是打了一架还没落汗的欧阳靖,衣服上有让他安心的气息。他双手抱住欧阳靖,身高的差距让他的头只能靠在欧阳靖的颈间。他垫着脚,闭着眼睛贪恋这片刻的光阴:“主子,让我抱抱,我......想你了。”说完,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

      欧阳靖也想他,没拿鞭子的手拍上唐溪的后背,低声说:“回来就好了,你送我的玉佩我很喜欢。”

      唐溪顺着他的话,把自己的头艰难的从他脖间挪开,低头才看见那块玉佩正挂在欧阳靖的腰间,这下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您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欧阳靖见他脸红扑扑的还以为是刚才打闹的缘故,将棍子递给他,扶住他的肩头:“瞧你热的,咱们去屋里说。”玬啸跟着他们俩个人进了屋子,。

      屋里生着炭盆,烘的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唐溪将热布巾递给欧阳靖,让他擦汗,眼睛却没离开他。欧阳靖让他盯得有点不自在,擦完将布巾扔给他,自己在塌上坐好,喝着茶才说:“轻语在京城还没打听出来,你那边有消息吗?”

      他最在乎的只有这一件事,那份仇恨早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唐溪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从未放弃过。他坐在欧阳靖对面,用布巾擦着自己的脸。欧阳靖开始没发现,可看来看去那块布巾怎么这么眼熟?他回头往铜盆架上看过去,那里空空如也,也就是说唐溪现在用的是他刚才用的那块,这下轮到他脸红了。

      他借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轻轻咳嗽了几声:“过完年,轻语说把这批人放到下面,到时候你再帮衬着点。”

      “嗯。”唐溪将布巾拿在手里把玩,话语里带着一丝妒忌:“她就那么得您青眼啊?夸都不夸我一下。”

      “怎么没夸啊,你也很好。”欧阳靖不知道唐溪的孩子气从哪里来的,只能顺着他说:“晚上吃完饭和我一起睡,我有好东西给你。”

      唐溪的脸色瞬间好起来,美滋滋把脸凑到欧阳靖面前,问:“是什么东西啊?”

      “你先离我远些。”欧阳靖挥手将他推开,说:“是我师伯炼制的丹药能强筋骨。”

      唐溪“哦”了一声,他还以为是欧阳靖单独给他准备的,白高兴一场。他把玩着茶杯,才说:“主子,你的画像我也找人问了,可都没消息,会不会是你太小,有些东西记不清呢?”

      “不会。”欧阳靖笃定的说:“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刻画他的样子,没可能错的。现在想想当初他带我和娘去算卦,没准也是算计好的。只是......”欧阳靖盯着茶叶上下浮沉,心思飘回中秋夜:“只是他为什么笃定我不是他儿子,我还想不通。他口口声声说我不是他的儿子,那我到底是谁的儿子?而且母亲临死前说他就是......”

      那个字他说不出口,他觉得是侮辱这个神圣的称谓。

      唐溪明白,也就没再追问,只说会继续追查。

      除夕这天,京城家家户户都在吃团年饭,而京城的一处大宅院里也张灯结彩,丫鬟们进进出出的端着食物,一一摆好。

      坐在中间的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须,朗声说到:“今天是除夕佳节,来,祝咱们风林山庄明年依旧红红火火。干!”

      其余几个桌子的人一见他举杯,都站起来纷纷朝他的方向敬酒。这人心满意足的坐下,旁边早有人替他斟好酒,就见他左手边的红袍男子举着酒杯站起身:“爹,这一杯我敬您。祝您万事如意。”

      老者笑得合不拢嘴:“好啊,还是我儿懂事。”

      红衣男子应声坐下,就见对面的紫衣男子嘴角撇了撇,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呦,大哥今年怎么知道敬酒了?往年不是都......”

      只见老者“砰”的一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其他人见状都不敢说话。他盯着紫衣男子,怒骂道:“大过年的也不让我消停,你这一年干的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紫衣男子看着他父亲的模样,自己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着,理都没理他。

      红衣男子见状赶紧打圆场:“父亲,二弟年幼不懂事。您多包涵,喝酒喝酒。”说着又将杯子斟满酒,才坐回座位。眼睛盯着对面的人,语气柔和,面上没有半分不悦:“二弟,你的性子也该收收了,告状的人都告到我这里来了。你前几天抢的男孩子,该给人家送回去了吧?”

      “刑庭,你别太过分了,我什么时候抢人了?你别血口喷人。”紫衣男子站起身来,与红衣男子对峙,眼皮往上一翻:“你上个月抢的小娘子用的可还好?”

      此言一出,刑庭的脸当即变色,看着对面张牙舞爪的邢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这件事他做的很隐秘,知道的人基本全被他灭口了,可他没想到怎么会传到邢舟的耳朵里?

      他当即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睛冒火看着对方:“邢舟,你才是含血喷人,我与妻子琴瑟和鸣,断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邢舟鼻子“哼”了一声,嘟囔着:“琴瑟和鸣,我呸!”

      中间坐着的老者把桌子一拍,怒斥道:“你们两个的事私底下解决,今天是大年夜。愿意吃就吃,不吃就滚,省的气我。”

      旁边桌上一位身着粉衣的年轻女子赶紧过来,柔声安慰:“爹,哥哥们就是玩闹惯了,您别生气。”柔如无骨的嫩白小手抚着老者的后心,又夹了他最爱吃的菜递到他嘴里:“爹,今天是除夕,您可不能生气。咱们山庄可都指望您呢!”这边哄着老者,那边给刑庭使了个眼色。

      刑庭的脸色也比刚才好看一点,端着酒杯对老者说:“爹,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二弟一般见识。”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除夕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