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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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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在那声低唤中得见新生,陆离红了眼眶,将地上的人抱了个满怀,他低头吻过女子的精致眉眼,请求道:“安歌,你抱抱我。”
安歌微抬胳膊轻轻环住了他,耳语道:“阿离,我好了。”
眼泪漫出,陆离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静静的抱着她,半响道:“我们去医院,去检查。”
医院里,医生看着面前矜贵冷漠的男子抱着怀里的女子,一刻也不曾松手,医院里人人都知道,陆董为医院捐了高达千万的医疗器械,只是为了他的太太。
“陆太太没事了,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可能睡得太久,腿上会没有力气。”
“陆董您不能老抱着她,让她多走走对恢复有利。”
清隽的男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丝毫没有要把人放下的意思。
医生摇摇头,不由失笑,外界传闻的陆董可怕的很,如今看来倒是误传了。
“记得多吃果蔬,吃些有营养,好消化的食物。”
安歌靠在陆离胸前,温声道:“阿离,我可以自己走的。”
陆离摇摇头,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不急,慢慢来,腿会疼。”
念安阁的安苑多了几分人气,陆离将公司里所有的工作交给了林落,在家陪她,为了哄她开心,还从汉江将年年接了过来。
父母来看她时,抹着泪说陆离是个好男人,她当时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不由勾了唇角,陆钰跟徐烨也匆匆赶来,陆钰将手上戴了多年的佛珠送给了她,愿她以后长安。
比起自己的身体,她更关心陆离的状态,书房的抽屉里摆满了各种抑制情绪药物,心中难过,却未多问。
安歌捧了茶杯与徐烨站在窗前闲聊,长睫微颤,“阿离的病情,反复了吗?”
徐烨的手指搭在茶杯上,唇角微扬,“有些,不过还好,他对于情绪控制的很好,你昏迷不醒,他有些失控也是难免。”
“告诉你个有意思的事情,那天你出事了,在医院,陆离哭了。”
安歌偏了偏头,“嗯?”
“你或许对他应该多些信心,因为爱你,他一次次从黑暗里站了起来,这次也一样。”
女子将杯子里的茶喝完,温声道:“我很相信他,跳下去的时候,我便是笃定,阿离会为了我的话,好好活着。”
“他舍不得我失望,即使想要见我,却也会好好活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将她搂在怀里,“站的久了,去坐着。”
徐烨看着面前牵手离去的俩人无奈摊摊手,眼中神色有些落寞。
他爱上的那个姑娘背起行囊,一走多年,不见踪影。
2017年夏,安歌回校重读大四,郭梦跟顾琳娜进了一家不错的律所,周子菁做了主播,在网上小有名气。
这一年陆离从西宁大学金融系研究生毕业,那个冷漠绝情的男子成为西宁出手最为阔绰的慈善家,老天待他不好,却是将所有的运气用在了安歌身上,他们之间多有磨难,他想积福,愿安歌一生顺遂。
安歌返校后,陆离作为知名校友回校演讲,西宁大学的礼堂里熙熙攘攘,座无虚席,陆离身着黑色衬衫,站在台上侃侃而谈,一身光华让人挪不开眼。
安歌站在人群里,听见他说起自己的经历,有人问他,你从出生便顺风顺水,所经手的项目无一失手,你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陆离最大的成就,举国闻名的新地产,高速发展的电子商务,动辄过亿的收购案,安歌细细想着,却不想台上的人轻声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遇见了我的妻子,并将她娶回了家。”
“在座的各位走出社会都是精英,金钱、名望对你们来说只是时间早晚,你们须得明白在这尘世里,你们想要什么?”
“陆某不才,我想要的是白头到老,岁月静好。”
“我太太常说,煮茗煎茶,执棋浇花,日子清平。我想让她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日子,无忧无虑在我身边,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除了陆氏的传承,更多的是想让她看见美好的世界。”
“想必各位也有所耳闻,关于我的精神状态,高二那年我遇见我妻子,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抑郁症、精神分裂症,世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活着却也不过如此。”
“我妻子很勇敢,将她身上所有的美好都放在了我身上,后来我们分离,相聚,我却从未放弃爱她。”
“之前她被绑架,对我说,这个世界很美好,让我替她看看,其实我想说这个世界一点也不美好却因为她的存在,让我有所眷恋。”
“我想尽我所能让她看见一切美好的事物,而你们将是实现这一切的人才与希望。”
见他轻描淡写的将过往尽数说出,安歌知道,她的阿离好了,伤口愈合,焕然新生。
她轻轻举手,台上的人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清隽的脸上浮着笑意,所有人回身看向她,有人认出她,轻声低呼。
那一年的安歌22岁,女子仰着头,眸子里盛满光,长发修剪及肩,温声道:“陆先生,一路走来,累吗?”
彼时的陆离23岁,风华正茂,“累,不过为你,心甘情愿。”
女子点头:“辛苦了。”
辛苦你这么努力的变好,这么努力撑起一片天,辛苦你这么努力的守在我身边。
台下掌声雷动,清傲的男子自台上走下,穿过人群将清雅的姑娘揽在怀里,潇洒离去,安歌醒来,是上天赐予他此生最大的福气。
俩人走在校园林荫道上,十指相扣,陆离温声道:“怎么来了?”
“刘裕说你有演讲,我想来看看。”
“讲的好吗?”
安歌点头微笑,“阿离最棒。”
陆离将她拉近自己,额头抵着她的发顶,女子头发上有隐隐的茶香,“我想要奖励。”
“什么奖励?”
“吻你。”
陆离的手放在她的脊背上,靠在树上,吻得有些忘情,身边有人走过,脚步匆匆,安歌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着。
男子在耳边低语:“我还欠你婚礼,补给你好不好?”
安歌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牙齿轻轻咬了咬他的锁骨,“我想去西藏。”
男子轻声应道:“好,结了婚就去。”
十月份,天气不冷不热,陆离将安歌娶回了家。
婚礼其实并不盛大,比起奢华,安歌更偏向于温馨,婚礼只邀请了他们的朋友跟家人,在汉江市的江边教堂,她穿着陆离所选的婚纱,嫁给了她心爱的男人。
那件婚纱选了陆氏旗下的高定品牌——子衿,这个牌子很耳熟,后来她见到设计师时,那位年轻的设计师一眼就认出了她,当年给陆离成人礼买衬衫的那个设计工作室便是她开的,一切昭然若揭。
裙子简洁,精妙在于头纱跟裙边上的刺绣,衬得她格外清雅。
当安歌穿着婚纱在红毯上出现时,红毯那端的男子不由得握了握拳,他其实很紧张,有多期盼就有多紧张。
李建牵着安歌缓缓向他走来,坚毅的中年男子眼眶微红,将安歌手放进他手里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如当年,“好好爱她。”
陆离点头,沉声应道:“爸,我会的。”
李建落座,他的安歌,从那么小小的一团长成了大姑娘,从今天起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还好是陆离,他稍稍放心,妻子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拍了拍。
李建有些感慨,他当年也是从岳父手上牵走了妻子,一牵就是一辈子。
戴婚戒时,陆离的手微微在抖,安歌伸手握了握,看着女子的笑容轻浅,这一生他要牵着她走过岁月荏苒,从年少风华到白发苍苍。
他们的婚礼,王冉并未出席,请帖放在身边,他却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而是独自一人背着行囊去往西藏,那个安歌爱极了的地方。
跪在布达拉宫门前时,他无比虔诚,愿她好,盼她安,此生不被辜负。
西藏很美,隐隐苍凉,王冉感觉自己的心慢了下来,她结婚那天,王冉躺在草原上看碧蓝的天空,想起安歌当年的那句谦恭如玉,不自觉地笑了。
他这一生受过不少追捧,只有这一句,当了真,不能自拔。
他给她打了电话,电话那边很热闹,他说:“安歌,你要一生幸福啊。”
母亲给他相亲,他挣扎无果后在其中挑了一个温柔的女子,眉眼之处颇像她,他这一生再无幸福可言。
女子声音清润:“谢谢王冉,你也要幸福。”
嗓子微哑,他低声道:“好。”
不是她,是谁都好,他会好好对待未来的妻子,或许偶尔也会想起他爱的女子,在醉酒时、在深夜里,偷偷将他的思念拿出来在月光里晒一晒,然后平淡无味的继续过日子。
送走宾客,陆离带她回了澄园,在陆离的房间里,男子单膝跪地为她揉着腿,“舒服吗?”
她拉着陆离的手,“不按了,我不累。”
俩人躺在床上,陆离轻手为她解了头纱,伏身吻她,牵着她的手摸进了衣服里。
“你摸摸。”
安歌微红了耳朵,手攀上了男子的脊背,抬头吻上了他的脖颈。
婚纱之下,雪脂凝肤,安歌看着被脱得所剩无几的衣服,面色羞红,“关灯好不好?”
陆离没应,专心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她身上四处点火,诱哄她:“你乖,我都看过了,不关啊。”
安歌被他撩拨得浑身滚烫,意乱情迷。
一夜无眠,陆离倒是精力旺盛,抱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女子,轻轻吻着她的眉眼。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河州一中,依旧美丽如初,年轻的身影从身边路过,安歌看着擦身而过的少年少女,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也是那年的十月,她跌跌撞撞走进了陆离的世界,将一生托付给了身边的男子。
身边有车驶过,陆离小心的将她揽过,“小心。”
安歌弯了眉眼,年少时的少年,长成了成熟模样,不变的是爱她的心。
这一年,她牵着他走过汉江的大街小巷,最后在暮色里踮着脚,对他耳语:“阿离,我爱你,很多年了。”
眼神清澈的男子低头吻她:“真巧,我也是。”
她很庆幸,陆离在她心里居住,如同满月永居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