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八 ...
-
七点钟刑司仰起床。
餐桌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早餐，温可可围着围裙在院里浇花，看到他下楼笑了笑，打招呼。
刑司仰被她的笑容感染到，早餐多吃了一个包子。
“我走了。”出门前，刑司仰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然后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他，踩上自行车飞出去。
温可可温柔地目送他离开，后低声笑了出来：“害羞了吧，这孩子。”
出了小巷，骑到大街，刑司仰绷紧的身体松下，深吸一口气。
走读生不用上早自习，刑司仰到教室时早自习刚好上到一半，整齐划一的朗读声从里传来，他定了定神，从后门进去。
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座位旁边的人影，轩辕墨。
看到人，昨天记忆开始复苏，刑司仰插着兜走到座边上坐下。
轩辕墨在朗读语文诗歌，看都没看他。
刑司仰无聊地靠着后背，开始发呆。
早自习下课，英语课代表蹭到他面前，问他要英文作业。
刑司仰转笔的动作一顿：“我没写。”
穆小英当了几个月课代表，第一次遇到不交作业、不写作业还特淡定的人，想到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开始替男神着急。
“你赶紧写，等会上课老师会让你念作文的。”
“......”刑司仰早上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刑司仰想降低存在感，但他成绩不允许。
轩辕墨写字的手一顿。
“要不我帮你写吧，就当你写的。你认识英文单词吧。”
刑司仰怀疑他要是说不，穆小英能哭出来。
“会。”刑司仰英语写作水平不行，但阅读理解与说没问题。
穆小英松了口气，回到座位疯狂写作文。
轩辕墨继续刷题。
默默看完全场的卷毛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兄弟你牛逼，英语课代表给你写作文，这待遇3班独一份。”
你皮，我比你更皮，说的就是刑司仰。
刑司仰一掀眼帘，语气平淡，却在出口的瞬间给人一种王者不可侵犯的压迫感：“一般一般，世界第一。”
“.......”
卷毛的内心活动：兄弟你真够“谦虚”的。
话落，那种压迫感消失，又恢复成懒散的姿态。
“......”兄弟你这逼装的可以，给你点赞。
轩辕墨余光看了一眼刑司仰，没说话。
十分钟休息时间过去，英语老板踩着粗跟鞋哒哒哒进来了。
“同学们，早上好！”
“老师，早上好！”3班同学起身，弯腰。
“老规矩，幸运儿念作文。”英语老师把批了30分的作文放到刑司仰面前，示意他念出来。
刑司仰拿起作文纸，飞快扫一眼，大致了解上面的内容。
穆小英的英文写的很规整，方便刑司仰阅读。
刑司仰八岁之前在英国读书，英语算是他第二母语。
刑司仰不满16周岁，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比起少年郎的清朗多了一丝沙哑，他的发音是纯正的英式腔，声音响亮，铿锵有力，尾音上扬，带着贵族绅士惯有的优雅与从容。
一场不错的听觉盛宴。
“Don't Rely Too Much on Computers”过分依赖电脑
“The invention of computers has changed people's daily life in a dramatic way. It is possible for ......”
作文第一段介绍电脑给人们生活带来的变化，有些人过于依赖电脑引发的各种问题，如导致拼写能力减弱，成绩下降等，最后结合了自己的观点分析使用电脑的利弊。
“......Most importantly, don't let any online activities influence your family relationship.”
等他念完，3班同学都用惊叹与敬佩的目光看他，并毫不吝啬地鼓起掌来。
刑司仰注意到英语老师欲言又止，而坐在第一排的穆小英垂着头，暗道自己飘了。
英语老师咳嗽几声，示意同学们安静。
刑司仰不等英语老师开口，直接坐下。
刑司仰海拔太高，站着总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猩猩，被人观玩。
“刑同学念的很好好。”英语老师笑笑：“大家要像他学习。”
“英语是必修课之一，以后无论你们是学理还是学文，都要考英语。”英语老师趁机来一波毒鸡汤：“早自习多看看英语，少看些历史啊政治，英语说的好，对象就不愁，想脱单的同学得抓紧了，免得到了大学对象用英语给你表白，你连意思都不懂。”
“老师我们还小，不想早恋！”3班吊车尾的男同学没忍住举手。
“你不小了。”英语老师凉凉扫他一眼。
3班同学看了眼长得着急的男同学，发出爆笑声。
“.......”受到一万点暴击的男同学。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
刑司仰在英语课上出尽风头，加上他长的帅，很多女生路转粉。第一节下课，一个学生头长像可爱的女生跑到他面前，问他要□□号号码。
刑司仰看女生脸红的快把人埋脖子里，想了想，摸出手机跟人加了好友。
“刑同学你英语在哪学的啊？”女生达到目标，心里的紧张稍减。
刑司仰知道成绩好的学生除了来学校上课，还报了补习班，女生这样问他，估计是想报个英语口语班。
刑司仰不想装逼，他没上过补习班，硬让他编一个，不如实话实说：“我之前在英国呆了几年。”
刑司仰不想谈及那段过往，好在女生没有追问。
“哦，好。”女生抠了抠桌子：“我英语不好，有空的时候我能找你问问题吗？”
刑司仰挑眉，双手环胸往后靠，眼睛看向女生，试图从她面部表情与肢体动作里找出一丝在开玩笑的证据。
搜寻结果失败。
刑司仰是个差班生，从来只有他抄同学作业份，没有人会想不开找他问问题，面前的人是第一个。
该说不知者无畏吗？
刑司仰前一秒还是乖学生，下秒就变成不好惹的坏学生。
问话的女生瑟缩着后退半步。
刑司仰收敛起不正经的表情，正襟危坐，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的拒绝：“抱歉，我想你误会了。”
刑司仰指指自己，自嘲道：“我英语成绩从没及过格。”
女生眼露惊讶，然后是怀疑。
“不信你问他？”刑司仰指指同桌。
刑司仰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成绩，除了尴尬，还有点释然。
过去的刑司仰从不为成绩差感到羞愧，自从换了身份来到B市，进入以成绩优异闻名的正阳一中，就开始在意起来。
以前觉得是虚头吧老，不甚在意的东西，逐渐成为束缚自己的铁链。
没有董氏集团太子爷身份加持的他，与那些他看不起的芸芸众生没有两样。
刑司仰唾弃自己。
被无奈牵连的轩辕墨放下笔，看了眼把愉悦两字在写脸上的人，对女生轻轻颔首。
女生弯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你英文说的好，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英语成绩也好。”刑司仰自然地接上下一句。
“我懂。”刑司仰露出个你不用在意的表情：“没事，英文写作上我帮不上忙，但你要是想学口语，我随时有空。”
“谢谢、谢谢刑同学。”女生看他没生气，不由的松了口气，连忙道歉走人。
刑司仰看到女生走到座位上，然后被一群女同胞包围，叽叽喳喳地讨论什么，时不时往他这边瞟两眼。
刑司仰隔的太远，没听到，便收回视线看同桌。
同桌到是神色自若，淡淡扫他一眼就低头看书。
刑司仰摸摸脸，第一次怀疑这张脸没有他想象的英俊帅气。
第二节英语课，刑司仰想趴桌上补觉，每次趴了几秒就被英语老师一书本砸醒。
砸了几次，刑司仰不敢再，手食指撑起眼皮，看着黑板发呆。
下课铃声响起，英语老师拿出一根粉笔头，往教室西南角砸去。
刑司仰顺着抛物线看去，从在后门最后桌的男生被同桌摇醒，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看老师，翘起来的头发上有一根手指长的铅笔。
“陈天宇你睡了两节课。”英语老师阴测测道。
“啊。”陈天宇同学猛地站起身，口齿不清道：“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一定注意。”
“不用下次了。”英语老师笑出一口白牙：“下节堂课到黑板上默写，嗯，就今天我们讲解的这篇阅读理解。默不出来，抄20篇。”
陈天宇秒变苦瓜脸：“老师我能说不吗？”
英语老师笑容灿烂：“等你下次月考英语及格了，我再考虑。”
英语最高分才到89的陈天宇默然。
刑司仰看了眼字数整整一页的阅读理解，瞅着英语老师那娇小的身影，打了个寒颤。
陈天宇同桌同情地拍拍他，假安慰真幸灾乐祸道：“没事哈孩子，写完机顶多手抽筋三天，三天后你又是一条好汉。”
“狗子我看你是欠收拾，走，咱们球场见！”陈天宇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捞起篮球气势冲冲往外跑。
“唉，年轻真好。”刑司仰羡慕地看他一眼，目光主要集中在篮球上。
“.......”不知道他在感慨什么的轩辕墨。
刑司仰好久没摸球了，心痒难耐，但他刚来班上，没有认识的人，冒冒然提出一起打篮球。
表面厚脸皮实则玻璃心的刑司仰退缩了。
也许是刑司仰身上气息太颓丧，轩辕墨抽空从书里抬起头：“数学试卷写了吗？”
“不写。”刑司仰有气无力地戳桌子。
轩辕墨认识的人不是学霸就是学神，懒一点的除了不上补习班，老师要求的都会按时完成。
刑司仰成绩好不好他不知道，但刑司仰坚决不学习的态度他认识到了。
轩辕墨喜欢看书，做题，理解不了刑司仰对学习的抗拒，没忍住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学习？”
“不想就是不想，哪有什么原因。”
“万事万物都有因果，你不想学习肯定有原因。”轩辕墨淡淡道：“我不会追问，因为这是你的人生，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能问一句，你多大了吗？”刑司仰侧身，单手撑着脑袋。
“15。”轩辕墨无论在做什么，背永远挺的最直。
轩辕墨心里补充：到满14周岁。
“看不出来啊。”刑司仰挑眉。
“我小学跳了一级。”轩辕墨解释道。
刑司仰耸肩，15岁就整天板着一张脸，等到20岁岂不是看起来有30岁。
刑司仰心里想什么，轩辕墨不清楚，见他不再说话，决定继续看书。
“你每天都在看书，不会觉得累吗？”这是刑司仰放在心底好久的话。
同桌从昨天到今天，除了上厕所没拿书，其他时间都在看书，跟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一样，简直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
轩辕墨讶异，坚定的摇头。
刑司仰瘪嘴，不承认自己不学无术到理所当然。
“我喜欢看书，知识能带给我快乐。”轩辕墨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有个学霸当同桌，伤不起。”刑司仰揉脸，唉声叹气。
卷毛突然插嘴：“人家不是学霸，是学神。”
刑司仰扭头看他跃跃欲试的表情，下巴一抬，示意卷毛同学请发表你的感言。
卷毛终于能插上话，嘴巴一张一合跟机关似的，突突几分钟。
刑司仰露出佩服的神色：“你可以去跑步。”
卷毛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表情迷惘，一头黄毛，像一只听到狗肉火锅的哈士奇。
刑司仰没忍住笑出声，笑的前仰后翻。
轩辕墨看刑司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伍贾虞还没听明白，好心解释道：“他说你肺活量大。”
卷毛伍贾虞反应过来，气愤地捏紧拳头：“刑司仰代表我们友谊的小船翻了，绝交吧。”
“.......”刑司仰收住笑声，动作太快表情有点扭曲。
紧接着，轩辕墨就看到他歪了歪头，表情空白，说出一句来自灵魂的拷问。
“是什么给了你，我们之间有友谊小船的错觉？”
没等伍贾虞说话，他再次开口，声情并茂道：“是爱吗？是责任吗？”
“不！”
在轩辕墨与伍贾虞两人看傻子的眼神下，刑司仰说出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了！是因为我这张英俊帅气的脸。”
伍贾虞用手指戳戳轩辕墨。
“他是你同桌？”
轩辕墨盯刑司仰脸两秒，肯定地点头。
“他是不是被魂穿了？”伍贾虞脸扭曲成了一团。
不看小说的轩辕墨一脸迷惑。
伍贾虞贴心解释道：“就是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里面的灵魂已经不是那个灵魂了，我这样说你懂吗？”
学霸不能说不。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信息，轩辕墨眼睛亮了亮，毫不犹豫地点头：“意思是他精神失常了。”
伍贾虞内心咆哮：不，你没懂。
但他敢说吗，不敢。
马屁精·伍贾虞永不掉线：“学霸就是学霸，一说就能理解。”
轩辕墨毫不客气地收下这波彩虹屁。
“......”看完两人互夸的刑司仰抽了抽嘴。
“你俩很熟？”同桌性子冷淡，第一次看他主动跟人聊天，表情看上去很放松。
问完，刑司仰就后悔了。
两人前后桌，关系不好才有鬼。
也许是同桌冰山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让刑司仰忘记了一个正常高中生是什么模样的。
轩辕墨被他问住，在脑海里思索熟的定义，就听卷毛得意洋洋的炫耀：“我俩是铁子，铁子你知道啥意思不？”
刑司仰看他得瑟，心里不爽。
卷毛的笑脸太刺眼，刑司仰把脸扭向同桌。
轩辕墨对上他不爽的脸：“算是。”
刑司仰突然就开心了，食指弯曲弹了一下卷毛的额头，把人弹的哇哇乱叫：“听到了吗？算是，约等于不算。”
轩辕墨张口想反驳，但看两人玩的开心（你确定？），就放弃了。
“靠，鱼蛋你鬼吼鬼叫个啥，我隔了一条走廊都能听到你的鸭嗓子。”
后门走进来一个女生，身高挺高，目测有165，长发绑成高马尾，五官大气，眉眼之间藏有一股英气。
走起路来，大刀阔斧，没有女孩子的娇羞，反而透露出潇洒不羁。
卷毛看到熟人不跑叫了，小眼睛睁地滚圆，朝她招手：“快来！快来！”
“催魂啊。”戚晓芹一巴掌盖卷毛脑袋上，狠狠蹂躏两下松手。
卷毛同桌被他们吵的已经跑去其他地方聊天去了，戚晓芹一屁股坐他位置上。
“幸不幸苦，累不累？”卷毛被摸了脑袋也不生气，上前给人揉肩捏腿，伺候的戚晓芹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你说呢？”戚晓芹一抬眼皮。
“肯定很幸苦。”卷毛从桌子里掏出一盒饼干：“饿了没，吃点。是你喜欢的蓝莓口味。”
戚晓芹不客气地拆开包装，自己吃了一片递两前桌两人。
轩辕墨摆手。
戚晓芹看向新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