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116、回归本源（1）

　　孙平被分到了库房，与师父赵宝钢闷闷不乐的心情相反，他满心欢喜，还不断地安慰道：“师父，别愁眉苦脸的，您看，库房的工作还真不累。”
　　张岩娟也兴高采烈，她对王玉兰说道：“哦，阿姨，库房离我们办公室很近，而且，什么时间进料，我都知道，到时候我会跟他一起盘整的。”
　　王玉兰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她说道：“嗯，只要平儿不离开他师父，只要娟还在他跟前，我的平儿就受不了累的。”
　　李凤笑着说道：“大伯子，您说您，越混越差，由一个老师混成一看库的了，瞧我，我们单位都破格让我当副主任了。”
　　王玉兰瞪着眼睛说道：“哎，儿媳妇，你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可平儿一天闲饭都没在家吃过。”
　　李凤看见王玉兰真拉下脸了，连忙胆怯地说了声：“妈，我这是跟大哥开玩笑呢。”
　　赵宝钢带着遗憾叹道：“是啊，孙宏媳妇也没说错，人家啊都是想办法去新厂，尽管是生产部门，技术部门等一小部分先过去，但是那边是合资性质，福利待遇、工作环境、工资薪水都比这里好，大梁子在那儿已是副总经理了，他特意在培训中心给孙平留了个位置，可他就是不去。”
　　孙平对弟媳妇的话也是不满，他嘟囔地说道：“哎呦，凤儿，你们那儿都能提拔你，那肯定是你们单位没人了。师父，新厂那里多远啊，一个来回，半天儿过去了，我呀，哪儿也不去，就跟这儿，我最熟悉这儿。再说，咱们厂还有好些部门不是也没走呢吗？”
　　赵宝钢说道：“哦，岩娟他们部门，还有综合办都是最后才走呢，要做物产和资产的清算，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政工部门还得负责那些内退的和下岗职工的安抚工作，也得最后走。”
　　孙平舒了一口气，说道：“哦，那就好，其实啊，离家近也是一大福利呢。”
　　赵宝钢说：“不过，只要一做清算，那说走就走啊。”
　　孙平毫不在乎地说着：“那反正多呆一天是一天。”
　　赵宝钢有些不满地说道：“哎，平儿，你可是越来越落后了啊，这工作积极性比岩娟可差太远了，岩娟可是依然有条不紊，认真仔细地工作着，新厂那边还指定她仍然负责这摊儿呢。”
　　孙平想了一下，说道：“那等娟儿过去，我再过去不迟。”
　　赵宝钢笑了：“嗯，我就知道，娟不过去，你是不会过去的。”
　　张岩娟有些为难地摇摇头，孙平看见了，问道：“娟儿，是不是现在都人心惶惶的吧？工作都不踏实了吧？”
　　张岩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大家都比较关心自己的去留问题，有些浮躁，其实，我都会替他们考虑的，也会合理安排他们的未来的。”
　　孙平有些不安地说道：“师父，瞧，我就觉得娟儿最近也烦着呢，他们部门的人现在都浮躁得很。”
　　赵宝钢理解地说道：“岩娟啊，你们部门属于专业性不强，技术性不高，再次安排岗位是非常有难度的。”
　　张岩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不过还有时间，我会再给他们跑跑的。”
　　孙平不无忧虑地说道：“娟儿，你总是当老好人儿，肯定不会强迫他们辞职的，但是，新厂那边在压缩成本，接收能力有限，你就坐蜡吧。”
　　张岩娟沉稳地说道：“我尽量都给他们安排出去，必要的话，我让位，到时候和胖子一起去看库房。”
　　赵宝钢鼓励和安慰地说道：“岩娟，我相信你会安排好的，那个什么让位不让位的，咱还不至于此。”
　　王玉兰却开心地说道：“哦，其实只要轻松，离家近，干什么都行啊。”
　　孙平得意地揶揄着赵宝钢说道：“哈哈，师父，您看，娟儿啊，骨子里也是个落后分子呀。”众人一片欢笑。

　　自从那次与张岩娟发生了冲突以后，付伟一直对自己的鲁莽行为而惭愧不安，但他也想找些借口为自己辩解和开脱，
　　付伟内疚地说道：“张科，我那天太不冷静了，对您出言不逊，我，对不起您。”
　　张岩娟想着那天付伟失去理智，在办公室对他的疯癫的指责“敢情你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现在光一个孩子的费用就多了去了，你没孩子也没个家，根本不理解这些。你就是个女光棍儿！”让她当时一阵的钻心绞痛，看着屋里的人诧异目光，张岩娟竭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付伟的出现，也确实勾起了她曾经的情愫，让她暗自伤怀......
　　张岩娟轻轻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只身在北京闯荡，生活很不容易，但是，做人就要本分，虽然，外单位额外的赠送物品没有计入价格，如果我们收下了，那咱们部门就侵占了厂里的利益，况且，厂里知道咱们的工作，给咱们评了先进，也给予了奖励，我们就不能再占单位的便宜了。”
　　说着，她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办公桌的玻璃板，指着玻璃板下压着的一张照片，满怀爱惜地说道：“你看看，这是表彰先进时咱们的合影留念。”
　　付伟惭愧地点点头，说道：“张科，我知道了，我会珍惜的，我希望您能原谅我。”同时，他不安地问道：“张科，我听说要裁员，新厂那边没有让咱们部门过去，是不是要裁撤咱们啊？”
　　张岩娟坚定地摇摇头，说道：“哦，不会的，厂里不会这么做的，往新厂的迁移，肯定是按步骤来的，你呀，就踏踏实实工作吧，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会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妥当安排的，尤其你，外语好，头脑灵活，就更不必担心了。”
　　看着付伟露出了轻松的神情，张岩娟又说道：“小付，你还是负责南方的区域吧，离家近，允许你多呆两天，权当给你的优惠待遇吧，以弥补咱们部门没有更多的福利。”
　　不知怎么，付伟愧疚的脸上闪过一丝忐忑和惴惴不安......

　　大梁子和小吴趁着来老厂开厂务会的机会，跑到库房去看望孙平。
　　看着孙平优哉游哉的样子，大梁子和小吴都松了一口气。
　　大梁子好笑又好气地说道：“哎，我说孙老师，咱们平时不是追求挺高的呀，放着个培训老师不当，跑库房干得还挺欢？我难得假公济私一回，给你留个名额，你还不去，真不给我面子。”
　　孙平笑着说道：“那新厂多远啊，我可就是早起费劲。”
　　小吴瞟了一眼跟他们一起过来的张岩娟，嘲讽道：“行了吧，如果娟过去啊，你再远再早也起得来。”
　　大梁子点着头说道：“嗯，我看出来了，哎，岩娟，你们也会很快过去的。”
　　张岩娟问道：“我师父呢？大梁子，你有没有信儿，合资那边怎么安排我师父的职位啊？”
　　大梁子环顾了一下，小声地说道：“现在总经理和副总经理都要求统招科班出身，我也就是负责生产这块儿才破格提的副总，老赵过去真没职位了。”
　　孙平不满地说道：“嘿，你这改口可真够快的，什么老赵，那是赵厂长。”
　　张岩娟也有些生气地说道：“是啊，怎么也是个老主任啊,对了，咱那个胡主任呢？”
　　小吴在一旁解释道：“现在大梁子和赵厂长是一个级别啊，胡主任主动让贤去做顾问了，不然也轮不上大梁子当这个副总。”
　　大梁子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是赵厂长让我叫他老赵的，说按正规走，免得别的副总误会。”
　　张岩娟说道：“哦，我们部门的小付是科班儿出身，人也聪明，业务相当好，我向新厂推荐，采购计划部可以考虑他。”
　　大梁子说道：“哦，岩娟，那边人力资源部说了，采购这块就放心你，只要本分踏实的。”
　　小吴不置可否地说道：“娟，那个小付可不太让人放心啊。”
　　大梁子提醒道：“岩娟，那边的HR(人力资源管理)眼睛可毒呢，什么样的人，他们一眼就能看穿，那边可是暗定的你呦。”
　　小吴笑着说道：“你是远近闻名的省钱能手，抠门儿大仙。”
　　孙平白了张岩娟一眼，挖苦地说道：“就她呀，看见小白脸，就眼花了。”
　　张岩娟若有所思地说道：“哦，可是，如果我师父不过去，我也不过去，大不了退了。”
　　孙平也说道：“嗯，我们跟老厂共存亡。”
　　小吴转移话题说道：“哎，一见面儿就是谈工作的，咱们能说点儿别的吗？说点带劲儿的。”
　　大梁子狡黠地说道：“嗯，对，总谈工作累得慌，说点儿轻松的，哎，你们知道吗？小吴可又要结婚了。”
　　孙平说道：“哎，吴联儿，你这三进围城的，胆子可够大的。”
　　小吴无奈地说道：“胖子啊，所以我这回真是小心了，不能再着急了。”
　　张岩娟埋怨地说道：“小吴，你也忒把婚姻当儿戏了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吴愁眉苦脸地说道：“唉，娟，你可不知道，一个不容，一个不忍，我两头犯难。”
　　大梁子也“啧啧”摇着头说道：“唉，这还真不怪小吴，他妈妈是只认孩子，不认儿媳妇，而小吴娶的是小媳妇儿，现在的年轻人哪儿能受这个呀，散伙是早晚的事儿。”
　　张岩娟惋惜地说道：“唉，小吴啊，你就不该拖这么晚结婚。”
　　小吴自嘲地说道：“咱不是当时条件不好嘛，半拉残废。”
　　孙平笑道：“其实啊，是你当时太挑剔，一般人看不上眼啊。”
　　小吴顺嘴说道：“我哪有你这个福气啊，碰上艳玲这么优秀的媳妇----”他猛地停住了话，惊异和歉意地说道：“胖子，我不是有意的，我确实至今也不敢相信，你也----”
　　大梁子也是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说道：“我也是，我怎么也料不到你俩会走这一步啊。”
　　一阵短暂的尴尬，张岩娟轻咳一声说道：“唉，想不到的事儿多了，我也想不到你大梁子居然能跟我师父一个级别了。”
　　孙平也挖苦道：“是啊，我更想不到你吴联儿能娶仨媳妇儿。”
　　小吴佯怒道：“哎，我娶不到媳妇儿，你们挤兑我，这娶多了，你们还奚落我，我还有好嘛？”忽然，他笑嘻嘻地说道：“哎，孙平，岩娟，你俩现在又回到从前了，干脆去登记，把事儿办了吧。”
　　大梁子非常赞同地说道：“对对对，岩娟啊，你这也单了多少年了？忒不容易了。”
　　张岩娟立刻阴沉着脸起身说道：“吴联，梁跃，我回办公室了，你们也赶紧走吧，再见。”说完，在那三个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她一脸冷峻地走了。
　　大家懵了一下，小吴不安地说道：“呦，娟生气了。”
　　大梁子难以理解地说道：“哎，这岩娟，怎么还这么古板儿啊？”
　　孙平责怪道：“唉，你们真是的，又给我添乱，娟儿又得多少天不理我了。”
　　小吴说道：“孙平，你要是有那个心思，我豁出去了，给你把她说服了。”
　　孙平惶恐地说道：“哎，那娟儿是你能说服的？瞧你们刚才说一句都这样了，我哪敢还有什么心思啊？我现在啊，只要她能跟我笑么呵呵的说话，我就知足了。”
　　大梁子骂道：“那特么王八蛋，把岩娟伤的够呛啊。”
　　小吴多愁善感地说道：“就是看见岩娟，我才不能让跟我的女人吃亏啊。”
　　孙平望着张岩娟的背影，轻吟道：“一朵芙蓉著秋雨。”
　　小吴不免悲戚地嘲讽道：“哎，孙平，你少看些这发酸的国学吧，已经够悲的了。”
　　大梁子感叹道：“唉，你说，你俩这招谁惹谁了？”
　　孙平苦笑着说道：“唉，你俩就给我惹事儿，瞧着吧，娟儿又得好几天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