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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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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天色昏昏沉沉,闷雷阵阵。
天快黑了。
远处隐约传来密集的 “嗒嗒嗒......”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瘦高的男人撑着把透明伞徐徐走来,手指上的火星随着他身体摆动的幅度明明灭灭。
他走近了,显出脸来,短短的刘海将将遮了半个额头,露出浓密有型的眉毛,下面是双炯炯有力的眼睛。
密集的“嗒嗒嗒嗒.......”在他头顶不停,脚下的雨水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汇成一股急急地滑过他的脚背。
他趿拉着双人字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搞笑的是,他胸前还挂着双球鞋,左右两根鞋带打了个结,穿过脖子,晃晃荡荡。
陈惟其忽地定住,定定瞧着前方的垃圾堆,三秒之后,确定有东西在动,走了过去。
这巷子老旧,住户多,一户人家一家老小都在,垃圾桶就两个,满了还要堆出来。
他走近,掐掉烟,伸出两根手指掀开破席子的一角。
眉毛骤然皱起来。
不是猫,是个人!
用力把整张席子掀开。
真的是个人!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件宽大的黑色卫衣,黑色长裤,浑身湿透,双手紧紧捂着腰,在污水里蜷着,大半张脸都掩在帽子里,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他的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他把伞移过去,弯腰拍了拍她的脸:
“喂!你怎么样?”
没反应。
伸手试了试鼻息,又摸了摸脖子,还好,气息不算弱。
扫了一眼,嗬!腰上还在流血!陈惟其心想丫真够倒霉,这又是什么江湖仇杀被他给碰上了!
掰开捂着的手,探头看了眼,腰子那有个口子,还在咝咝冒着血,赶紧的又给捂回去。
陈惟其半跪着,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这个麻烦,往巷子前后看了看,大雨天,连个鬼都没有!
干脆坐到水里,让她靠着他,伸手摸出手机,艰难地摁120.
“嘟......嘟.....”
“不要......”
陈惟其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电话了:
“不要什么?”
“不要.....打.....电.....话”女人艰难地说着。
“不打电话怎么叫医生?”
女人歇了好一会儿,好像缓过气了,眼睛也睁开了一点:
“不能去医院,你在附近找个诊所,带我去......”
“那怎么行?你现在这幅样子,诊所搞出人命怎么办?警察到头来还要找我。”
“不会.....我伤得不重,就是......就是泡久了......痛,也不要报警,只要带我去诊所就好.....”
陈惟其没有应。
“求你......我以后会报答你的......条件你提......”
陈惟其默了两秒,一咬牙,扔了伞,小心把女人扶起来,右手定住她,迅速弯腰蹲下,左手迅速一揽,稳稳把她背起来。
“砰砰....张师傅.....砰砰.....张师傅.....”
老张早关了门,在屋里核算今天的账目。听见敲门急忙起来,开门就见陈家那小子浑身湿透,后面还背着个人。急忙让进来。
“陈小子,怎么回事?”嘴不停手也不停,帮陈惟其把人安置在病床上。
“张师傅,有空再跟你解释,快看看!她腰可能被捅了一刀,在雨里淋了很久。”
“怎么不送医院?”老张忙把她翻身趴着,把衣服推到腰下。
“她非不肯去,说伤得不重,我在巷子里遇着的。”
“这!”,老张也无心再责备他,仔细看了看伤口,“确实不算重,应该是被小刀划的,没伤到要害,最深2、3厘米,刀口也不算长。”
看完老张吊着的心放下了点,转身找东西。
老张拿着纱布说:
“等会儿你摁着点她。”
陈惟其的眉一直没解开:
“嗯。”
老张刚碰到她,她就抖得越发厉害。
“你摁着她的手,这姑娘疼了那么久,疼得已经控制不住地抖了。”
陈惟其站床边,摁住了她的双臂,这才发现她竟然这么瘦,手臂一只手都能圈完。
老张用纱布盖住伤口,手脚麻利地清洗外围,继而拿起了生理盐水,看了眼陈惟其,陈惟其会意,抓稳了点。
老张开始往伤口倒生理盐水,看得出来,老张医术很过得去,又快又轻,但她还是疼得立马清醒过来,不住嘤咛:
“嗯.....哼.....”
陈惟其感觉到她在用力扯他的衣角,扯得很用力,勒得他半个身子都弯下来。
他看着她惨白的脸,却还在忍者不叫,安抚地摸了摸她的手臂,轻声在她耳边说:
“别怕,很快就好。”
兴许是刚才痛得麻木了,兴许是陈惟其的安抚起了作用,接下来消毒,麻醉她抖得没那么严重了,一直闭着眼睛,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直到缝合完毕。
陈惟其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睡过去了。
搞定了,老张吐了口气:
“可能是累了,趁着麻药的劲让她睡一会”,又钻进柜台,回来时拿着个小红塑料袋,
“这是她这三天的药,你今晚先喂她一副,其余的一顿一副。这两天等她醒了你就叫我去看看伤口有没有发炎。”
陈惟其瞪着双眼睛,哧溜哧溜地看着他。
“臭小子,看什么!人是你带回来的,我这破诊所就这张小床,你还想在这过夜?小宝还在家等我呢,你快带她回去给她收拾收拾!”
还是哧溜哧溜看着他。
老张几乎耐不住,收拾好东西麻溜走了,走前还留话:
“她今晚可能发烧,你注意着点,烧起来用酒精涂脖子四肢。”
陈惟其回床边看了她一眼,无意中看到了他刚还闪闪发亮的球鞋,现在被淋得透透的,歪歪地倒在地上,还在淌着水......
唉......今天菩萨也要夸奖我。
雨已经停了,陈惟其背着她,还是趿拉着那双人字拖,脖子挂着球鞋,球鞋的水不停地渗进他胸口......
忍了又忍,始终不是那忍的性子:
“喂,我跟你说,你说过会报答我的,你可别忘了。”
说完又觉得未免太娘们儿了点:
“我也不是非要你报答,就是我的鞋,纪念版的,也不叫你买新的,就把它复原就好,其它不图你。”
等了三秒
“......”
没回应。
又等了五秒。
“......”
还是没回应。
......
“唉.....我也真是够二的,跟你个神志不清的说什么......行吧,碰上我算你走运,洗我也自己洗好了,当我日行一善好了。”
把她往上颠了颠,抱紧,继续往前走。
“赔......给你......”
“哈?”,他欲转头看她,奈何姿势难度太高,终于放弃,“你醒啦?小爷说了不用你赔。”
“谢....谢.....你。”
陈惟其听她细声细气地在他耳边说谢谢他,气息无意喷到他的耳朵,痒痒的,顿时老脸一红,什么也说不出,加快了脚步。
把她放到床上,陈惟其绕着床尾没头脑地转了两圈,终于想起要喂药,转头出了房间。
鼓捣好一会,端着碗粥进来,冒着热气,放下又转头出去拿进来一杯温水。
坐下,从裤袋里翻出红色塑料袋,拍拍她的脸:
“喂!醒醒!起来吃药。”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他被淋湿透的头发已经干了大半,头顶没干的头发一簇簇地支楞着,皮肤被雨洗过越加显白。此刻正睁着那双带着光的眼睛俯身看着她,等她回应。
“你先起来吃点粥,再吃药。”
“好。”她挣扎着试图起来。
他帮忙扶她起来。
吃了几口粥,她不愿再吃,和水服药,药物作用,很快又昏昏沉沉睡去。
陈惟其舒口气,回房间洗完澡,路过客厅看见那双被他丢在客厅的可怜巴巴的鞋。
他拎起来看了看,湿透,一只被划了一道口子,一只里子蹭了泥巴。
看了好一会,实在没什么办法,叹了口气,丢在了窗台上,任其自生自灭。
临睡前,进去看了看她,果然,发烧了。
翻箱倒柜找出酒精,看了看日期,很好,没过期,和着温水,给她擦身体。
这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相当严峻的问题。
她的衣服是半湿的。
之前在诊所待着,身体的热度使衣服干了些。回程背着她的时候,自己也湿着,注意不到这个问题。
“......”
没办法了:
“喂!你再醒醒!你.....起来换一下衣服.....啊”
“......”
睡得很沉,看来药有安眠作用。
啧,真是麻烦。
他观察了好一会。她为了不压着伤口,侧躺着,卫衣里面还套着一件t恤,脱起来很费劲。
他转头出门,抱回来两张毯子,再出去,拿了把剪刀回来。
把她身体放正,缓缓把宽大的卫衣撸起来,把她手退出来,再从头上拎出来。
呼.....丢掉卫衣,继续。
拿起剪刀,小心剪掉了短袖,露出了她穿着胸罩的光溜溜的上半身,白嫩嫩的浑圆隐藏在胸衣之下,他的眼睛尴尬地不知往哪儿放,满脸涨红。
摸索着扯到内衣带,努力地用余光扫着,确保无误,“咔嚓”剪掉,剪完两边带子后眼睛一闭,左手扯掉胸罩,右手扯起毯子立马盖上。
裤子如法炮制,但剪内裤的时候,那叫一个心乱如麻,更是手脚迅速。
盖好了两张毯子,又扯过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
此时他脸色发红,耳朵也拼命烧着。
缓了好一会儿,又拿起毛巾给她擦头发
她的头发非常柔顺,发质很好,保持着原本的发色,乖巧地垂在耳边。
没擦一会儿就干了。
陈惟其光明正大地瞧着她的脸。
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鹅蛋脸,皮肤白皙。
伸手戳了戳,滑嫩嫩的。
啧,真是引人犯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