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四章 ...
-
大风呼呼地刮过,黄沙在地上飞走。一盘淡金色的太阳从荒漠渺远的地平线上升起。
三千狼军与一万二千索金营大军静静守候在炎沙府城墙之外。荒漠好似有一股力量,能够隐去所有声息。大军周围一切都格外寂静。营帐内,士兵们开始整装准备练兵。
野云掀开营帐帘,天色阴沉。眉头微皱,深黑的眼仁眺望着远处天地相交的地方,天际线在逐渐变得模糊。
与此同时另一头,班达独自攀上驻扎地不远处的一座高坡,他用一只手遮挡刺眼的日光,眯起眼睛努力朝远处的望,只见地平线上,地面的黄沙在向天空中漫延,像墨水浸染一般。这两年在南境行军的经验告诉他,沙尘暴就要袭来了。
风越来越大,浮尘四起。索金兵们都躲进了营帐内避风沙。
“咱们什么时候能进炎沙府啊?”营帐内,一个士兵有些不耐烦地嘟囔到。
“不知道啊,看样子今天是不会出发了。”另一个士兵接话。
野云就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用一张粗布擦着自己的短刀,默默不语。
“咱们已经在这城门跟前儿停了三日了,也不知道还要驻扎多久。”士兵又自言自语到。
“是啊,为何迟迟不动身?”
又一个人插嘴到:“你想啊,狼军这么庞大的一支兵马要从炎沙府境内穿过,炎沙府的宁王能乐意吗?”这插嘴的人看上去很瘦,尖嘴猴腮,眼睛里透着股狡诈劲儿。
“诶,我听人家说宁王这个人很精明。”士兵追问,想打探更多消息。
“那可不是,都说宁玉生是手握珠算的王,本质上就是生意人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说。
世人皆知,这炎沙府富可敌三国。自宫祖王以来数十年没有经历过战乱,没有人敢侵犯,自己却也从不攻城略地。自从宁玉生坐上炎沙府主人的位子以来,更是将其父的风格发扬更甚,不论别人如何权力纷争,宁玉生只静坐旁观,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生意。不仅府内贵族官宦人家赚得盆满钵满,百姓也纷纷做起生意,富商遍地。
好不容易熬到夜晚来到。大军的无数营帐内灯光幽亮,不少人已经歇息。野云在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股没有来由的不安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突然间,一声凌冽的号角如狼嚎一般划破宁静的夜空。
“啊!这号声!”有士兵喊道:“不好!是敌军来犯!”
野云立刻起身,跑出营帐。大营内的灯火开始变亮,兵马骚动,士兵们纷纷涌出营帐向东边大门集结。
刀剑相接的声音。脆生生的,尖锐,响亮,刺得人耳中犯鸣。
这群不知道从何来的人马就这样硬生生闯入军营。原本的简单防御工事已经被入侵者冲破,变得残破不整。约摸数百个身披黑袍的骑兵手持弯刀利刃,在营内风一般地穿行,所到之处刀光血溅。他们骑着战马飞快地经过索金兵的数个营帐,片刻不停留,丝毫不恋战,直奔狼军营帐而去。
“他们是冲着狼军来的!”瘦子喊到。
“为何哨兵没有预报来敌?!”一个士兵问到。
就在此时,野云侧耳倾听声响动静。从这日清晨开始刮起的大风呼呼作响,此时更甚了。往东南边望去,目之所及都是黄沙滚滚而上,分明是沙尘暴来袭。
“难道……”一个离奇的想法出现在野云的脑海里,“他们随沙尘暴而来,藏在黄沙之中?”
此时营内刀剑相接,狼军营帐附件到处是黑袍骑兵,他们个个武艺高超,几乎势不可挡。他咬紧了牙齿,从腰间抽出短刀,追了过去。
“野云兄弟,帮帮我!”野云就听见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瘦子。此时,瘦子双手握着一支矛枪与一个黑袍骑兵对峙。
野云还来不及上前,只见那黑袍骑兵纵马往前一步,大弯刀划过喉颈,瘦子便已跪地,“啪”的一声重重地倒在了沙地上。
瘦子的脸上还留着惊讶的神色,鲜血汩汩涌出,很快浸湿了那片沙地。那个黑袍骑兵扭头瞥了野云一眼,面容冷漠,毫无情绪。刹那间,野云与他对视片刻,但他并没有朝野云的方向来,而是接着纵马往狼军营帐方向去了。
野云看着黑袍骑兵的背影,又看了眼血泊之中瘦子的尸体,他来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感到恐惧。此时,他的武器只有一把短刀,而凭借短刀根本无法伤及马背上的黑袍人。于是,他四下寻觅武器,然后上前抓起瘦子手中的矛枪,便朝前奔去。
来到狼军营帐前,双方正短兵相接。野云一看,那些黑袍人极擅长马上作战,而且对抗中速度之快,让对方来不及反应。
“野云兄?!”一片混乱中,班达也看见了野云。
班达朝着野云跑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袍骑兵突然杀了出来,横在了野云的面前。黑袍人骑着高大的战马足有八尺之高,立在人的面前让人感到压迫。野云看着黑袍人,双眼中透出一股肃杀。
这场面让班达倒吸一口凉气,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几乎忘了呼吸。
果然不出所料,黑袍人的战马迅速上前,同时举起弯刀朝着野云脖颈而去。野云一个侧身仰头躲了过去,他将手里的矛□□向黑袍人,也被躲了过去。黑袍人回过马头,又是一挥刀——矛枪的缨子与枪杆同时被斩断了!
弯刀之利,可见一斑,竟然连枪缨都断碎了。
“野云兄快逃啊!”班达见状焦急大喊。
那黑袍人又一次发起进攻,战马已经朝这边冲过来,而野云手中的矛枪已经折了,他立马拔出腰间的短刀,刀刃向前,用力向黑袍人的胸口掷过去。这一招出乎了黑袍人的料想,他立马一手拉住战马缰绳,一手用弯刀挡下。只听见“哐”的一声——短刀落下,插入沙地中。
此时,野云身上再也没有别的武器,刀俎鱼肉,陷入绝境。
黑袍人轻蔑地看着野云,将马头面向他,准备一刀毙命。
耳边响起清晰的马蹄声,他们同时看过去,一个人骑着黑色马匹出现了,那人飞出一支长枪,直刺黑袍人马腹,顿时鲜血溅出,战马惨烈地嘶鸣跪地,黑袍人应声从马背上跌落。
野云定睛一看,难掩脸上的意外:“一君!怎么是你?!”
“说来话长!”说罢,一君便与黑袍人拼杀起来,将系在腰间的一把弯刀扯下,扔向野云,“快走!”
此时,军营中心一片混乱,索金兵已经溃然四散,狼军的大部分队伍聚集在西侧集结。
两人一路拼杀,躲进一座营帐内。野云急切地问到:“一君,这些天你哪里去了?到底是谁要取你性命?”
“是雷誉廷,”一君低声急促回答:“他们找了四五个索金兵,这些人都与他手下几个尉官骨骼相貌相似。除了我,其他人恐怕都被杀了。”
“为何?”野云惊恐中带着疑问。
“不知道,但我猜测是在寻找替死鬼……”一君匆匆说到,“现在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必定在寻我,我是万万不能待在这军营里了。”
“好,”野云说,“一君,你先去京都寻你姐姐,我暂且留下看看雷誉廷在搞什么名堂。我们一个月后京都相会。”
一君点了点头,然后嘱咐到:“你可要千万小心!”
然而就在此刻,营帐外,前来寻找野云的班达一字不差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既疑惑又惊讶,听到两人即将走出营帐,在慌张中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