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为你落下来了》婉之

7、第七章

　　陆知非的课程排的很紧凑，年初七就开始上课了，不过这次也上不了太久，正月十五要开学，一天一次课，也就上到开学前两天。

　　虽然已经初七了，叶挽星家中的年味依旧很浓。

　　“陆老师，新年好呀！”一进门，叶挽星就抱拳鞠躬，给他拜了个年。她穿了一件红底勾着小老虎花纹的毛衣，十分喜庆。

　　“新年好。”陆知非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笑意温和却并不达眼底。

　　叶挽星不太在意他的疏离，经过年前那一出，陆知非算是自己人的范畴。她脚上踩着新换的小老虎拖鞋，哒哒哒跟在他后面去画室。

　　就短短几步路，嘴上的话依旧不停：“老师你年怎么过的呀，过年时候有没有一家人包饺子？”
　　“我家过年的时候，饺子里面会包一枚硬币，今年又是我吃到的嘿嘿。”

　　陆知非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今天开始教画人物头像，会比之前难。”

　　陆知非准备从书架上拿头骨结构模型开始做讲解。

　　看到架子上的模型，笑了。

　　叶挽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个骷髅的小摆件，关节是活动的，两个骷髅摆件一左一右立在陆知非的头骨模型两边，手被拧成抬起来的造型，一左一右两个骷髅手臂上都挂着一副迷你“对联”。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手写对联的启发，红纸上的内容明显都是叶挽星自己写的，连韵都压不上，

　　左边：老师画的都好看

　　右边：星宝画啥啥不行

　　中间的头骨模型的额头的正中间贴着横批——作业少点好不好？
　　横批七个字，还加了粗。表达了叶挽星殷切的渴望。

　　这对联贴这里，说吉利，真谈不上。画面透着一股诡异的喜感。
　　也就叶挽星这种无厘头的性格，能做出这个事情来。

　　陆知非将头骨上的横批揭下来，放在一旁：“不行。”

　　“哎——”叶挽星听到这无情的回答瘪了下嘴，身子往后一瘫。
　　小姑表情一下从期盼转到失落，神态格外生动。

　　“好了，开始上课。”陆知非担心碰倒两边的那两个骷髅摆件，手指抓着头骨模型的头部，小心将头骨模型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画啥啥不行就更要多画。”

　　“还在过年呢，老师你怎么能这样冰冷无情冷酷。”叶挽星西子捧心状，控诉着陆知非的冷酷。

　　陆知非应付不来这种，敲了敲画板，试图板着脸转移话题：“再不好好上课今天作业多一副画。”

　　叶挽星听闻，连忙正襟危坐：“快快快，开始上课。”
　　“我最爱画画了，画画使我快乐。”

　　陆知非无奈笑了笑。

　　陆知非花了二十分钟，拿着头骨，结合两张范例画像，给叶挽星讲了一遍人体头部的骨骼和肌肉结构，剩下的时间留了一副人像素描，留给叶挽星临摹。

　　年后第一节课，没有作业要改。陆知非就坐在一旁看着叶挽星画。

　　客观来说，叶挽星画画还是有几分天分在，虽然画画的时候叫苦连天，但是画出来的东西不算差。
　　只不过年前半个月的时间，静物素描已经学得有几分模样了。本来按计划，得等叶挽星开学才开始教人像。

　　“这里画得不对。”陆知非指着眉骨处的结构。

　　叶挽星试着改了一下，还是不对。陆知非接过她的画笔，上手去给她改。

　　不过改了几笔，画面就一下舒服不少。

　　“哇——”叶挽星看着他的眼睛亮闪闪，“老师好厉害。”

　　她的夸赞出自真心，虽然简单，崇拜的眼神不作伪，陆知非莫名觉得受用，点点头：“继续画吧。”
　　说完，继续看着她画。

　　叶挽星画的很投入，过年这阵子，她头发长长了一些，大概是嫌弃刘海碍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发绳，将头顶的头发胡乱扎了一个小揪，发绳是一个一只毛线勾的一对小樱桃。
　　随着她画画的时候，小揪揪上的樱桃也跟着一晃一晃。

　　画素描，不免手上蹭的漆黑一片，叶挽星这种毛毛躁躁的性格更是如此。没过一会儿，手掌侧面就蹭的黑了，画画的时候又揉了几下脸和眼睛，脸也成了个小花脸。

　　叶挽星浑然不觉。

　　看着叶挽星身子快扑到画架上，袖口扫过画纸，陆知非实在忍不住，伸手，抓住叶挽星的手腕。

　　叶挽星看起来不胖，骨架小，摸着手腕有点肉。

　　她疑惑的看着陆知非：“我哪里画错了？”

　　陆知非将她的袖口向上叠了两叠：“袖口会把画面蹭脏。”

　　捏着她袖口的手指清瘦修长，陆知非垂着眸，面色依旧和平常一样平淡无波。
　　叶挽星很少和他距离这么近，此刻可以闻得到他身上很清浅的、干净的皂角的气息。

　　她开始觉得陆知非没有以前那么“冷”了。

　　第一次画人像素描，叶挽星画了很久。下课时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中间奶奶心疼的紧，送了点水果零食进来，她也没顾上吃。

　　直到陆知非开始讲解的时候，才开始没形象往椅背一摊，抱着水果碟子，一边吃一边听陆知非讲。

　　陆知非知道她累了，和她讲了一点注意事项，准备下课。

　　“对了。”见陆知非准备离开，叶挽星连忙叫住他，把他按在座椅上。“在这等我。”

　　刚才还瘫着没正形，这会儿又马上恢复活力，踩着拖鞋哒哒哒跑了。
　　隔着门，还能听到奶奶“跑慢点，摔着啷个办喏”慈爱的声音。
　　“送你的。”叶挽星笑着递给他。

　　叶挽星递给他的东西有点像灯笼。但和平常的灯笼看起了不太一样。

　　绳子下面是用仿真花草串起来的圆形的花环，花环上面站着一个小兔子和一只小老虎，顶上挂着星星和写着福字的小灯笼。

　　“你看，这是能亮的。”叶挽星拨开开关，小兔子、小老虎、星星和灯笼都亮了起来，闪着暖黄色的光。
　　“我自己做的，厉害吧。”

　　陆知非看她下巴微抬，仰着头，脸上写着快夸我，快来表扬我的模样，轻笑。

　　“嗯，手很巧。”
　　“快到元宵节了，也很应景。”

　　叶挽星听到夸奖，之前压着的嘴角扬起来，声音得意：“对吧。”

　　“对。”

　　叶挽星笑得很甜：“之前的事情谢谢你。”
　　叶挽星的眼睛很圆，眼尾有一点向上挑，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俏皮在，神色之间已经看不出那日事情的影响。

　　陆知非独来独往，叶挽星算得上是他接触过的一个“小麻烦”。
　　但是吧……小姑娘笑得挺甜，他好像也没有觉得很烦。

　　“没事。”陆知非拎着小姑娘送的小灯笼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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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知非的美术一对一教学，一直持续到了开学前两天。

　　难得有两天不用画画的日子，叶挽星确并不觉得轻松。原因无他，大部分学渣在开学前都会愁到秃头的统一问题——寒假作业。

　　“啊——冻死我了。”叶挽星小跑进一家咖啡馆，感受到屋内的暖气，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星宝——”苏诗雯挥手和她打招呼。

　　叶挽星眼睛一弯，小跑到桌前：“雯雯，班长大人！”

　　苏诗雯帮她把外面的大衣脱了，揉了一把叶挽星的脸，感叹一句：“手感真好。”
　　“太久没揉了，甚是想念。”

　　“我们吃什么？”江逾白看两人打闹，眼神含笑，招呼服务员过来，从他手里接过菜单。

　　叶挽星昨天补作业补的有些晚，屋内暖气足，温度高就开始犯困，此时精神不济，趴在桌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不想动弹的模样。

　　苏诗雯：“雪梨汁和苹果派？”

　　“不要，我画苹果和梨子快画吐了。”叶挽星有气无力，和江逾白吐槽，“我那个老师超变态的，让我整整重复画了六十三个苹果。”

　　江逾白：“你乖乖画完了？”
　　叶挽星平日可是赶对着老谢叫板的。

　　“哎……班长你是不知道，他可比泻立停难搞多了。脸一板，我就不敢吭声了。而且画的不好，就要一直重画的，直到画好为止。”

　　“那确实挺惨。”江逾白点评到。

　　“对哇对哇。我假期过的超级惨的。”

　　苏诗雯：“那多肉葡萄？”

　　“不要。”叶挽星摇摇头，“你知道一串葡萄上，每一颗葡萄都要考虑它的高光和阴影是什么感受么？我对葡萄有阴影。”

　　苏诗雯无语：“那你自己起来点。”

　　咖啡馆除了咖啡只有果汁，叶挽星嫌弃咖啡苦，从来都是喝果汁的。

　　“不想动，我好累。”
　　“想到明天要上课，我的世界都要崩塌了。我寒假都没有好好玩过一天。”

　　江逾白看着趴在桌上摆烂的叶挽星，笑着拿过菜单：“蜜瓜、草莓、火龙果，哪个你阴影少一点？”

　　叶挽星：“草莓吧。这个没有阴影。呜呜呜……还是班长大人对我好。”

　　江逾白：“那就草莓牛奶，我要美式，诗雯你呢？”

　　苏诗雯“我要抹茶拿铁。”

　　江逾白：“再要一个青柠芝士蛋糕。”

　　“雯雯最喜欢的就是青柠芝士，班长点的好。”叶挽星说着，往苏诗雯怀里一倒，打趣一般眨了眨眼。

　　苏诗雯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掐叶挽星的脸。

　　叶挽星像是没骨头，赖在苏诗雯怀里不肯起身。

　　叶挽星余光留意到，服务员伸手拿起桌上的菜单，这双手十分好看，手指修长，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线条也有种恰到好处的漂亮，在往上，从毛衣的袖口露出一小截暗红色、狰狞的疤痕。

　　叶挽星顺着手，抬起目光，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陆……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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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