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月黑风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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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吧咯吧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听着特别响亮，再加上吱吖一声，千风差点儿一头在下树去。
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千风趁着门口的缝隙还能看着里面烟雾弥漫的场景。掩不掩门这问题有大有小有利有弊，不好说。
他要是掩门，千风可以保证他们哥俩今儿个晚上在里面陪两只猫崽子好好睡上一觉，他们要是不掩门，千风还是可以保证他们哥俩今儿个晚上在里面陪两只猫崽子好好睡上一觉。
没错，结果的确没区别。
但是过程是不一样的。
像如今这个门要半虚半掩着，是个难题。
千风转头看无方止，声音不大，屋里的人要是还醒着绝对能听得到：“下去看看？”
无方止点个头，两人无声无息落下，一眨眼晃进门里。
千风捅捅无方止，“去看看床上两个人还有救没？”自己先去收拾床边儿滚着的两个蒙面黑衣人。
千风抬头瞅一眼由于动作利索立马僵直的无方止，扑哧一声笑出来。
床上俩猫被黑衣服的一折腾，这么些功夫该是醒了。
可怜的小家伙想动被绑着动不了，想叫唤又不能出声，估计只能瞪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发光。
千风摆放两只猫很有讲究，黑衣人进得屋来，床头前那道丝，正连着两只猫胡子上拴着的那道线，刚好一拉一扯，眼珠子那么一张。
屋子里的迷香还没散，那两只猫身上下了少许解药，第二次被人折腾醒，眼睛保不准睁得更大。
无方止看着床上撑着眼睛的怪物又好气又好笑，千风放的东西是什么他本人最清楚。
毛茸茸的脑袋绿汪汪的眼睛，使了法子特地弄得黑黢黢的床，刷的睁开来。
不得不承认，诧异非常有之，措手不及有之，受到惊吓却还不至于。
刷刷两声收拾好床被，拎上两只干瞪眼的小家伙，一挥手从门里扔出去了。
瞧，这就是不掩门的好处。
千风顾不上看无方止怎么对待那两只倒霉的野猫，他还有要事待办。
满意的点点头，隔着帕子扯下黑衣人脸上的屁股帘子，啪啪拍着自言自语：“嘿，看不出来丫脸皮还挺嫩？又不是见不得人，糊这么一屁帘儿做什么？”
说着随手又把另一个人揪出来放月光下晒晒。
晕了没多会儿，两个倒霉孩子中的一个被折腾醒了。
千风捧着个杯盏蹲在一边儿怎么看怎么流氓，无方止站在千风身旁，居高临下。两相比较，明摆着不是一类人。
“醒了？”千风捏捏那人挺立的鼻梁，动作不止亲昵还透着猥琐。嘿嘿两声奸笑，兰花儿指一翘，整一娘娘腔：“醒了好哟，醒了好。”
瞥一眼八风不动的无方止，千风勾着嘴角邪邪一笑，眼波流转间竟是千娇百媚：“我来问，你来答？”
黑衣人咬牙，下一秒神色僵硬，眼中色彩乱糟糟的又是惊讶又是绝望。最后只是绷着脸，抿唇不语。
千风似是浑然不觉，只当他答应了。你可以保持沉默，沉默就是默认。活该你不会说NO。
“你们在哪儿碰头？”
黑衣人不语。
千风拉拉无方止的衣袖，弯着眼睛一派天真：“小蝴蝶，他忘记在哪儿集合了，麻烦你抬抬脚，往哪儿落下就行。”
纤纤玉指一点，指在某一处对任何男人来说都不是一般重要的地方。
无方止一愣，随即抬脚，落下。只是没用什么力道就收了回去。
千风扫一眼无方止，小蝴蝶儿为人厚道，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对黑衣人憋屈的表情眼不见心不烦。
千风含笑望着黑衣人，眼波如春风荡漾，柔情似水：“你要是说了，我留你个全尸？要不要考虑一下？”
黑衣人闭上眼睛，身体比木桩子软不到哪儿去。
千风乐了。
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些个多半不得好死的死士能得个全尸有什么不乐意的。
面上无限惋惜。千风伸手拍拍那人的脸，微凉的指尖划过黑衣人的眉，指尖划过脸颊移至脖颈处，流连一圈向下延伸至胸口，心脏处停留稍许，继续向下，停在小腹处。灼灼的视线要把人烧着，指尖下身体的颤抖着，嘴唇却泛起苍白的色泽。
定力这么差还要逞英雄？
千风嗤笑一声，指尖处运上内力，轻轻划过一个小圈，视线停留在那人脸上，化作缭绕不去的火焰：“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开口。结果没有什么不同。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帮你？”
食指探入杯盏，凉透的黄褐色液体沾湿指尖，在月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湿润的指尖划过黑衣人发干的嘴唇，千风眯着眼俯身凑近那人耳边，呵着热气轻声道：“我听说，人死的时候若是留不下全尸，下辈子投胎要么做了畜生，要么便要在地狱里逗留，直到有人替你找回失却的□□，替你埋葬……”
无方止看向千风，若有所思。
千风直起身，兰花指一点，冲着无方止尖叫一声：“天啊！他宁可做太监都不肯说诶！不识抬举的东西，小爷今儿还不管这闲事了。干脆挑断手经脚经拔了舌头扔小倌馆儿里伺候那些脑满肠肥的大爷算！”
黑衣人还没抖，无方止被尖锐的声音一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千风的话听着不正经，却不是平白吓唬人。
阴冷的气息蔓延开来，利刃般的眸光一寸寸肢解着皮肤，清醒的人尚有理智控制自己的身体。昏睡着的另一个却遵循着本能瑟瑟发抖。
千风弯着眉眼，将茶水泼在黑衣人的下身。不多会儿，半人高的黑犬从门外冲到屋里，见着人也不吠，只扑在黑衣人身上一通舔咬。
死士不怕死，生来既是为了赴死，所以才被称为死士。杀人不过头点地，碗大个伤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只要是人，哪怕不怕死，也不能不怕生不如死。
如果被人强`奸可以忍受，那么被狗强`奸呢？
千风在无方止探究的眼神和黑衣人惊恐的表情中老神在在，不急不缓又泼了两盏茶，所有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清楚明白了。
把人翻过来，指尖压上脊椎，骨头错位的声响极其轻微，这种死法已经很舒服，就像是心脏骤停的猝死，查不出原由。
比起这位死掉的，另一位运气实在是不好。
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要是生不如死的活了几天，最后还是要死，真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盯着两人的脸看了半天，心想着杀手当到这地步，不如回家吃豆腐！千风偏着头露出纯良的笑容，“公蝴蝶，你要哪张？”
“若是易容，不必要人皮。”无方止无奈抚额，叹口气，只当千风只是闹着好玩儿，不是真要用人皮做面具。“这东西腥味重，容易被人发现。”
千风摇摇头，嘿嘿一笑：“我办事，你放心。保证香喷喷的，让你带着舍不得脱下来！”
“我带这种东西做什么？”无方止蹙蹙眉头，摆摆手，他杀人向来一刀了事，扒人皮这种事……
千风勾勾无方止的下巴，用哄孩子的口气说：“小蝴蝶真善良，这种事情肯定做不出手。你在一旁等等，我一会儿就好。”
武林中人善易容者不占少数人，人皮面具在江湖中却并不多见。江湖各派，尤其是武林正派，皆以这样的手法太过残虐故而不屑使用。
名门正派理所当然以为魔教中人善用人皮面具。更有正派中人声称飘摇宫主用这些真人脸皮做的面具遮挡自己丑陋的容貌。
其实不然。
殇渊也好，周言韵也罢，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露面，虽然他们素面出场的机会相对不多。而善于隐匿真实身份的异侠也并不通过如此手段达到目。
千风如此喜好人皮面具，却不知是何原由？
“千风……”
无方止看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把柳叶状的刀子，窄细而薄。两指拈着一抖，刀上缠绕的丝绦松散开，水波一般铺了小小一方地面。
“恩？”
千风回头看无方止一眼，手上毫不含糊，轻薄的刀刃从一人额角压下，稍一用力，刀锋划过脸颊移至下颌。伤口只是一道白痕，细细沁出一层粉色的血珠。看着就像沿着脸廓画上的细线。
“你要人脸皮做什么？”无方止
“唔，不做什么。”千风兀自点点头，又摇摇头，把嘴边的话换了一换说出来：“什么也不做。”
两句话的功夫，一张人皮被揭下来，薄薄的，倒也凹凸有致，不甚平整。
“什么也不做？”无方止指指反铺在黑衣人胸口的脸皮，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继续用刀在人脸上雕花儿的千风，面色发黑：“那你在做什么？”
千风嘿一声，手上多用了半分力，多削了一层骨头下来。赶忙从别处撕下一片补了上去，嘟着嘴对着无方止，让他禁音。
从一数到一百，地上铺了一层碎肉骨头渣子，血腥味却淡到闻不出来。无方止眯着眼睛闻了好一阵也不知道千风怎么办到的。
白色的粉末撒在新鲜的人皮上，再撒一层在红艳艳的面部肌肉上，女人贴面膜似的往上一蒙，大功告成。
“如何？”轻轻拍拍新塑造好的面孔，千风笑得万分得意。
无方止严肃得绷着脸，感叹一声造化钟神秀，仔细看黑衣人新换上的脸孔。
那是一张和千风相差无几的面孔，若不是千风本人就在眼前，定不会有人看出其中紧小细微的差别。
原来他不是要做人皮面具。
如此血腥的易容手段，无方止还是头一次见。这人不是千风，却有着同千风一模一样的面孔。
千风龇龇牙，拿着刀在无方止脸上比划一番，装模作样道：“这张脸这么俊，改了可惜啊！”
无方止无奈又无力。千风的易容术的确高人一等，拿出去唬人，尤其是不相熟的人可算得上是没有破绽。只是如此手法用在血肉之躯上，也实让人在不敢恭维。
千风伸着魔爪在无方止脸上一通乱摸，油水揩够了，瞪着无辜的眼睛扁扁嘴，一脸无辜道：“我不会易容，剩下的要你来。”
不会易容？那他刚刚做的是什么？
知道无方止医学知识匮乏，千风眨眨眼，笑起来十分得瑟：“传说中的整形手术，你没见过是当然。”
不，其实就连传说中也没整形手术这么一说。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月黑风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