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罗]岁月情书》长街落雪

15、情书

　　“不冷吗？”
　　伴娘团是齐刷刷的淡紫色小礼服，好看是好看了，就是整个肩膀露在五月的风里，罗丝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有点冷。肩上盖了件带着体温的外套，领口是熟悉的清冽味道，她回了头看到斯科皮站在身后。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罗丝拉着他往前去，“快去帮忙。”

　　装饰帐篷对在场满地的巫师来说只是挥挥魔杖的事，难点在于怎么装得好看，为此陋居客厅里七嘴八舌地吵作一团，其中莉莉的声音尤为突出。罗丝径直绕过他们去厨房运糕点了，端着盘子偏头问斯科皮：“如果我现在吃一个会不会被发现？”
　　“大概挺明显的，”斯科皮拍了拍她的脑袋，似乎是注意着没弄乱发型，“这么馋？”
　　“是啊，要不是怕增重，我一天能吃八个。”她夸张地比了比数量。
　　“增重……挺有自知之明嘛？”
　　“怎么说话的？”罗丝佯怒地瞪回去，“重还压着你了？”
　　“那还暂时没有。”斯科皮大概是心情不错，难得语调都是扬起来的。

　　罗丝把空盘往他手里一塞：“闲着就再跑几趟。”
　　“……错了，”斯科皮正了正神色认真地看着她，“我道歉。”
　　罗丝……罗丝被他这个眼神盯着，没出息地有点耳尖泛红：“你别这样。”
　　斯科皮笑着站直了。他差不多摸透罗丝的性子了，知道她是习惯了把所有感情藏在水里露个冰山一角，因为什么事高兴了就整个表现出来变得异常黏人，因为少见，他还挺喜欢这个样子的罗丝。

　　会场装饰到一半来了雨果的消息，他跟阿不思一道幻影显形在门口，附带个随从显形的伊芙。她把手从阿不思胳膊上放下来，走过来淡淡打了个招呼。
　　“考试怎么样？”罗丝顺了顺雨果头上翘起来的一撮头发。
　　“下个月来你这报道是没问题了。”他咧嘴一笑。

　　掐着时间到了婚礼开始的点上，陋居门外幻影移形来了更多更多的人，其中竟有一半都是熟面孔。
　　罗丝捧着一束花跟在新娘后面前进的时候看到对面詹姆又激动又紧张到不知所措的表情，在两边宾客的欢呼声中恍然又看到了少年时代的他们，霍格沃茨的星空穹顶，礼堂里流淌的明亮烛火，一张又一张单纯的、朴素的、微笑和大笑着的脸。
　　弗雷德挂着个笑站在詹姆身边。卡罗尔对罗丝小声感叹了一句“哇好羡慕”。斯科皮抱着胳膊在人群的最前边等她。阿不思问伊芙“你还习惯吗”，伊芙回答他“我很喜欢这样的热闹”。露西亚也捧着花，当个彩蛋一样地走在最后。乔拿着杯子偏头和难得露了整张脸的维娜说话。希瑟在遥远的另一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像是所有人从同一个起点出发，各自走了不同的航道，最终在同一片海域重逢了一样。

　　之后的舞会，中央舞池以外就是个大型社交和叙旧现场。阿不思常年不见人影，从前球队里的人把他围了起来，当时在边上吃蛋糕的罗丝也被包围在中间了。
　　“世界杯啊？可能吧……我不知道。”阿不思说。

　　这几位都是他们当年在斯莱特林玩得最好是，也就是说……是斯科皮以前的朋友圈。他们三个毕业之后的圈子高度重合，就像罗丝也难得和当年的朋友见面一样，她很少听斯科皮提起过在学校的事。
　　几个人对罗丝并不陌生，说是“韦斯莱小姐声名远扬”，斯科皮还是个闷葫芦的时候只会鲜活地定时定点嘲讽两句韦斯莱小姐，据说是他嘴里“难得能吐出来几个女孩的名字之一”。
　　斯科皮一过来就听到罗丝跟他们串通一气挖他的黑历史，神色一僵就想拉她出来。罗丝正听到精彩的地方，讲斯科皮当年是怎么因为一只阿不思的袜子追着他打了一个多小时，借着力把他也拉进了话题中心。

　　很晚的时候宾客才渐渐散场，罗丝去换了衣服，走出灯火跨入浓重的夜色中，用魔杖点着光照了明。
　　“罗茜。”斯科皮捏了捏她的手。
　　罗丝抬了抬头示意他继续说。
　　“如果我说……”他说，“我有回庄园的可能，你愿意跟我去吗？”
　　“……如果你父母对我观感不好的话？”
　　“不会。”

　　她抬头，眼眸被微弱的光线映照着像是有细细缓缓的水流：“我有什么不答应你的？”
　　“是，我很感动。”斯科皮弯着唇角，向她伸出一只手，“走吗，小姐？”
　　“现在是你夫人。”她握住他的手，开始原地旋转。

　　斯科皮关了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梢还是湿漉漉的，罗丝这时候闭着眼睛，困意已经很浓了，把脑袋往那个散发着洗发水味道的地方凑了凑。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眼，看到十几年的时光走马灯一般晃过，心想无论过去现在未来，她永远都该做个热烈骄傲的韦斯莱小姐。

　　斯科皮的房间是意料之外的凌乱。他自己说是“除了睡觉没别的功能了”，于是杂七杂八的咒语书、报告论文、小说从地上堆到了天花板，俨然是一面墙的“书架”。
　　令罗丝比较震惊的是阳台上的玫瑰，是的，玫瑰，在这么个一看就知道不会照料植物的人手里活得好好的，开得正艳。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她撵了片叶子下来，回过头。
　　“睹物思人？”斯科皮站到她身边，“早两年你表现出来的就是没必要天天见我。”
　　“……原来你内心还这么丰富的吗？”罗丝笑，“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那时还真当他们两个都是习惯距离不爱黏糊的那种人，见面靠缘分，活得可自由潇洒了。
　　她扒了十多年才把小少爷的那层外壳扒下来，每次都仿佛被颠覆了世界观一样——他一点也不性冷淡，压根没表面上那么冷静寡淡，不爱张嘴是张嘴就挺讨嫌的，还特爱在心里自导自演……挺假正经的。

　　他们坐在地上理了一下午的书。斯科皮是自家-魔法部-罗丝的公寓三点一线，这阵子刚休假又回来忙着倒是很久没回过庄园，罗丝说想看他以前的旧物，两个人就顺手用最麻瓜的方式收拾了起来。

　　琴谱是小时候练钢琴留下的，从车尔尼到巴赫，还有没练完的肖邦曲集，罗丝想到他们四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来过一次庄园，在外头就听见楼上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响，她仰着头往上看，看到一个金色的小脑袋。
　　一年级入学前收到的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十多年前陈年老旧的羊皮纸竟还完好平整地压在箱子底下，旁边是斯科皮用到十三岁就被换掉的第一根魔杖。当时他们其实在魔杖点碰到过一面，等待的时候男孩显得百无聊赖，细长的棍子在指尖轻快地绕着圈。
　　他们两个分别在阿不思胁迫下签的“和平宣言”，两个死对头看到对方就开始翻白眼，罗丝还开口嚷着“你就是这么对你表姐的”，然而后来她回头看自己的学生时代，发现浓墨重彩而未曾离开的，似乎真的只有这么两个人。

　　后来的东西就越来越有罗丝存在的痕迹了。她看了一半的书，她上一次剪头发时落下来的一缕形状完好的头发，竟然还有她的很多照片，从少女罗丝开始到现在齐齐排好，冲相框外面微笑。斯科皮办公桌上也有一张，二十岁那年春天的罗丝，倚在窗边回头看他，在光影交错之间美得像一幅画。
　　空气里满满的都是时间的味道。罗丝以前搞不懂，她将要被这滚滚向前的时间洪流推向哪里，现在她告诉自己说这是时间的礼物和最好的安排。

　　她有些疲乏了，就地枕着本书躺了下来，斯科皮问她“怎么了”，同时也躺了下来，脑袋挨着她的脑袋。
　　罗丝说：“有点困了。”
　　“睡吧，”他说，“我看着你。”

　　睡着之前她想过要做梦，梦里大概会有那个少年，和他身后的漫长时光。
　　岁月啊，都是我写给你的情书。
　　End.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个一万字番外，从结尾穿越回天天吵架的学生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