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花火祭（GL）》再见东流水

20、第十九章 原来如此

　　在小乐的叮嘱下，张姨对木西算是关怀备至，照顾妥帖，一方面是她病后体弱，要补气养血，一方面是要照顾胃出血后，肠胃功能下降经不得刺激，所以在饮食方面下了大功夫，变着法子的做补脾胃养气血的食物。
　　木西的身体本就比较好，这样的养法，不出一周，就已经明显的起色好转，精力充沛，那病也就算是过了。
　　这一周，由于小乐不怎么爱出门，张姨又总叮嘱木西病未痊愈抵抗力低不宜出门受寒，所以木西也只能憋在家中，每天给小乐讲课。
　　只是这一周，丁晨却没有来看过自己，只是中途打过次电话，木西接电话的时候便故意避开小乐和张姨想要和这个让自己十分想念的女人多说几句情话，可惜，电话那头，那熟悉的声音却没有意料中的柔情，而只是询问木西的身体，话到终了，隐隐约约的惆怅，只说：“邵峰回来了！”
　　木西就笑了笑说：“没什么，不用管我，张姨把我照顾得很好，身体已经康复了，况且本也不是什么大病，正准备着搬回家里去住，然后筹备着年前再出游一趟。”
　　木西是想回家住了，也是想出去走走了，可是这些都不是那当儿最想说的话。只是到电话挂断，传来忙音，自己居然依旧没有说出那句：我想你!
　　邵峰回来了，她的男人回来了……两个女人之间一直想要逃避却又注定避无可避的问题这么快就摆在了面前。其实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木西握着电话，心里一阵揪心的痛。从来就知道，总有这一天的，可真到这天来的时候，自己居然依然的难以抵抗心底那种悲哀到死的感觉！
　　本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可以抵御这样的悲哀，本以为自己是豁达的，可以包容这样的现实……可是那么难。
　　通过电话以后，木西面对着大大的落地窗，仰起头，天空灰蒙蒙的，感伤而忧郁。原来成都的天是如此的多情！
　　干净透明的落地窗上反射着木西淡淡的影子，却反射不出那从眼角滚落的泪水。
　　我是为你哭了，在醉酒的时候，借着酒后的愁思……我是为你哭了，在清醒的时候，对着心底难平的悲戚……本以为可以坚强，可以在走到最后的时候潇洒转身，一笑而过。你即便是我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注定是我生命里必然远离的过客。我们都是成人，都在为着爱而爱，却又必须为着事实而不能失去理智……
　　在相处的时候体现得那么的无所畏惧，可是在一个人反思的时候，却又不得不认清现实：丁晨啊，你是在出轨，而我木西，却是第三者！
　　一个错误的开始，本就不曾奢望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是却没有想到这注定的分离，让自己如此的痛苦。
　　平复了表情，遮掩住那不尽的伤痛之后，木西跟小乐和张姨提出要搬回去住了。张姨和小乐都表现诧异，三个人住一起，好处多多，小乐有了个说话的人，对她来说是好的，功课进步也快，张姨看着木西虽然年轻能干却没有半分架子，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这套房子太大，常年只有张姨和小乐，又兼小乐那冰冷的性子实在是冷清得过分了些。到木西来后，一切都有了好转，虽然小乐没说，但是张姨也看出来了，她也喜欢木西住在这里。
　　可是木西很坚决，一是她身体好了，想要出游，二是近过年了，妹妹会过来过年。
　　说到这里，小乐本来挽留的表情瞬间就冰冷了下来，张姨见小乐脸色不对，也就不再挽留，帮木西收拾了东西又叮嘱要好好照顾自己，想要吃什么随时打电话过来自己便准备。
　　近过年了，小乐的爸爸妈妈也要回来了……还留木西在这里做什么呢？
　　回了家，木西打扫了下房间，绿萝依然葱郁，一切熟悉，开了电脑，邮件有几封，其中多半依然是欢的，木西也不管，打开看了，然后笑笑删除。欢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人，所以对自己特别的迷恋，不过是因为她无论怎么做，总是得不到自己而已，虽然那也许本与爱情无关，只是两个好朋友之间的调剂。很多年很多年，和欢一起，时间远远超过和宣在一起的时间，看着这个飞扬跋扈的孩子长大，看她桀骜不驯的表情，看她为自己跟别人打架，看她逐渐成熟，拥有了那份外表下不可忽视的内涵，也看着她看一个，爱一个，抛一个……
　　在她的心里，自己是特别的，父辈的交情，近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多年的同学，多年的朋友，到欢知道木西也喜欢女人的时候，欢说：“不如你做我的女朋友吧！”她说话的时候依然吊儿郎当。
　　“切……”木西嗤之以鼻。这就是答案。很多次这样的问，很多次这样的答。在欢和每一个女朋友分手之后，她就跑来这样跟木西说，而木西就总这样答。
　　然后两个人便又不再提这事情，这问话几乎就像：“吃饭没有？”一样的普通。但是两个人的交情却一直很深。
　　木西是信任欢的，虽然在和宣分手以及母亲去世以后，木西再没有和欢联系，但是她知道，欢一直是自己最可信赖的好朋友。
　　另有一封是云的，一份简练的报表，一份关于一个集团的收购案，这个内容多一些，包括了对方的很多资料，同时还有可行性分析以及预期收益之类的报表。
　　木西很认真的看完这一堆东西，然后给云回了邮件——只有在重大决策的时候，云才会来咨询木西，所以，所有云提到的问题，木西都会很认真的去思考，这次也一样，关于这个收购案，木西提了些简单的注意事项，定了些收购条件之类的东西之后就交给云去处理了。
　　放下公事，满屋寥寂，那夜激情又荡上心头，丁晨的容颜依然那么清晰——是星眸半睁，脸现绯红的动人，是香汗淋漓，喘息急促的诱人……
　　木西靠在椅背上，夜寂静。心却不得安宁。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电话，已经翻出了丁晨的号码，却不能按下拨号键——这样的夜晚，你该已经睡了，只是不是一个人……
　　心里闪现出丁晨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的情景，不敢往下想，已经是满心痛楚，连胃都在这样的痛中痉挛抽搐起来，这痛，让木西不由得弯下了腰，整个人抱膝弓背，蜷缩在椅子里——要经过多少这样的痛，我才可接受这样的事实！
　　第二天上午，安时打电话给木西，然后两个人约好次日去乐山。
　　兴致高涨的安时当天上午就去买了次日到乐山的车票，下午的时候还约了木西逛街。木西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逛浣花溪吧。
　　浣花溪，第一次和丁晨见面的地方，她站在那里等自己，清瘦的女子，笑得温暖开朗，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然后对着自己微笑……
　　在浣花溪，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丈量了这座公园大部分的地方，在这里，她给自己围上了围巾……
　　和安时逛浣花的时候，木西总是问那日在这里曾问过丁晨的问题，“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每一个问题，木西都知道答案，但是她依然在问，然后又不能用上全部的心神来听安时的讲解，而是将心思分到了那日与丁晨一起时，那个女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腔调上！
　　想念丁晨，不能克制，木西在这突然的沉沦和不尽的思念与痛中，体味了一种无法自拔的乱与困。
　　安时看着木西，在那貌似兴高采烈的问句之后，体味自己讲解时，她那礼貌而看似充满兴趣的表情下另一种也许叫做苍凉的感情。
　　苍凉！多么可怕的词语，可是自己把它用到了木西的身上，用到了这个从青石板路上踏着晨露，背着暖阳的，干净而明媚的女人身上。
　　也许自己错了，那日的女子身上也没有明媚，只是她背后的阳光特写了那场相遇时这个女人的张扬。其实并不是，她是压抑，是隐忍，是欲哭无泪……
　　只是，是什么，给予了这场生命如此的苦难？抚不平的眉峰，荡不开的愁。
　　那日病房所见的温情洋溢，浓情流转，不几日的功夫，便成了愁绪满心？
　　“丁晨……”安时突然断了正说的话题，然后冒出这两个字。
　　然后木西那无所谓的走神表情突然凝结，住脚，心里那承担了自己不曾停歇也不愿停歇的思念与压抑、悲苦与委屈之后那最后的薄弱维护如玻璃般顿时碎裂。满心的痛，再止不住的让早已鲜血淋漓的心千疮百孔。木西突然抱着胃弯下腰，一阵眩晕传来，心里绞痛弥漫，胃里突然痉挛，痛彻心扉……
　　“你怎么了？”安时看到木西痛苦的样子，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弯下腰问：“是胃又疼了？要不要马上上医院？”
　　“她是结了婚的女人！”木西苍白的唇轻轻颤抖，牙缝里虚弱流溢出几个字。然后似乎这身体最后的支撑，那自以为是的刚强瞬间跟随这几个字流出体外，虚弱顿时弥漫了全身，大汗淋漓……
　　原来如此，所以爱得那么深，却又痛得那么彻底……
　　原来如此，注定是悲剧，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承担痛楚……

　　休假归来……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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