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花火祭（GL）》再见东流水

16、第十五章 对不起

　　木西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丁晨驾车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风风火火的赶到木西家，敲门却没有人应，这个时候倒要感谢在楼道中的牛皮癣广告，丁晨急忙拨了个开锁的电话，五分钟过后，开锁的人来了，在丁晨掩饰不住的焦急催促中开了门，一入屋就是满屋的酒气。
　　丁晨冲进屋里就看到靠在书桌前椅子上脸色苍白已经昏迷过去的木西。
　　桌上，是空酒瓶，地上，是木西的手机，音乐依然在继续，是王菲的《夜会》。
　　开锁的师傅看情况不好，主动的背起木西就往楼下走。
　　只丁晨，心里乱做一团，无数个记忆的碎片击在心头，又瞬间纠结成面对昏迷的木西那一脸苍白无助时不尽的心疼。不及细想，丁晨跟在开锁师傅的背后，扶着木西，手心已经全是汗！把木西放到车上后，丁晨发动车子的手都在发抖。只是自己在心里不断的强调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到医院，上了急救室，丁晨强迫自己坐在急救室外的凳子上，只是手却不断的颤抖，心里说不出的痛和害怕——似乎是心上的位置被狠狠的刺了根针……。
　　那个笑容温暖的女子，那个独立冷静的女子，那个在寒风里脊梁笔直的女子。该是如何的坚强，可是此刻却在急救……
　　是因为自己么？
　　那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孤独的，带着些绝望的样子，浮上心头，还有——那满面的泪水！
　　是因为自己么？
　　那满屋的萧索，满屋弥漫的《夜会》。那句“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在丁晨乱做一团的思绪里不断重放。
　　是因为自己么？
　　我终究伤害了你！如此之深！
　　遇到你，虽然注定无法在一起，却又不忍心错过你，所以要了那一夜的激情，来作为自己苍白命运里最后的奢侈——却伤害了你。
　　是我太自私！
　　木西后悔这前夜的举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让自己生出无尽的歉疚和心疼，木西，若你有什么闪失，这一生，我都将在后悔中度过……
　　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丁晨呼的一声从板凳上站起来，却头脑中一昏，差点栽倒在地。
　　医生已经出来，面对丁晨焦急的询问，很公式化做了答复……
　　空腹喝烈酒，引起胃出血，导致昏迷，没有大碍，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丁晨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办手续，取药，付钱，忙活了一阵之后，终于坐到了木西的病床前。
　　她还没有醒，脸色苍白，憔悴得让人心疼。往日里健康的木西，在雪白的病房里显得如此无助。自己是太狠心了，总自私的认为那阳光而坚强的生命没有脆弱的时候，总认为自己自私的需索，那一夜的激情在以后的日子里会被木西逐渐淡忘，总认为……
　　可是，却终究伤了她！
　　自己是那么的心疼，在见到她的刹那，真的希望所有的痛都可以由自己来背负，所有的绝望所有的遗憾都可以自己来承担，只要能还她那快乐的人生，还她那醉人的笑容……
　　丁晨从未如此强烈的在意过……
　　如此强烈的在意一个人的快乐，在意一个人的感受，在意一个人的幸福，也从未如此在意过自己那早已麻木习惯的无名指……
　　如此爱，所以如此痛，所以居然也突然的如此后悔……曾经的屈服和软弱！
　　丁晨褪下手指上的婚戒，然后双手执着木西的左手，两行眼泪终于扑簌而下……
　　这痛，毕生只为你，这泪毕生只为你，褪下婚戒，即使我无法给予你什么，但是在我心里，你是唯一……是自欺欺人也好，是逃避现实也罢，其实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
　　木西醒过来的时候，胃里还很疼，右手打着吊针，左手却被丁晨的右手紧紧握着。
　　睁开眼就看到她，真好！
　　“你醒了！”丁晨说，声音沙哑，有哭过后的鼻塞感，脸上的泪痕依旧，满面的焦灼和憔悴，眼睛布满血丝……
　　“对不起！”木西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让你难受了！对不起，让你流泪了！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坚强，让自己躺进了医院！对不起，我忘不了你，在那一夜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自己无法若无其事！
　　对不起。我爱上了你……爱上你的平静，爱上你的安定，爱上你柔软的声音，爱上你温暖却又带着痛的眼睛，爱上了你——这个结了婚的女人!
　　到底是错啊，所以，对不起，想好要保护你，保护这不该存在的感情，可是自己却没有能挺住，懦弱了，给你添了麻烦……
　　听到木西那句对不起的时候，丁晨再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明白木西那句对不起的背后是如何的包容与保护，是如何的委屈与伤怀。爱她，却只能给她这些啊……
　　“对不起!”丁晨说。对不起，伤害了你！
　　而木西却笑起来，在听到丁晨那句带了哭腔的道歉时，她突然释怀——没有深刻的爱情，可以一帆风顺，没有刻骨的爱恋，会没有波折，丁晨的声音里透着心疼与怜惜。
　　相爱，就不觉得委屈。原来君心似我心……有什么遗憾！
　　即使有一天，会分别，即使在未来的日子必须将感情深埋；即使不能名正言顺的爱、或者说爱过；即使多年后，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这注定夭折的感情，却已经不会再遗憾！
　　你爱的人，也爱你！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生不逢时，是老天捉弄，而爱相同，却又是你给予我人生的最美最温暖的礼物。
　　虽然，注定分离……木西反握着丁晨的手，冰凉的，柔软的……
　　“谢谢你！”木西握着丁晨的手，然后轻轻拉到面前，闭眼，然后用她依然冰凉而缺乏血色的嘴唇印在丁晨的手上——那是对于爱的膜拜，是对于丁晨的感激！深切的，纯粹的，祭奠和怀念。
　　久久的，木西的唇才离开丁晨的手，睁眼，望向丁晨，眼神温暖柔和，爱了，所以无法当作不存在，所以两个人之间没有了自欺欺人的隐藏的必要。那夜如此深刻，捅破了的窗户没有必要再慌乱的补上，我看到了你的心，又何必再将那本就是借口的酒再拿来作为借口，做一个坚强的人，承认爱了，是对于爱的尊重！
　　我当然不会试图去打乱你的生活，我当然不会试图去强占你的人生，你有你的牵绊和背负，我未必明白，却尊重。这场爱情里，痛得最多的那个人，其实是你，我无力解救，所以只能安静的不给你更多的压力和绑缚。
　　即使是用这爱情的结束来成全你的家庭，我，也甘愿！
　　谁说爱，是自私。
　　妈妈说，爱是坚强。是的，要坚强，坚强的扛起必然面对的痛楚和绝望，坚强的抵御那份想要将你据为己有的自私的心!
　　木西的笑，苍白的，像冬日的太阳，苍白而温暖。丁晨在那笑里又看到了那个阳光而执着的木西，看到了那个健康的生命，带着了更多的心酸更多的成熟。
　　“我躺多久了？”木西问，她拉着丁晨的手没有放开。
　　“一夜了！”丁晨轻声回答，那一夜，自己守在她的身边，心潮起伏，只是没有想到，这年轻的孩子，最后给予自己的，依然是那温暖的笑容。
　　“呵呵，睡了个好觉，没想到病床也能睡得这么舒服，你困了吧，早点回去休息。”木西看着丁晨的憔悴，心疼涌上来。
　　“你躺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医生说，你只能吃稀饭……”丁晨握着木西的手，心疼溢于言表。
　　“嗯，是饿了，等你给我弄吃的吧！”木西放开丁晨的手，打趣的拍了拍：“舍不得放了啊？”
　　丁晨居然就脸红了起来，条件反射般的放开了木西的手，然后站起来，出门去给木西买稀饭。
　　是清晨了，薄露微霜，丁晨坐了一夜的脚有些麻木，有些沉重，沉寂过的夜晚在清晨如约开始苏醒，人来人往，车流如织。
　　这一夜，过了，这份情却深了。木西那笑，在突然而至的惊惶过后清洗了自己的惶恐，抚平了自己的歉疚，却又挑动了那本已再难安分的心……
　　电话响起来，是小乐，才想起昨夜小乐也来过电话，自己只是敷衍她，说木西病了，不是很严重。如今一大早，小乐的电话又过来了，是不愿意打扰了修养的木西，所以打到自己这里来了——这孩子终于开始学会了关怀。
　　也许只有木西这样积极上进，这样温暖包容的女子才能走进小乐的心里，让她那早已关闭的心灵敞开一个窗口，才能让已经忘记了如何与人交流的木西学会了去关心……
　　买了稀饭，也给自己买了点早餐，然后一并带回木西的病房。那让人心疼的人，又已经睡了过去，丁晨轻手轻脚的放下东西，薄睡的木西却还是已经醒了过来，然后迷蒙着眼睛给了丁晨一个大大的笑脸。
　　丁晨忍不住走到病床边，然后俯下身，亲吻了木西的脸颊。清浅的亲吻一瞬即逝，木西还来不及沉迷，丁晨却已经离开，转而端了稀饭，舀了一勺，吹了吹，然后喂到了木西的唇边。
　　木西笑着张口，眼神扫过丁晨端着稀饭的左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是为了我，而暂时取下了那象征所有的婚戒么？
　　如果是，那么也让我自欺欺人一回，以为这刻的你，是完全属于我的吧……

　　呃，昨天忘记上传？晕，很抱歉！看文的多给点回复嘛……鼓励鼓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