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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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忘初迅速从顾乾怀里争出来，像个犯错的孩子，连头都不敢抬。
“阿……阿姨……”
顾青梨认真打量起两个人，贴心归贴心，但就算在别人眼里优秀得跟神仙下凡似的，在当妈的眼里，也都是各种毛病，顾乾是个懒鬼，初初性格太内向，懒鬼顾乾是她自己一手养出来的，初初的内向更是难以改变，到她身边的时候都已经十四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没想过未来，对于眼前的两个孩子，无论是亲生的还是半路收养的，她都只是尽心尽力地养大他们，将他们送往他们想去的地方，就算功成身退。
对顾乾早就已经放手，初初也正处于这个过程的开端，因为有顾乾罩着，她对初初放得更早更放心，基本上从他走出高中的时候起，就同时也走出了顾青梨照看的圈子，迫不及待地奔向顾乾。除却孩子突然离家的落寞感，顾青梨乐得轻松自在。
可能正是这种不对孩子的未来有定式的自我想象，才让她对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的震惊，她若是成天憧憬着抱孙子，可能现在真的不能这么心平气和。
但顾忘初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就算是刚被顾乾捡回来的时候，他以为顾青梨根本就不会要他，不久就又要被赶走，他也仅仅只是失落而已。然而现在，面对着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顾青梨，顾忘初是真的在后悔。
就算他不能和顾乾在一起，他也永远都可以当他的弟弟，仍让像以前一样黏在他身后，当他的小尾巴，可若是伤害了顾青梨，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这一生，就那么两个重要的人。
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伤害任何一个。
即便平静，也不代表顾青梨现在就能欣然接受。
那等同于她的两个儿子，同时走上了同一条路，这条路也许充满了荆棘，更可能没有多少光明，最要紧的是，他们都已经长大，她不再能为他们披荆斩棘，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他们自己去面对。
“阿姨，对不起。”顾忘初掀起眼皮看一眼顾青梨，又迅速垂下。
顾乾犯错的时候，那副倔像她总是越看越火大，而初初犯错的时候，只要他低眉顺眼地一认错，她就是有再大的火，顿时也就消了。
“过来。”顾青梨朝他伸出手。
顾忘初迈不动的两腿被顾乾推了一把，终于走到了顾青梨面前。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听不出顾青梨什么心情，刚才隔着门板偷听也什么都没听见。
顾忘初眼神几乎长在地板上，好半天才开口：“不关哥哥的事，是我的错。”
“错哪了？”
他几乎都要掉眼泪了，错哪了？不该喜欢顾乾吗？那他当初就不该留在他们家，那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对顾乾根本就不是单纯的依赖。
“说不出来是不是？”顾青梨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追问。
站在身后的顾乾刚刚张开嘴唇，就被顾青梨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你长大了，阿姨能教你的，都已经教你了，懂得认错当然是好孩子，可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对错，比如感情……”
顾忘初终于抬起头望向她，这个他早已经当成自己的亲生妈妈来看待的人，这么多年对他和对顾乾并没有什么区别，不管是什么，有顾乾一份，必定也有他一份，连同教育和批评。
“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吗？”
良久，顾忘初望着她摇摇头。
“那就不要认错，做人要有应有的骨气，没错就是没错。喜欢谁是你们的自由，我既不会干涉顾乾的感情，也不会干涉你的感情，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只是……”
顾青梨长吐一口气，只是什么，她没能说出来，这世上总有一些会让人心口发堵的事情，你却怪不了任何人。
“是我的错。”顾忘初语气略显笃定，“我不该让阿姨伤心。”他没法接受顾青梨因为他有任何不开心，他不像别人家的孩子，小时候能考个好成绩可以让爸妈开心，长大了出人头地能让爸妈开心，他不是顾青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自然就不能像亲生骨肉那样无所顾忌。他有多爱顾乾，对顾青梨的感情就有多深，哪怕一点点的违逆，他也会觉得对不起养大他照顾他的这个人。
顾青梨望着他，其实这些年都对这个孩子心生可怜，不是可怜他小时候就被拐走，不是可怜他从小就诸多波折，身世凄楚，而是可怜他从到他家那一刻起，就凡事都小心翼翼，从来不敢逾越一步，不管什么事，都要揣摩着她的心思，生怕他有一点点的不开心，所谓孩子气，他从来没有使过。
但是此时此刻，她也不想违心地说自己没有伤心，她当下的心情确实有些沉重，这事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打击，但也算得上一声霹雳，心里总要惊上一惊的。
“我饿了，初初。”
顾忘初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哦，面，我现在就去煮。”
***
舞蹈室那边不能离开太久，但顾青梨还是多留了两天，给自己家儿子当跑腿的，在附近重新租了一套房子。
两个祖宗一个要上班一个要上学，只能她帮着看，也是她自己非要大老远跑过来当苦力，经过这次，顾青梨深深明白，孩子大了，还是离他们远点比较好，省的成天给他们当保姆。
顾忘初战战兢兢地提出过在这里买套房，没想到给顾乾招来一顿臭骂，顾青梨说，他要是敢花初初的钱买房，这辈子也不许再进她的家门。
顾乾当然委屈，从头到尾他就没答应过这件事情。
顾忘初终于明白了他离翅膀硬还早得很，也就安分守己地陪着顾青梨帮顾乾租房子。
那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也终于在一段时间以后烟消云散，就像冰层慢慢融化，顾青梨发现无论怎样，她的两个孩子还好好地陪在她身边，那就够了。
如果真的有荆棘，那她就陪着他们披荆斩棘。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