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弟弟当童养媳》青山撞怀

25、第二十五章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顾青梨站起来，决然转身，走出两步忽又回头。
　　江先几近停跳的心随着她的转身仿佛再次跳动，却听她淡然地说：“对了，我和阿乾，已经决定收留初初了，你也不用费心帮我们打听他当年究竟是被从哪里买来的了。”

　　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和方才顾乾在酒店里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他心里隐隐有些悔意，后悔当初以为他们只是随口问问，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但更多的，是彻彻底底被当成外人的疏离感。

　　顾青梨忽然觉得有点累，她走出电梯，摸出包里的钥匙开门，迎面撞上顾乾和他笑眯眯的小尾巴。
　　“阿姨，换鞋。”小家伙拿着拖着整齐摆放在顾青梨面前。
　　“妈，喝水。”大家伙端着一杯水献殷勤。
　　“阿姨……”
　　“妈……”
　　“您辛苦啦，以后我们俩一起，孝顺你、保护你、哄你开心！”
　　顾青梨觉得牙都酸了，这操作实在有点热情过头。
　　不过，她清晰地觉得，面对江先之后那股疲累的感觉，瞬间也就消失了。

　　顾青梨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初初乖。”
　　“哎，妈，我呢？”顾乾追着换好鞋走进客厅的顾青梨后头问道。
　　“你？你最好给我乖点儿。”
　　“我去……到底谁是亲生的？”顾乾嘀咕一句，晃回卧室去写作业，高三狗没有休息日，别说生日，只要不是忌日，都得趴到题海里去。
　　小尾巴依旧是小尾巴，跟在后面进房间去写练习题。

　　寒风刮得肆虐，他后背靠着冰冷坚硬的东西，像是一堵冷墙，寒风不时地打着璇儿钻进来，夹着刺骨的雪丝儿，脸上冷得发疼，让人错觉皮肤被厉风割破，身上破旧的衣服完全阻挡不了寒冷，他缩在墙角，感觉自己就快要被冻晕过去。
　　忽然有一只带着暖意的手掌抚上他的脸，掌心的温度几乎能融化凝结在他睫毛上的冰粒，然后他感觉到身体也靠进了某个温暖的地方，他被环着，像一个人的怀抱。他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像是被冻住了，怎么也睁不开，他看不见，看不见自己身在何处、看不见究竟是谁温暖了自己。

　　他感觉到身体忽然悬空，但却有所依托，他确定了，那是一个人的怀，他在某个温暖的怀抱里。
　　然后是极轻的脚步声，踩着雪地，喀嚓喀嚓，一步一步清晰地撞进他的耳朵里。
　　他终于在离开那个地方之前艰难地睁开眼睛，原来是这里，家里起火的那夜，他被赶出家门蜷缩的地方。
　　很快便又撑不住，眼皮好像有自己的想法，马上又要闭上，无论他的意识如何抗争，都没有用，他终于在再次失去光线之前，用尽力气回头，他想看看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想知道是谁用一双手一个怀抱，把他从寒冷之中解救出来。但他没能如愿，眼皮终于不听使唤地闭上了，最后停留在视线里的，是一对挂在耳朵上的白色耳机。

　　身体仿佛轻了起来，仿佛刚才的寒冷是一场错觉，他周身都是温暖的，甚至感觉有些潮热，仿佛全身上下都出了一层薄汗，他花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原来自己身上的热意，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自己身旁的人，那人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他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却能感觉到呼在自己脖子里的热气，同时，有一只手在不停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另一边的肩膀，仿佛在安抚、在哄诱。

　　是谁？
　　洒在肩窝里的呼吸让他感觉又酥又痒，全身轻飘飘的，仿佛有某种东西要冲出自己的身体，他想要推起埋在他身上的脸，却没有力气，想要开口叫，喉咙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轻，像是失去了重力，随着一阵无力感的侵袭，有某种东西喷薄而出。
　　终于，埋首于他肩窝的人渐渐抬起脸来，撑在他脸旁的那只手抚上他的额头：“乖孩子。”
　　那是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他起身，然后迈着从容的步伐转身离去，门被打开，寒风裹着雪丝儿撞进来，他顿时陷入一片寒冷。

　　“顾乾哥哥！”初初惊坐起来。
　　睡在旁边的顾乾被惊醒，他皱眉反应了几秒，偏过头去，小家伙正一脸惶恐地望着他。
　　“怎么了初初？做噩梦了吗？”顾乾手肘撑着床，抬起半边身子，另一只手摸上小家伙的额头，全是汗。
　　“怎么这么多汗？做什么噩梦了？”顾乾早上醒来的时候，在完全清醒之前总是习惯皱着眉，脸也自然而然地绷着，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这种状况差不多要持续到洗漱完毕。
　　他支棱着一头短发，难得地有耐心：“吓着了么？别怕，哥哥在呢。”
　　顾乾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来，一动，才发现，靠近小家伙那一边的裤腿上，冰凉黏腻。

　　随着顾乾掀开薄被，小家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濡湿的除了自己的后背额头，还有自己的睡裤。
　　他更加惶恐地看着顾乾，甚至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心脏就没来由地狂跳起来，跟着便是一把火从脸上烧到全身，感觉自己正在尝试自燃。
　　顾乾只愣了一会儿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过来人。
　　他看着小家伙窘迫地红着脸，率先起身，安慰道：“没事儿初初，别怕，你先起来换衣服。”
　　他迅速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一套丢给初初，一套自己利索地换上。

　　顾忘初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然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乾将弄脏的床单扯出来，团一团扔在椅子上，然后抖开刚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干净床单，往床上铺。
　　算不上什么大少爷公子哥儿，但是真的从小没做过什么家务，铺床单这种简单的事情，基本也是顾青梨办妥当的。不分横竖地将床单一抖，呼啦啦一铺完事儿。
　　初初看着四个角都没对准的床单，终于缓过来一点儿，搭手将床单铺整齐了。
　　顾乾抓起椅子上的一大团，和两人换下来的两小团，往阳台走去，一团床单加两套睡衣，被顾乾一股脑地丢进洗衣机，摁下开关，回身的时候正好撞上刚起床的顾青梨。

　　“你在干嘛？”她还有些睡眼惺忪，暂时没搞清楚正常来说要半个小时以后才会起床的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洗衣服。”顾乾随意地答道。
　　“哟，”顾青梨边说边朝天边望了一眼，“今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
　　“您是我亲妈吗？”顾乾嘀咕道。
　　顾青梨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好好的你洗衣服干嘛？”
　　“争宠。”
　　顾青梨：“……”
　　“早知道我应该早点收留个小儿子。”
　　顾乾：“……”
　　他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他这段时间频繁地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初初将被子叠好，然后将被顾乾翻乱的衣柜重新恢复原样，看见顾乾进来，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跳和脸色又倏地反常起来。
　　顾乾眼看着他从脸颊到耳根，一路蔓延地红下去，想跟他解释，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竟感觉到自己的耳根也微微发热，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怎么还在害羞？这是正常现象。”
　　正常现象？梦见顾乾哥哥那样抱着自己，也正常吗？
　　“初初，这说明你长大了。”
　　长大了？这样就算长大吗？

　　“顾乾哥哥，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昨天才告诉你，我们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是不会分开的，以后都要记住。”
　　“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吗？”
　　顾乾诧异，就算是初次梦/遗，会导致心理上如此的没有安全感吗？他回想自己当年经历这个的时候，除了有一点点难为情之外，并没有别的感觉啊。
　　但他还是认真地答道：“当然，我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