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弟弟当童养媳》青山撞怀

22、第二十二章

　　江先已经在商场里徘徊了半天，根本不知道买什么。孩子已经长大，他又太多年没有真正关心了解过他，早就已经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喜欢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喜欢什么，甚至，连顾乾生活中缺什么，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都一概不清楚。商场里应有尽有、琳琅满目，但无论是昂贵的手办球鞋还是实用的学习用品，江先一概不敢下手买，生怕顾乾不喜欢。

　　他最终挑了双球鞋走出商场，总比空着手好，朝顾青梨的家里开去，直至到了小区门口，他才恍然想起，他们母子多半是不在家的，江先垂首揉了揉鼻梁，打开导航往顾乾姥姥家的小区开去，已经太多年了，他只记得那个小区的名字，早已忘了怎么走了。

　　“姥，你看初初多招人喜欢，你看我姥爷，有了初初他都不疼我了。”顾乾望了眼正在厨房里忙活的一老一小，复又盯着她姥姥上下翻飞的双手说道。
　　大毛温顺地趴在他腿边，脑袋搁在自己的两只前腿上。
　　姥姥手指上缠着纱线，细棒针熟练地一上一下，织着一件轻薄的针织背心，她说年纪大了多动动手指会延缓脑力退化，做饭这活被姥爷抢去了，她只好找点别的事来干。
　　“谁让初初比你乖巧听话，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要是没人看着，都能上天了，还知道搭把手？”
　　“姥，你怎么也胳膊肘朝外拐。”顾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得意得不行，他捡回来的小尾巴，他们全家人都喜欢。
　　“姥说的不是实话？”姥姥掀起眼皮越过老花镜的上边缘看顾乾一眼，“不过话说回来，‘忘初’这名儿谁取的？”
　　“我呀，姥，是不是取得特好？”
　　“哪好？人说‘勿忘初心，方得始终’，你怎么偏偏给他取个‘忘初’呢？”
　　“姥，您不知道，初初小时候，就没过过好日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就到了人贩子手里，被卖到那了，卖也没能投个好人家，那一家子，不是傻就是蛮，他小时候可没少吃苦，我就想让他忘了以前的事，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要这么说，这名儿倒也没问题，你跟你妈怎么打算的？就让他这么一直待在家里，你妈能同意？”
　　顾乾摇摇头，顾青梨并没有发话要收留顾忘初，只是暂时没让把人送走而已。
　　“我妈说，等等看我爸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或者警察那边会不会有线索。”
　　“你妈没意见就行，不过阿乾，姥可告诉你了，你妈能让你有这样的日子过可不容易，她不同意收留一个孩子，有她的理由，你可别跟她呛，毕竟真收留下来了，要付出金钱和心力的人都是你妈，你还没那个能力。”
　　顾乾心头一阵不是滋味：“姥，我懂。”

　　江先估摸着应该是这幢楼没错了，记忆里就是面朝马路的，小区是老小区，停车位紧张，他在楼下占了一个空位，空位旁边竖着蓝色的车牌号，说明是有主的，业主未归，车位暂时空着，他便停进去了。
　　江先摸了摸上衣的口袋，然后拎着球鞋下了车，一路踩着自己的心跳声上楼，按照记忆，找到楼层和房号，敲门。

　　“初初，蒜。”
　　姥爷话才刚出口，便有一双麻利的小手递过几颗剥好的蒜瓣，姥爷眼角挤出皱纹，做饭这么多年了，从没人打下手打得这么卖力过。
　　“初初，吃辣吗？”鱼在锅里煎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习惯性搁辣椒的手却顿住了。
　　初初在旁边点点头：“吃的。”

　　“姥爷，我吃辣，你又不是不知道。”顾乾不知什么时候晃到了厨房，大毛也跟了进去，大概因为油烟机的呼呼声还有锅里炒菜的声音太吵，初初一点也没发现顾乾进来，听到他的声音，才回头冲他笑了，但小家伙对大毛还是有点怕，看见跟在顾乾后面的大狗，忍不住往顾乾身边贴了贴。

　　“谁问你了？我问初初来，回回都就着你小子的口味做，我可终于可以换换人了。”鱼翻过面，一侧已经煎得酥黄诱人。
　　“不带这样的吧？”
　　姥爷刚想再说什么，便看见初初趴在顾乾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顾乾便满意地笑着晃出去了，姥爷便回头对着他的背影喊：“看见区别没有，晃到厨房半点忙也不知道帮！”
　　“初初帮你……”顾乾拖着长长的调调晃出去，整个家里都是开心的味道。

　　顾青梨开车出去取蛋糕，蛋糕店是顾乾钦定的，这小子口味叼，吃过这家的别家就不愿意吃了。
　　“今天谁过生日啊？”家里所有人的生日蛋糕都是这家定，一来二去，跟小姑娘就熟了。
　　“我儿子。”顾青梨说，她其实是个温和的女人，人到中年却气质不凡，也看不出四十几岁的年龄，看起来并不比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大多少，反而因为气质和性格，人缘更好。
　　“今年高三了吧？”甜品店里的小姑娘很熟络。
　　“是呢。”
　　“祝金榜题名啊。”
　　“谢谢。”顾青梨接过蛋糕，往外走去。

　　顾乾刚从厨房晃出来，便听见两下若有若无的敲门声，他以为顾青梨取蛋糕忘记带钥匙，快步去开门。
　　门一打开，顾乾便脸色一冷。

　　事实上，自从初初离家出走被找回来后，顾青梨也不再提他是去是留的问题，按照顾乾对他妈的了解，这就算是松口了，否则，她不想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东西，是一秒钟都不能多存在的，比如和江先的婚姻。所以顾乾其实对江先有没有帮忙打听到初初身世的消息并不在意，但他不在意有没有消息，并不代表他对江先如此敷衍的态度也不在意。无论怎么说，也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么多年几乎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对儿子的那么点托付，竟然也不放在心上。

　　“阿乾。”顾乾老半天没出声，江先便率先打招呼道。
　　“爸……你怎么来了？”顾乾并没有让开门来，江先就这么被挡在外面。
　　“我……你不今天生日吗？我来看看你。”
　　“哦……”顾乾像是脚上长了钉子，半天也不知道挪。
　　“你……你妈妈呢？”江先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这个样子，像是被自己的儿子拒之门外。
　　“没在。”
　　“我可以……”
　　“乾儿，谁呀？”姥姥看顾乾在门口站半天了，只听说话也不见让人进来，便走去门口看，看到江先，也是吃了一惊。

　　“是……江先哪，来给乾儿过生日？”
　　“是的……妈。”
　　姥姥表情有些不寻常，却也没有说什么：“乾儿，怎么不让客人进屋呢？这孩子，越大越没礼貌。”

　　江先进屋，将球鞋递给顾乾：“爸爸给你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脚。”
　　顾乾瞥了眼鞋盒：“小了，我已经穿40码的了。”
　　江先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和谐与被排斥，虽然他早有预料，也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真正感受到这种排斥，又是另一回事。

　　姥爷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初初听见有生人，反而往厨房角落里挪了挪。
　　“爸……”江先喊。
　　姥爷不看江先反而看向姥姥：“你生的？”
　　尴尬陡生，江先说到底是老实人，经不住姥爷这般调侃，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
　　顾乾心头松了松，到底是自己亲爸，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伸手从江先手上把鞋子拿过来，打算去店里再换小两码，正好给他的小尾巴穿。
　　“我妈出去拿蛋糕了，应该快回来了，你坐吧。”
　　江先到底是老实人，顾乾给了台阶，他没有不下的道理。

　　顺道又拎了点水果，顾青梨两手满满当当地上楼，开了门没留意，边低头换鞋边喊：“阿乾，快来帮我接下东西。”
　　有人从她两手把东西接过去，然后听见一声，已经不太熟悉的“青梨”。
　　顾青梨抬头，愣了两秒：“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