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遇险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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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与颜箫退回包厢，都是一身冷汗。进门之前，云雀一咬牙，悄无声息地从走廊里顺走了一座烛台。
颜筱不解地看着他。
……
“说完了千羽城主，再来说说这谢家家主如何？”白瞎子既已站起，便不再坐下。他拿着扇子，在大堂里且走且说。白瞎子在这上青楼里说书多年，对于楼中布局极为熟悉，是以即便目不能视，穿行于桌椅看客之中，仍旧如鱼得水，没有半点磕碰。
然而众看客心里都极为不安。
一来是这白瞎子今日种种行为举止，实在太过反常；二来是这谢家的家主，实在是位不能得罪的人物。
方才白瞎子编排千羽城主，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因为千羽城哪怕再厉害，终究是山高皇帝远。可谢家家主却不同。这宣州城距离金陵不过三百余里，正是归于金刀谢家辖下。整个宣州城，上至高门大户，下至贩夫走卒，遍地都是谢家耳目。是以即便白瞎子胆敢瞎说，众人也不敢瞎听。
人们生怕受到牵连，多少萌生了离场的心思。只不过大多数人想起方才云雀二人被阻拦的一幕便心慌腿软，不敢再出尖冒头，捋白瞎子的虎须。不过满座百十号人，到底有一两个胆大的。一个精瘦男子想着白瞎子他再厉害也毕竟是个瞎子，悄悄走了他也看不见，便蹑手蹑脚离开坐席，向门口走去。
精瘦男子还没走出去几步，便听白瞎子冷冷道：“看官请留步。”
白瞎子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嘲笑，“诸位付了银钱，只听一个千羽城主岂不太亏？怎么说也该听在下说完谢继如这狗贼，才能够本啊。”
云雀捧着烛台，惊惧之余，又感到茅塞顿开，心想：“原来他拿我老爸开涮，是为了给这个老谢做铺垫啊。”
众人见白瞎子称谢家家主是狗贼，一个个又惊又怕，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什么也不敢继续再听了。那精瘦男子已经走出几步，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干脆一边向门外跑，一边又骂骂咧咧道：“死瞎子，你怎么能侮辱谢侯爷！咱们宣州百姓能有今天的美好生活，全是仪仗谢侯的英明，你一介匹夫，竟敢犯上作乱，带头造谣，真是疯了！”
云雀一听那瘦子的话就想翻白眼，心道：“刚才他造谣我老爸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仗义执言？”
其实这精瘦男子也并不多么仰慕谢继如，只是担心这上青楼中有谢继如的耳目，企图在临走以前，与白瞎子撇清关系罢了。
“是啊，是啊！”在座众人大多数与那精瘦男子有着相同心思，如今这精瘦男子做了领头羊，众人便连忙应和，“白瞎子，你疯了！”
白瞎子勃然大怒：“我看疯的是你们！”
说罢，他一挥折扇，便听几声巨响，数枚铁钉横贯大堂，穿透门前那扇屏风，铁钉之中包含雷霆万钧之力，竟硬生生地将屏风钉死在了大门之上。而那个精瘦男子也未能幸免，被一根铁钉穿透头颅，悬空钉在了屏风的中央。
鲜血从他的眉心滴落，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汪血泊。那人表情惊恐，双眼圆整，却已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就这么死了。
大堂里的众人惊叫起来，当即四散奔逃。然而这上青楼做的是说书生意，为了防止旁人偷听，一楼的窗户竟然都用泥灰封死。大门被白瞎子用屏风钉住，偏门紧接着也被白瞎子用书案堵死。众人无路可逃，慌忙之中，也有人想上楼翻窗逃跑，只不过刚刚爬上楼梯，就成了白瞎子的钉下亡魂。
云雀听着楼梯上尸身撞击地面的闷响，想起方才白瞎子让他们上二楼用官房，仍觉得心有余悸。他不由想：“如果先前我和师兄真的去了二楼，到底是能够逃过一劫，还是会像那人一样，被白瞎子一钉子扎透了脑袋呢？”
“是、是透骨钉——白映辰，他是白映辰！”人群里忽而有人大叫。
颜箫吓得面色苍白，“白映辰是谁？”
云雀诧异极了，心想：“师兄你吓傻了吗？”他小声说：“白映辰是前朝那个禁军统领啊。”
颜箫怔怔道：“啊，我想起来了，是他——当年明熙皇帝自刎以前，嘱托他照顾自己的妻儿。白映辰本想与主人一同殉国，却又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他亲眼看见明熙皇帝城头自刎，恨自己不能尽护卫之责，愧疚不已，于是便自剜双目……”
云雀说：“是的，这人精神有问题。”
“不错，是我！”白映辰冷笑一声，继而挥动折扇，霎时间只听惊呼四起，铁钉破风之声响彻小楼。整个上青楼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这上青楼中所有灯烛的位置，白映辰早已熟记于心，此时灭灯手到擒来。灯烛尽灭以后，众人便都是瞎子，只有他才是在场唯一心明眼亮之人了。
然而这唯一心明眼亮之人，此刻却决心化身恶鬼，大开杀戒。
他每一次挥动折扇，便有一人的头颅被铁钉穿透。他一边杀人，一边仰天大笑，“苍天无眼！谢继如那狗贼背信弃义，淫人-妻女，害人幼子。如此卑鄙小人，反倒封侯拜相，受人美誉，享尽荣华——好一个黑白颠倒，不分是非的世道！”
人们尖叫逃窜，陷入极度的惊恐之中。
白映辰扇起钉落，毫不留情。不过几个瞬息过后，他那一身白衣便吸饱了鲜血。他越笑越狂，大声喝骂，“主上啊，你死得不值！你今日本该受香火祭祀，可这群猪狗拆了你的宗庙，烧了你的衣冠冢，在你的忌辰之日吃喝玩乐，对你没有分毫感念！”
“我时日无多，如今便屠了这一堂忘恩负义的猪狗，祭奠你的英魂。痛快，痛快！”
云雀握着烛台，满手是汗。他想：“我就一直躲在这包厢里不出声，瞎子能找到我么？我这样伟大的人，可不能就这么被一个疯瞎子乱七八糟地钉死了呀。”
云雀接着烛光四处张望，正想着躲去哪里比较安全，身边的颜筱忽然大叫一声，“嗷~”
因为太过恐惧，颜箫直接叫破了音，但他还是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一边抖一边往白瞎子的身边走，尖叫道：“你、你住手，你不能这么……这么滥杀无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遇险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