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马失前蹄 柳暗花明 ...
-
试卷上晕染的墨迹越来越大，骆飞宇收敛心神，拧好计时器开始做题。十五分钟一过，骆飞宇把定时器关上，心神难宁。
书桌角落里黑色的天鹅绒盒子上放着绿色的小药瓶，他拿过来摆弄两下，从书架最顶上拿出上周刚买回来还没拆封的树脂胶DIY材料。他只是好奇，广播剧剧本里的一个情节而已，他想试着做做，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情感说出那句普普通通的台词。
家里只有玫瑰花，是老爸送老妈的周年礼物，他顺了一支回来，第一次弄，剪刺的时候被扎了好几下手。
香槟色的玫瑰花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上面还带着带着一层金星，沾了满手，总觉得一个玫瑰花比较单调，他写了一张字条放了进去，遒劲的字体似乎赋予了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字以生命和灵魂。
他本来想做成圆形的，但是只有正方体模型，多少带点遗憾。
第二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胶水才彻底干透，这东西只能算是半成品，还得手工打磨，即便是戴着手套，骆飞宇的手指还是磨出了水泡。最后涂抹蜡油的时候才算大功告成。
上学第一天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公布四校联考成绩了。
老李很颓，如丧考妣。
第一堂是他的课，骆飞宇的事情他多多少少听到一点，可是肖一是怎么回事？
“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肖一你出来一下。”
骆飞宇早上都找一遍老李了，要了两套全科卷子，今天他书包都没打开，就等老李开口让他滚蛋呢。
肖一大概知道老李要说什么，他反客为主，“老师，我去别的班”
“严格上来说你没有上次的参考成绩，不能按程序走。”老李推了推眼镜，他肉疼，一走就是两个好苗子，肖一也就不算，但骆飞宇可是他从高一就带过来的。
“大不了下次考试再回来。”肖一其实不太想回来了，这个班级待的特别压抑，以前他盼着上学，现在每次走进班级都觉得跟刑场没什么两样。左右坐着谁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甚至这些同学的脸在他脑海里都是模糊的。他生来心就不是冷的，装不了太长久。
老李没看出来这是肖一敷衍他的借口，正如他想象不到还有学生不想来高一二班一样，这个班级的师资是全校最好的。
没等老李说完，楼梯那边上来两个新面孔，走进叫了一声李老师，手上搬了一摞书。
“你俩，去高三楼那边搬两套桌椅过来。”
“搬啥搬啊，老大，我俩现在就走了。”骆飞宇从教室后门出来，手上拿着是俩人的书包，还有两摞资料。
“你俩就坐最后两张桌吧。”
两个同学推门走了进去，他们第一次来高一二班，并没有众人瞩目，所有人都在认认真真看着卷子以及成绩单。
“滚蛋，看着你就烦。下次考试你俩赶紧给我滚回来，听没听到？”老李连一眼都不想多看骆飞宇，转身就进教室开始讲试卷去了。
“几班？”肖一问。
“十四班，那俩就十四班上来的。”骆飞宇拿着两个书包往五楼的最里面走，十四班在厕所斜对面，他俩进去的时候十四班班主任正在门外等着他俩。
“骆飞宇，肖一，你俩来了？”
“张老师好，以后多担待。”张老师是他爸爸的同学，他私底下叫张叔叔的。
“贫的你，我可留不住你俩，老李不拿刀跟我拼命？我就可怜我们班走那俩，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我怕在你们班受欺负。”张老师愁容满面，非常纠结，像是操办女儿婚礼的老母亲一般。欢喜之中带了三分的不舍。
骆飞宇笑笑，俩人跟在张老师的身后进了教室。教室里不至于闹哄哄的，可也没多安静。
“同学们，这俩是我们的新同学，骆飞宇就不用介绍，都认识，肖一你介绍一下吧。”
果然十四班和二班就是不一样，齐刷刷的掌声，看着下面飞扬的面孔，肖一似乎被拉回到了三中。
“我叫肖一，希望剩下的两年半和大家成为最亲密的伙伴。”
一句话落下，张老师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台上笑起来带着两个梨涡的男生，这是不回汉了？
站在一旁的骆飞宇也没想到肖一张嘴说了一句落叶归根的话。
起哄声此起彼此，还有把班级窗台上的绿萝搬过来放到肖一怀里的。
“肖一，你先凑合凑合，明天我们用班费给你买束好看的！我叫袁爱，是班长，你可以跟着大家叫我小可爱。”
上来的女生是十四班的班长，跟骆飞宇各自差不多高，但能身材能装下他俩，像行走的大白萝卜。
“那先谢谢班长，明天我就等着收花了。”
“班长，新来同学，咱们今天晚上是不是带着老张去聚餐啊？”
“就是！去吧班长！”
“我们家饭店刚开业，打八折，菜码大还实惠！”
“陈苟你这个小财迷，老张你没意见是吧，行，今天放学咱给两位新同学接风。”
肖一明明看见张老师眼里的拒绝，可风往一边倒，张老师无奈投降。
骆飞宇把桌子搬到了最后面，让靠窗户那一排同学集体往前挪了一个位置，他不想吃粉笔灰，最重要的是他坐前面后面同学的盲区大一半。他发现来到这个班级的肖一很不一样，头发尖都带着欢快的。
“我跟咱们所有任课老师沟通了，今天不讲试卷。”
“噢耶，老张你真帅！”
“张帅帅牛逼！”
班级的同学压根没把卷子拿出来，不想看见自己惨淡的分数。
“别高兴太早，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明天讲，肖一和骆飞宇你俩今天把卷子做完。有试卷没，没有让班长去我办公室给你俩拿。”
“有。”骆飞宇把一沓试卷拿起来晃了晃。
老张点头，继续上次的数学课接着往下讲。
“哎，肖一，吃巧克力不？”
前桌是个男版班长，大白萝卜二号，长得既有喜感又喜庆，是刚才毛遂自荐自家饭店的那位，陈苟。
“谢谢，我有蛀牙，吃不了太甜的东西。我带了驴打滚，你要不要吃？”
骆飞宇眼睛缓缓睁大，肖一什么时候这么好相处了，上次吃了他一袋小吃跟他生半天的气的是肖一的弟弟吗？
“谢啦，哥们，我就不客气了，还有没有，给我同桌俩。”
肖一把包里的驴打滚都贡献出来，周围的同学迅速从陈苟的手里抢走了一半，这才是高中生该有的样子，比起成绩，这才是无价的。
骆飞宇今天拉着脸，班级里的同学还以为学神是郁闷第一的位置被人夺去了，也都不去犯太岁，下课拉着肖一去打篮球。
女生们在一边呐喊助威，嬉嬉笑笑，打打闹闹，课间的教室徒留骆飞宇一个人，弄得好像他多不合群似的。
“那个，骆飞宇。”
哦，还有一个。
“你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老张讲得，我，不太懂。可以吗？不耽误你时间吧。”
是一个长得秀气的男生，声音像是男孩子变声期之前，带点雌雄莫辨的意思。骆飞宇对声音敏感，第一想法竟然是剧本里的一个角色挺适合他。
耽误时间，耽误他发呆吗？
“行，你先把你的解题思路写下来，我看你错在哪里。”
高杉杉低头写着过程，骆飞宇抬头看着操场上的肖一，那么多人，他却能一眼看到满场跑的肖一，简直是两幅面孔，在二班的时候一句话不说，一来到十四班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人设有裂痕呐。
“最开始就错了，这一看就是书上公式的变形，还有这，这。”骆飞宇直接拿笔画了出来，没告诉高杉杉正解，而是引导他自己回忆。
课间的时间不长，不知道是不是大病初愈，骆飞宇一整天都浑浑噩噩，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又被拉着去参加聚餐。
一帮高中生能把房盖揭起来，骆飞宇从来不知道喜欢吃辣的人能聚得如此之齐。川菜馆里最不辣的菜也辣，肖一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分小吃。
“哎呦呦，我们的呢，肖一！”
“就是！”
“都别跟着起哄啊，我们家骆飞宇吃不了辣。”
“我去，啥就你们家。”
“你来别发糖了。”
“我看他俩公然卖腐。”
十四班人多，两个大桌挤得满满的，都是一帮未成年，酒绝对禁止，可在骆飞宇看来，饮料里面可能兑了酒，一个个都喝HIGH了。
老张还是很有分寸的人，没让学生掏班费，去前台结账的时候却被告诉肖一已经把账结完了。看肖一吃穿用度家庭条件不是一般好，老张也就没再执意结账。
闹闹哄哄，其实吃饭一个小时都没用上，天还早，老张把所有同学送上车才回家。
肖一靠在车后座上，其实他还是偷喝酒来着，和今天打篮球的那几个，这会儿风一吹头就有点晕，他眯着眼靠在骆飞宇的肩膀上睡着了。
“师傅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骆飞宇对司机说，可他刚进屋司机就走了，看架势这孩子肯定回不去，都喝那样了，晚上有得受。
两次来肖一家，都没碰见过肖一的父母，骆飞宇把人扶在沙发上坐着，转身倒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他检查了一门，锁着的，应该回卧室了。
端着水上楼，房间门半开着，里面的肖一不知道在哼着什么歌，他推门进去，手上的水杯落在地上，滚到肖一的脚边。
每个人可能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癖好，而他没想过肖一的竟然是异装癖！及腰的长发上装饰这两个耳朵，白红色的衣服下肖一半眯着眼，对着书桌上的镜子描描画画。
要是骆飞宇再了解二次元一点，再怀旧一点，再混一点圈子，他就能一眼看出来肖一COS的是犬夜叉。可惜骆飞宇不怎么看二次元，更不会知道那么老的动漫。
“かごめ”
骆飞宇：？？？
怎么还说上日语了？他打开灯一看没把他吓死，肖一的化妆技术比他老妈还牛逼，这孩子是偷偷练了多少年？他父母知道吗？这算不算是一种病？要不要告诉肖一？
还是拍段视频吧，明天找机会再说。
和老爸解释了一下在肖一家，老爸也没说什么。
早上的车不好打，俩人挤着公交，这一次还初次见面的心境完全不一样，骆飞宇很纠结。
下车拉着肖一走到教学楼后，“肖一，我给你看样东西。”
“礼物？”
他这么一提，骆飞宇才想起来之前做的那件东西，正好在书包里，还特意买的盒子。
肖一缓缓打开包装，看到布满蓝色和黄色星星的香槟玫瑰花第一反应就是骆飞宇绝对不知道这花的话语是什么。他仔细看了看，里面有一张字条，是骆飞宇的字体：‘观于浊水而迷于清渊。’
这是《庄子》外篇的山木篇‘庄周游于雕陵之樊’中的一句话。
正方体的树脂花瓣下还有一个小开关，肖一把他拧开，花瓣上坠满了发光的小灯泡，在白天看不出来，其实是彩色的。而且灯光的投影就是肖一的名字。
肖一算是明白为什么谈恋爱的男女都要亲手送对方礼物了，虽然放在他和骆飞宇这有点不恰当，可也同样适用。
“好漂亮，你自己做的吗？”
看肖一这个样子，骆飞宇更不好把昨天的视频拿出来给他看了。
“第一次做，弄得不太好。”
肖一把礼物拿在手里，暖暖的，“谢谢，精致，我也很喜欢。”
“你们俩还想写检讨？上课了还不回班级！”
又是教导主任，俩人灰溜溜地从后门摸进班级，第一节课还是老张的，显然也没进入正题。
“你俩题做完了吧？”
根本没来得及，俩人不约而同地撒谎：“做完了。”
“那第一道题就从你俩开始吧，你俩选的什么？”这是老张一贯的作风，从来不宣布正确答案，直接让学生讲，然后再说对错。
肖一看了眼题目，脑袋疯狂地转着，“选C。”
与此同时，骆飞宇已经把解题过程写在纸上，果然，老张的下句话就是让肖一上去把解题过程写出来。
一下课，班长就抱着一捧玫瑰花过来，“这是咱班集体的心意，欢迎我们两位新同学！”
哪有送一捧花送俩人的，骆飞宇接过花，俩人正巧在台上，似乎有什么地方很奇怪，班级里的同学起哄放起了梦中的婚礼。
“你们别乱放，要随礼份子的。”肖一开着玩笑，下面的人瞬间没动静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随后是齐刷刷的笑声，骆飞宇也笑了，这个班级挺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马失前蹄 柳暗花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