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烟花易冷 浮生半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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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宛若白昼，绚烂的烟花从夜空中绽放开来，宛若昙花一现，浓缩到极致的美刹那迸现。
肖一仰头看着不断升腾降落的烟花雨，而骆飞宇侧头看着肖一不断闪烁的眼睛，各种颜色，交相呼应，最后归于平静，消失在眼底。
也是那么不经意一撇，骆涂和何久韶一愣，几秒钟也就算了，儿子足足看了三分钟。夫妻俩沉默不语，掩去心中的骇浪惊涛，耳边是烟花的残响。
烟花落幕，肖一才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很喜欢？”骆飞宇收回目光，抬起头问。
肖一点点头，“一般吧，就是觉得好神奇，你看刚才的砖红色是金属钙、绿色是铜、紫色是銣，最常见的钠反而是普普通通的黄。”
骆飞宇眉角抽搐，理科生的不浪漫他感同身受。
“啊——”
“怎么了？”
肖一苦着脸，“忘拍照了。”
刚才骆飞宇也没顾得上拍照。
何久韶倒是拍了不少，要不然也发现不了儿子那么专注的眼神。
“我拍了哦，你俩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何久韶把手机放在儿子的手里，心情复杂。
肖一和骆飞宇都没有察觉到两个大人的不对劲儿来，骆飞宇的朋友圈基本上一个星期发几次，肖一万年不更的人发了一条就跟爆炸了似的。他看了眼肖一的手机，点赞一眨眼就上百条，骆飞宇的通讯录里都没有那么多人，他不知道肖一从哪来的那么多朋友，除了陈希和丁朝阳之外他也没见过肖一的其他朋友。
评论下面有好几条复制黏贴的“我就笑笑，别问我为什么。”
肖一啧啧好几声，“这帮孙子。”
“骆叔叔，咱们一起拍一张啊！”
虽然没有了烟花，可后面的霓虹也能勉强凑个背景。
何久韶从背后狠狠拧了一下老公，这回算是全家福了，就是不知道最后是谁把谁娶进门了。
肖一接连发了两条状态，他本以为会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消停一会儿，让那些看破还说破的人长点教训，谁知道他朋友圈里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做给点颜色开染坊，直接点明主旨。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全家福吧。”
评论的是他们以前的班长，小姑娘还发了一条全家福的动态，接着肖一的朋友圈就被全家福刷了屏，肖一连个赞都没点，在这些动态下留了一串狗头。
“你公开出柜呢？”骆飞宇挨着肖一小声说了一句，吓得肖一差点把手机人扔到地上，回头心虚地看了眼骆飞宇的父母，还好离得远。
“能不能小点声！柜门关不住你了？”肖一本来就心虚，在人家父母眼皮子底下大逆不道地穿着人家给买的亲子服行拐带人家儿子的不良之事，他觉得也就是冬天没有阵阵冬雷，要是有第一道闪电劈到他头上才叫老天有眼。
站在不远处的何久韶女士叹了口气，“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肖一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就是可别是和我儿子搞对象的，现在倒好，一语成谶。”
骆涂拍了拍何久韶的头，“随他去吧，怎么说都是初恋。难不成你害怕儿子失恋？”
“他要是真的喜欢同性，我倒是希望那个人从最开始就是肖一，看着顺眼。这审美还行，随我了。可别像小王家那个似的，领回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公鸡，我打老远一看，还以为那小子转性了，跟我一打招呼，我才发现那是个男人。要是那样，打死我都不接受。”何久韶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骆涂噗嗤笑了出来，“他俩应该没什么可耽误的，我也挺好奇，这俩孩子能走到哪。”
人类的感情滩涂上，搁浅的大半是初恋的小船。能从码头离开的，有些折损沉海，有些另择新船，有些风帆皆破却能摇撸抵岸，这样的恐怕少之又少，不是人们三心二意不从一而终，而是有太多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的事要比感情重要的多。
何久韶的母亲当年跟她说过，女孩子多经历几段感情没有坏处，这样你才能比较出好来，那时候何久韶曾经问过母亲，那千帆过尽最好的那个就是最初的怎么办？母亲那时候只是笑笑，告诉她，等你到了那个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何久韶没有机会比较，她就这么一段感情，多年如一，所以他希望儿子也能如此。
“儿子，我和你妈妈先回去了，她明天上班，你们俩要是愿意玩就再溜达一会儿。”骆涂帮妻子戴好围巾回头对俩人说。
“那你俩先回吧，我俩再玩一会儿。”骆飞宇摆手，俩人又挤入人堆，到底还是小孩子。
从广场的后身穿过是人民公园，很热闹，还有几个摆摊的，可能是因为今天的烟花表演。都是小吃，围着的全是小孩子。
“我想吃棉花糖，中间要一颗大红心的那种。我还想吃糖葫芦，可是我吃不了一串。”肖一晚饭吃的多，这会儿纯粹是嘴馋。
周围都是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声音，家长跟在后面付钱，骆飞宇往棉花糖摊位上一站都特不好意思，平时嚷着吃棉花糖的小姑娘今天一个没看到，他跟在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后边排队，到他这他飞速地说了要求，偏偏做棉花糖的爷爷耳朵背，听不真切，又老大声的问他一遍，臊得骆飞宇脸通红。
“大红心的！”肖一蹲在摊位边上比划，爷爷这才算听明白，给他俩做了一个超大的大红心，周围一堆小孩看到了嚷着跟风。
从旁边迅速买了一串糖葫芦骆飞宇扯着笑抽筋的肖一往出走，太丢人了。
“学神的境界就是不一样，脸皮真是飞针不可破。”骆飞宇都没这么丢人过，周围的大人都往他俩这看了，眼神暧昧带着了然也有厌恶的，他不喜欢。
“给你吃一口我的大红心。”肖一扯下一块棉花糖的心塞到骆飞宇嘴里，“这点你就受不了啦，以后要是有人指着你鼻子骂你是喜欢男人的变态你怎么办？”
这些肖一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他看过，是陈希和丁朝阳，被亲戚说变态，那时候陈希的父亲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他现在想想那时候陈希的表情跟看到鬼没什么两样，丁朝阳也好不到哪去，站在陈希身前把陈希藏到身后，眼看着陈希父亲的铁拳挥过来他躲都没躲。站在一旁的肖一的脚步停在一半，因为陈希父亲的铁拳是丁朝阳身边的那个亲戚。
那一架打进了派出所，因为是经常往来的亲戚，只能私下调解，陈希父亲当场拒绝，肖一觉得陈希的爸爸当时真的是太帅了，他现在还记得那句话。
“让我给那孙子道歉门都没有！我儿子又不是他生的，轮到他说三道四！钱一分不给，老子宁肯进去待几天也不给那孙子道歉！有多远滚多远。”
最后陈希的父亲待了十二天才出来，陈希都哭成泪人了，不过后来他听丁朝阳说，他在陈希家门口跪了一整晚，就因为陈希当时没有打回去，他听了哭笑不得。
骆飞宇想了想那个场面，“我会动手。”他把棉花糖咽下去，糖精做的东西，太甜，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少年你还得继续修行。”
一年三百六十五，哪有人天天顺遂的呢，只有把心磨钝了磨硬了才能躲过人言可畏的寒冬。
他俩一路走下去，人越来越少，只有两旁的路灯在向更远处延伸着。
骆飞宇猛地回头，差点撞到肖一，“干嘛呢你？”
“嘘~你听。”骆飞宇按着肖一的肩膀，往旁边的绿化带后面看去。
肖一吃完棉花糖，不屑道：“多大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你仔细听。”
骆飞宇说得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肖一扶着骆飞宇的肩膀往前探了半个身子，“这么瘆人。”
跟鬼片似的，好像夹在门缝里的抽泣。
“子曰不语怪力乱神，走走走。”肖一拉着骆飞宇往前走，要是夏天可能是干坏事的，大冬天的，办个事冻都冻坏了。
“你再仔细听听，声音很熟悉。”骆飞宇自己就是配音的，所以他对别人的声线一向敏感。
肖一身子都快钻到隔离带里也没看见人影，“没听出来啊。”说完他拽着骆飞宇的胳膊站直，胳膊上多了一只手。
“啊！！！”肖一直接从骆飞宇的肩膀上翻到他身后，脸紧紧贴在骆飞宇的后背上，他错了，不该瞎说话的。
“萧然？”
骆飞宇看着从隔离带里爬出来的人，要不是他们学校的校服和萧然辨识度极高的眉间痣，他很难把眼前如此狼狈的人和萧然联系起来。
“你这......是？”
萧然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校服外套，连棉服都没披，脚上是双粉色的兔子拖鞋，沾满了雪和枯叶。
“啡，骆飞宇，你能借我点钱吗？我明天就还你。”萧然咬着嘴唇，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满身的伤疼得。
肖一脱下自己的外套，打算给萧然披上，结果萧然像只受惊的兔子，跳得老远，“谢，谢谢，我身上太脏了。”
“别废话了，你想站路边成冰雕么。”肖一直接把棉服拢在萧然的身上，拉上拉链。
“你身份证都没带，怎么住店。”
“小，小旅馆不要的。”萧然打了个喷嚏，吸着鼻涕。
骆飞宇搂过肖一的腰，把人抱在胸前，上一次他的风衣就很大，这一次棉服也是宽松款的，他们俩都瘦，刚好能装下。
“去我家吧，小旅馆多不安全。你这个样子，不是把自己放盘子里了么。”肖一把脖子下的拉链往下推了推，他实在不放心一个女生这样离开，万一出什么事，他得内疚一辈子。
萧然摇头，“太麻烦了，没事的，我以前也住过。”
“别废话，走。”正好过来一辆出租车，肖一把人推到后座上，从骆飞宇的棉服里出来上了副驾驶。
车里温度骤升，萧然拖鞋上的雪化成了泥水，她靠在车边，离骆飞宇很远，鼻子一酸，她忍住没哭，上一次也是骆飞宇和肖一，每次都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出现，而且上一次她确实做得太过卑鄙，果然，一个酒鬼的种是天然的坏胚，她父亲就这么一句话是对的。
萧然脑袋里乱乱的，刚才，就差一点，她手上的刀就能结束他酒鬼父亲的性命，就差那么一点，要不是母亲的牌位掉下来，她已经铸成了大错。要不是因为父亲嗜酒如命，母亲又怎么会离家出走，又怎么会让飞驰的货车撞得面目全非。连锁反应的始作俑者是他酒鬼父亲。
她母亲这辈子，活着为他酒鬼父亲奔波劳碌换酒钱，死了还被压榨得半点不剩，父亲每天挥霍的是母亲的卖命钱。每一次喝酒之后，必定是大打出手，他父亲的拳头只敢往自己家人身上砸，砸走了爷爷奶奶和妈妈，现在又来砸她。萧然偏不让他如意，她父亲打他一巴掌她就大笑一声，气得他父亲颧骨通红，她的心才舒坦，自虐般的舒坦。
为这样的人哭根本不值得，萧然想等她考上大学把户口迁出去就和萧大伟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屋子里有浴室，你先去洗个澡吧，这里没有女装，我的这件睡衣没穿过，新的，你凑合穿。等会洗完一起吃点东西。”肖一站在门边，骆飞宇在楼下准备吃的，其实就是煮方便面而已。
“谢谢，我......”
“一起吃，都得带你那份了。”
萧然的拒绝只有自己听得见，她躺在浴缸里，把头埋在水里，再出来的时候眼角挂上了水珠。
骆飞宇把水烧开，桌子上放着三碗桶面，经典红烧味的。
“我想吃煎鸡蛋，放糖的，你会不会？”
“不会。”骆飞宇毫无悬念地说，肖一啧了声，他怎么就没遇到一个厨神男朋友呢。
“但是我可以试试。”
肖一：好开心！
骆飞宇看了一遍步骤，把火开到最小，看着三个鸡蛋渐渐成型，他端起锅颠了一下。
“有模有样的，少年，可造之材！”肖一放了两大勺糖，瞬间觉得幸福无比。
骆飞宇关火，把鸡蛋分别盛在骨碟里，“你的夸奖是为了我更好的进步，你是打算以后让我做饭吗？”
“聪明人。”肖一坐在桌前，腿自然搭到骆飞宇的腿上。
萧然从楼上下来，换上了肖一的睡衣，或者说是睡裙更合适，一直到脚脖子，叮当猫的。
“正好，喏。”肖一把盘子和桶面推到萧然的面前，自己大口吃了起来，其实他和骆飞宇都不饿。
“谢谢。”
她今天晚上一遍遍重复，她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拉一把自己。
“你都说一晚上了，多没意思。面好吃吧，骆飞宇泡的。”
真不知道肖一在炫耀什么，不就是一碗泡面吗。问得骆飞宇自己都不好意。
“嗯，你们俩是在谈恋爱吗？”萧然问。
桌子对面的两个人一顿，“很明显吗？”
萧然摇头，“不，就是你俩之间的那种氛围，特别有恋爱的气息。”
“什么氛围？”俩人同问。
“说不好，感觉，那种感觉，磁场很契合的感觉。”萧然羡慕，俩人举手投足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烟花易冷 浮生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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