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76、第 76 章

　　“姐姐，大人，你们在做什么。”

　　牛骏睁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王泊舟和周芫芫，王泊舟猛然惊醒过来，慌忙松开了抱着周芫芫的双手，不敢看周芫芫。

　　“冒，冒犯了。”王泊舟涨红了脸。

　　“没，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周芫芫的脸更红。

　　“最，最近村里还，还好吧。我来的时候，看到闻到到处都是烧艾草的味道。”王泊舟低着头，不敢看周芫芫。

　　“不，不大好。”周芫芫将头偏到一边，不好意思看王泊舟。

　　“姐姐，大人，你们为什么背着对方说话啊，还有你们脸为什么都那么红，你们是不是也发烧了。你们不要也生病了，如果你们生病了，那谁能救我爹呢？呜呜。”

　　王泊舟和周芫芫没想到自己害羞窘迫的模样居然能让牛骏联想到这么远，小孩子被自己的猜想吓坏了，越哭越凄惨了起来。

　　王泊舟和周芫芫互相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愧疚和自责，他们暂时收起了心中的那些情思，安慰起了牛骏。

　　“小骏，哥哥，姐姐没有生病，你不要害怕，我们会努力帮忙治好你爹的。”

　　“真的吗？那你们为什么脸那么红，不是发热，热红么。”牛骏怀疑地看着周芫芫。

　　周芫芫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是因为我们走路走久了热的啊，你的脸现在也红红的，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

　　幸好王泊舟脑子转的飞快，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牛骏将信将疑，他用手贴贴自己的脸：“真的吗？可是为什么我摸自己的脸没感觉到惹热啊。”

　　“真的，你摸脸没觉得热，可能是因为你的手也是热的，所以你感觉不到脸上的热。”王泊舟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说着瞎话。

　　周芫芫偷偷睨了王泊舟一眼，强憋着笑，实在是对他睁眼说瞎话哄小孩子的做法看不下去，不过她也没有其他法子哄牛骏，只能任王泊舟去了。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牛骏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安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人，姐姐，那我们快回去吧，爹和大家都等着喝药呢。”

　　王泊舟和周芫芫都长长地呼了口气，终于哄好小孩子了，他们相视一笑，但是很快又严肃了起来，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什么牛家村本来就牛山一个人染病，后来几乎全村家家户户都有人生病 。

　　原来当日王泊舟和周芫芫他们离开牛家村之后，那看风水的老师傅不甘心自己的诡计被人捅破，于是在牛家村附近丢了些被杀死的家禽，然后污蔑是缠着牛山的恶鬼出来作祟了。

　　不安的牛家村人于是便让老师傅帮忙破解，结果他竟然真的在牛山家的院子里挖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当然牛家村的人不知道那一切都是这个老师傅提前埋在牛山家院子里的。

　　村民要求牛山搬走，牛山不愿意，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愤怒的村民于是就将牛山殴打了一顿。并给了那个看风水的老师傅一大笔钱做法事。

　　周芫芫再到牛家村的时候，外伤加上原先就染的病牛山已经奄奄一息了。周芫芫祈求村里的人让牛山身体好一些再讨论对牛山的处置。

　　村民们本来只是打算教训一下牛山，将他赶走，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而且他们也真的害怕闹出人命，也就半推半就同意了周芫芫的请求。不过他们用红布条将牛山家围了起来，并在上面贴满了据说是驱邪的符纸。

　　“在那段时间，村民们开始接连出现咳嗽，发热等症状，愤怒的村民以为又是牛山的身上的恶鬼搞怪。于是我便告诉他们他们应该是因为殴打牛山的时候被传染了，而牛家村后山的鬼影其实是兽苑走失的圣兽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那个看风水的老师傅给骗了。”

　　“那那个老师傅呢？”

　　“那老师傅也染病了，他的骗人招数并没有办法救他自己，这也是后来村民们相信我的话的原因。村民们本来又想以暴制暴教训一下那个老先生，不过我担心又会造成更多人被传染疫病，就阻止了村民们。现在他也跟我一样住在牛家村的祠堂里。”

　　王泊舟叹了口气，没想到几天时间，牛家村就从一个世外桃源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每家每户基本上都有染病的病人，不过看到活蹦乱跳的牛骏，他又好奇地问道：“那牛骏怎么没事？”

　　周芫芫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他就是没有被传染。不过每次疫病发生的时候，总有几个人安然无恙，我想牛骏就是那样的幸运儿吧。”

　　牛骏这样幸运儿的存在并没有让王泊舟感到开心，他凝视着烟雾缭绕的牛家村：“我们的推测在一点一点被应验，案子破了，罗南金猴重新回到了揽瑞楼。但是它带来的疫病却在这里传播出去了，这个圣兽一点祥瑞都没有带来，反而带来了无尽的苦难。”

　　周芫芫神色十分凝重：“我带来的药根本不能治好他们的病，医书也没有过对这个病的记载，我对治好他们一点把握都没有。”

　　“你天天跟他们接触，很可能也会感染疫病，你跟我走吧，我上报朝廷，让他们请太医院的太医来帮忙治病。”王泊舟有点害怕，他害怕周芫芫也染上疫病。

　　周芫芫摇摇头：“我不能走，首先我是一个医者，我不能放下我的病人离开的。而且村民们现在十分恐慌，如果我走了，我担心他们会因为恐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到时候那个老师傅和牛山很可能会成为他们发泄恐慌的目标。而且到目前为止，我的身体都没有问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

　　周芫芫的话很有道理，王泊舟没办法反驳。不过他也没有办法看周芫芫一个人身处在这样的危险之中。为今之计，只能是他回城里求救，将本地发生疫病的事情上报朝廷，让皇帝派人来支援。

　　“你速去速回，我等着你的药材。” 周芫芫将王泊舟送到村口，想了又想改口说道：“算了，皇上到时候应该会送人和药材来的，这里应该不会缺药材。现在牛家村很危险，你出去了就不要再来了，一定不要再回来了。”

　　“你放心，你的要求我一定会做到的。”王泊舟的眼睛望着周芫芫，眼睛一眨不眨。他将周芫芫交给自己的清单细细收好，这不止是他对周芫芫的承诺，也是在对自己的承诺。

　　王泊舟眼中的坚定让周芫芫说不出劝说的话，她定定地看着王泊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看着王泊舟。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这样看着他，看着他挥手跟自己道别，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牛家村外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