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68、第 68 章

　　周芫芫还没走出大理寺的大门，就看到高科站在一辆马车旁等着她，晚风吹过，男子的发丝随风轻轻飘动，好一副出尘绝世之姿。

　　“你看，你说过不希望太引人注意，我就没进去找你，只在门口等你了。”高科笑靥如花。

　　周芫芫觉得自己的眼前闪了闪，心里忍不住感叹了起来，难怪当初皇帝会指他为探花，这样的样貌真真就是祸害。但是这样的他却表现出特别的喜爱自己，甚至对自己的要求言听计从，周芫芫不但没有因此而觉得欣喜，反而时常有种不踏实感。

　　“在想什么，都不说话。上次在绸缎店定的衣服已经好了，我们一起去取了吧。”看起来高科的今天的兴致很好。

　　本来想拒绝的周芫芫见高科这么开心便同意了：“我们走过去吧，今天忙了一天，想吹吹风。况且这里离绸缎店也不远。”

　　周芫芫试穿好衣服从里间出来，便看到高科痴痴地看着自己，她瞥见店家挪迂地笑意，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提醒高科注意下自己的行为。

　　“这衣服真的很适合你。”高科回过神来说道。

　　“可是我觉得这衣服不方便啊，裙摆又长，袖子又大。”周芫芫忍不住挑剔了起来。

　　“你一个大小姐家家的，要什么方便不方便，有事情让下人去做就行了。对了，下次出门，不管是去大理寺还是去哪里，还是带上茉莉吧。”高科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整个东京城只有周芫芫一个大家小姐像她这样不会使唤人，事事亲力亲为，还要去做一番“大事”。

　　虽然高科对周芫芫去大理寺的事提供了帮助，不过他并不是真的赞同，只不过他不会说出来。自己喜欢的人，当然是要宠着，爱着，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她。

　　“你呀，以后可不要再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了，不然我可招架不住了。幸好宋仵作这个人爱才，见你对验尸确实有一套见解，才能破例让你以一个女子入到他手下做事。因为这事，我和宋仵作还一直被人家打趣呢，哎，你这个小调皮。”

　　高科的话本来是想逗周芫芫开心的，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反倒引起了她的伤心事，周芫芫不开心道：“我不是调皮，我是做正经事。我爹病倒了，哥哥现在下落不明，皇上还是关心爱护我们家，我理应用自己的所学为国效力。而且你知道的，我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帮姐姐查出杀她的凶手。”

　　高科十分懊恼，他连忙收起笑意道：“都怪我惹你伤心了。不过你要相信，小周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而且皇上已经派人去寻，也让使臣去漠北交涉，看看是不是他们抓走了小周将军，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这件事到现在我们都还不敢告诉阿嫲和麻婆她们，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江州过怎么样了，身体还健康吗。”周芫芫十分伤感。

　　“都是我不好，惹你不开心了。我向你赔罪。来，给你看看这个。”高科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项链，替周芫芫戴上。

　　“这是什么？”周芫芫抓着高科给她戴好的项链。

　　周芫芫拿起项链细细看了起来，这是一跟金链子，上面缀着一个打磨光滑的平安扣，那平安扣的材质既不是玉也不是金银，摸着冰冰凉凉，通体玄色，而且微微透着点绯红，似乎是某种珍贵的石头。

　　“这个项链我请高僧开过光了，它会保佑你平安如意的。”高科深情地说道。

　　高科突如起来的深情让周芫芫感到一股莫名的不适，她将高科给自己戴好的项链放下，默默地道了声谢。准备去里间换衣服回家。

　　“不用换了，就这样穿回家吧。”但是高科却拦住了她。

　　一旁的店家机灵地捧着一个包好的包裹走上前来：“周小姐，高大人，周小姐刚才换下的衣物，还有其他几套定制的衣服我们都收拾好了，欢迎下次再来关顾小店。”

　　周芫芫疑惑地望向店家：“上次我只定了一套衣服啊，也只给你付了一套衣服的价钱，怎么现在有这么多套？店家难道在做亏本生意吗？”

　　店家不说话，只是恭敬地看向高科。

　　高科笑道：“是我觉得你穿这样款式的衣服一定好看，所以就多给你定了几套类似。”

　　“可是我自己有很多衣服了，真的不需要这样破费。”周芫芫并不习惯收收别人的礼物，何况一次性送这么多衣服，她十分为难。

　　“你以前的那些衣服以后不要穿了，就穿这些吧。东京城里的贵人小姐们都是这样打扮的，我知道你可能不习惯，但是就算是为了我好吗？”高科的语气很诚恳，周芫芫只能接受。

　　“小姐，您回来了。”周芫芫一进门，茉莉就小跑着上前伺候，接过她手中的包裹：“小姐，今天又是高大人跟您一起回来的吗？”

　　“嗯。”周芫芫随意回答道，突然她停住了脚步：“你跟高大人很熟悉吗？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跟他一起回来的？”

　　“哦，小姐您说什么呢，这些日子您不是都是跟高大人来往的吗？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茉莉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茉莉支支吾吾地说道。

　　“哦，就、对了，你看没看到红姐，她之前不是都在这里吗？”周芫芫在院子里寻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红姐，有些担忧地问道。

　　“小姐，那个红姐也真是的，仗着自己是福伯的女儿整天好吃懒做的，前些天还有人看到她跟一个男子在外面的墙角拉扯不清，今天一大早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明明就是跟着小姐您从江州来的，结果一点都不懂得伺候小姐您，还不得靠我。”

　　周芫芫看了茉莉一眼：“红姐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没有那么多规矩。而且她是被我派到夫人身边帮忙做事的，不是游手好闲。”

　　“是，小姐。”

　　东京城作为国都，天子脚下，繁华程度自然是小小的江州城不可比拟的。各式各样的买卖，千奇百怪，琳琅满目，王成很快就选好了很多小孩子喜欢的小礼物。

　　“希望这些东西能让小枫子开心起来。”

　　红姐抿了抿嘴，走到一个糕点铺里，买了许多糖：“给小枫子买礼物，怎么能少了我呢。”

　　二人拎着七七八八一堆东西，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王成叹了口气，红姐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那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小姐早知道王大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来赴约估计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可惜现在小姐已经变了，她不但忘记了跟王大人的情谊，连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疏远了。谁让她是主，我是仆呢。”

　　王成也跟着叹了口气，他原本是想替王泊舟找红姐了解下周芫芫的事的，没想到却已经物是人非了。有的人永远的走了，有的人人还在，但是心已经不在了。

　　话说当日王泊舟到马厩找马准备赴周芫芫的约时，他和范致远下的饵要钓的老鼠突然动了，并且是出乎意料的异动。

　　一个大肚便便的男子突然闯到府衙门口喊冤，正好遇到了要出府衙办事的朱叔。朱叔虽然不像王成郑龙那样身强体壮，但是他敏锐的观察到这个人有点奇怪。

　　于是警觉的朱叔就拦住了他，并详细询问起他的冤情。守门的衙役们也警惕地盯着他，打算随时阻止他的不利行为。那人眼见不能顺利进入府衙，便想转身到街道上去。

　　朱叔哪能让他走啊，于是便拉住了他，想将他控制下来。

　　没想到这男子见走不了，便拉开了衣服。这时大家才赫然发现，他哪是什么大腹便便，那大肚分明就是绑在腰间的一圈炸药。看来他是打算要炸了府衙的，没想到却被朱叔阻止了。于是便想到街上去行凶。

　　朱叔哪能如他的愿，一边拖住他，一边让周围的衙役们赶紧想办法，结果那人突然就引爆了身上的炸药。

　　“我们的大门都被炸掉了，那人和朱叔当场就死了。其他靠的近一些的兄弟都受伤了，街上也乱做一团。”王成摸了摸眼泪：“不但如此，范大人也发现了另外一拨人，打算乘着爆炸的引起的骚乱去牢房里面劫狱。您说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你是王大人，你会怎么做。”

　　“那当然是跟大伙共同作战了，这种时候怎么能走呢。这些贼人真的是太可恶了，哎，朱叔人那么好，就这样被他们害死了，我恨不得当时我也在现场，帮朱叔报仇。”红姐红着眼眶，气愤地说道。

　　“是啊，我们都是这样想的。”王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们没有没有辜负朱叔，朱叔的牺牲没有白费，最终我们将那些贼人全部抓捕了。那个主犯卓立见回天无力了，就自杀了，真是便宜他了。不然我们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大鱼。”

　　“幕后的大鱼？难道这件案子后面还有其他的人？”红姐很吃惊，没想到江州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居然还只是抓到一些小鱼小虾。

　　“我也不懂啊。”王成抓了抓头发：“但是听范大人和王大人说，这个卓立自杀应该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查出幕后的主使。不然你看，这开私矿可是杀头的大罪，一般人怎么敢做。更何况他们沿途要经过那么多的关卡才能将挖出的矿运到漠北，这中间有多少人替他们掩护。反正肯定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做到的。”

　　“难道主谋在这里！天啦。”红姐震惊用手指了指地面，然后惊呼了起来。

　　王成一把捂住红姐的嘴巴，警觉地四处查看了一番，然后在红姐的耳边小声说道：“这事我可只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王大人知道了非灭了我不可。”

　　红姐乖巧地点点头，做了一个发誓的姿势，王成这才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