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58、第 58 章

　　让人发愁的雨总算停了，太阳终于懒洋洋地爬上了天中央。不过现在已初冬了，那阳光已经没有什么威力了，倒是把人照的暖洋洋，晕乎乎的。

　　王泊舟打了个哈欠，睁开眼便看到喜气洋洋的范致远出现在自己面前。
　　“范大人，什么事这么高兴？”

　　“那帮龟儿子，总算从老鼠窝里出来了。”范致远喜笑颜开。
　　“老鼠出洞了？”王泊舟也很高兴。“范大人，你真神了。你说他们不会动他们就不动，你说他们动，他们就真的就动了。”

　　原来之前天天与狄忠赏雨的王泊舟不是不关注案子的进展，而是得到了高人范致远的指点。知道雨天老鼠不会出洞，所以才会有心思胡思乱想。

　　范致远摆摆手，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预测得到证实而自满：“我这还不算神，真正的神人怕是早就找到他们的老鼠窝了。”

　　“这怎么说？”王泊舟那求知若渴的样子让范致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从百花村回江州之后，王泊舟就拉着范致远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并且希望得到他的帮忙。而且王泊舟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认为杀夏家的那伙歹人很有可能就是范致远一直追踪的山匪。

　　范致远虽然对王泊舟和王成大胆的猜测十分吃惊，不过认真一想，也是不无道理。他们还是有很多共同的点的，一是因为这伙人与山匪一样都找不到他们的行踪，二是他们犯事的时间与山匪活动的时间有重叠，都是这几年的事情，三是江州除了山匪他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其他什么团伙。

　　反正自己搜寻山匪也一直没有结果，都是为民除害的事，也不分谁轻谁重的，范致远便立即抽调了人手全天候监视夏家荒宅，结果还没两天，江州家纷纷扬扬下起了雨，这一下就下了快一旬。

　　这十来天时间，荒宅那边悄无声息，仿佛那些贼人不曾存在过一样。王泊舟急的着急上火，但是范致远却不慌不忙。一问，才知道缘由。

　　范致远知道江州地下多暗河，为了掩人耳目，那些那些歹人很可能利用了地下暗河作为他们的通道，夏家应该就是这条通道的出口。

　　平日里没雨时，暗河里的河水水位正常，那些歹人可以在暗河通道里正常活动，但是一到下雨天，地面的雨水渗到地下，将会使暗河的水位上涨，那通道就会变得危险万分。

　　所以，只能等天晴了，暗河里的水位稳定了，那些歹人才会行动。所以，范致远才会不慌不忙。

　　这些都是范致远靠这些年扎根在江州学来的知识。他自己也只是知道了些皮毛知识。真正厉害的江州人，还能够通过地下河的流向，来反推这条河的源头在哪里。

　　但是这样的神人，范致远并不认识。所以他才说自己不是真正的神人。

　　王泊舟叹气：“如果我们身边有这样的神人就好了，这样我们就不用白白浪费这么多时日来等天气放晴。我们可以主动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范致远笑着摇摇头：“我倒不这样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算我们知道了他们的老巢又怎样，主动出击的话，我反而担心我们的人马不够，时候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岂不可惜。现在这样，虽然浪费了等待的时间，但是我们可以在夏家外面好好布置，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王泊舟看着意气奋发的范致远，觉得自己低落的心情也瞬间得到了激励，他重重地点点头。
　　小老鼠已经出现了，看来，老鼠群们也不远了。

　　因为知道了地下河暗道的终点是夏家，福伯派出去找铁矿位置的人也确定了铁矿的位置。他们一直都在铁矿附近监视着那些人的行踪。

　　虽然福伯不打算提前跟王泊舟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寻求合作。不过通过周芫芫他知道王泊舟也要对付这伙人，并且因为王泊舟他们找不到铁矿位置的原因，所以他们打算在夏家附近埋伏，等他们一行动就对他们进行抓捕。

　　因为皇帝对周将军的猜忌，以及狄忠的存在，当时回江州时，福伯并没有带很多人回来，因此这次对付这些私开铁矿的人，他只有周家的十几个家丁可用。所以，他打算借王泊舟抓捕的东风来对付这些人。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发现这是一个人数大约五六十人的组织，他估计每次运铁矿出去的时候，他们基本上要倾巢而出，这样才能尽快将铁矿运到接应他们的人那里。

　　特别是这次，估计留给他们运铁矿的时间更少了，那样留守矿山的人应该更少了，到时候自己十多个人对付他们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等自己将这些留守的人收拾完之后，再沿着暗河通道杀到百花村，前有王泊舟的人马，后有自己，正好包抄了这些人，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此时，福伯、周芫芫和周家的十几个人都静静地埋伏在这个叫杜鹃岭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低处的一个小山谷里。山谷里，几十个壮汉在忙碌着。他们有的人往独轮小推车上装箱子和麻袋，有的人则推着小推车走了，还有人则拿着长刀警惕地盯着周围。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原先人声鼎沸的山谷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几个人百无聊赖地到处闲逛。

　　“福伯，时间差不多了吧？”周芫芫低声问一旁的周福。

　　“再等等，从这里到百花村要一段时间，等到他们都到百花村了，我们再动手不迟。”周福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底下的情况，一点都没有因为铁矿里的人变少了而松懈。

　　“爹，小姐，你说这些人可真嚣张。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在山里开矿，还往外运，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被人发现。”红姐碎碎念道，看起来应该是无聊了。

　　“小丫头知道什么！”福伯道不赞同地看了眼自己的女儿：“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真是没个轻重。”

　　“哼。”红姐对自己爹这样说自己有点不开心，冷哼一声，就钻到周芫芫身边，离她爹远远的。

　　周芫芫忍俊不禁，轻轻摸了摸红姐的头，安慰安慰她。

　　福伯无奈，见现在情况也没有那么紧张，便说道：“这里地处深山，人迹罕至。而且他们又十分警觉，有派人在四处巡逻。一旦发现可疑的情况，就会发信号让其他人注意。”

　　“那万一就有人闯进来了呢？”红姐睁着大眼睛问道。

　　“杜鹃岭之所以叫杜鹃岭，是因为每到大雨之后，这座山的溪流便会变成红色。那些文人说，杜鹃啼血，所以这里便被称为杜鹃岭。但是一般的农人不懂这些，他们看到红色的溪水，只会觉得怪异不详，所以基本上附近的村落的村民很少往这边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红姐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现在想来，这些红色的溪水，很可能是因为下雨后，大雨将土里的铁砂冲到溪流里形成的。”福伯叹气。

　　“再者，以他们为了掩藏行踪而将夏家灭门的狠辣手段来看，即使真的有村民到这边来，一旦被他们发现，应该也会被他们灭口的。所以他们才如此有恃无恐，行事一点都不遮遮掩掩。”周芫芫补充道。

　　“这些人真是坏，爹，小姐，我们一定要把他们都抓起来。”红姐攥紧拳头狠狠说道，那故作凶恶的可爱样子，让福伯和周芫芫怜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