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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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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疯了。”
赵晞景冷漠的看着皇贵妃。
“哦?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皇贵妃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两只纤纤手指还捏着锋利的剑刃,她似乎笃定了赵晞景会和她站在一起。
因为女人不就应该和女人站在一起吗?
赵晞景收剑入鞘,“不杀你,是因为你是一个可怜的人。”
“可怜?女人都是可怜的!能让女人不再可怜的就是你和我!来吧,告诉我你还在顾虑什么?顾虑史官会怎么写?自古成王败寇,我们想让他怎么写,他就要怎么写!或许我们以后都不需要那些古板老不死的史官了,我们可以让女人来歌颂我们的功绩,谁还用得着男人呢?”
“你走吧,不必白费口舌了。”
赵晞景似乎懒得再听下去,她拾起窗台上的小桃花插在花瓶里,又随手拿起一本书卷,闲适的翻阅起来。
皇贵妃怔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你不会和我一起。”
“因为你一直活的像个男人一样,那些男人也从不把你当女人对待,你根本不理解女人的痛苦。”
赵晞景没理她,皇贵妃也不欲多言,拂袖而去。
小桃花一直看着她走出了晗熙殿,才松了口气连忙跳进赵晞景怀里,“你没事吧?”
公主伸手接住它,手指轻轻地揉捏她的枝桠,“我没事,只是想你。”
小桃花叫她一句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吗?
不过,小桃花还有一件更关心的事,“刚刚皇贵妃说的是真的吗?”
皇后难道真的是为了生下太子,被剖开肚腹而死的?皇上现在还崇信妖妃,把皇后的儿女一个囚禁一个厌弃,这个皇帝也太王八蛋了吧!
小桃花心想,如果真的是这样,我都要忍不住和皇贵妃一起干死这个狗皇帝了!
“不是真的。”公主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她的枝桠,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我的父皇确实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他曾经很爱我的母后。”
“我的母后是草原上的公主,她为了部族的和平来到京城嫁给了我父皇,当时我父皇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是我母后为他保驾护航让他成为了皇帝。我的父皇母后一直很恩爱,我母后怀着南康的时候很辛苦,父皇曾经日日为她按腿穿鞋,母后临盆前后一个月,父皇都没有离开过椒房殿。”
“母后是难产死的,我是她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什么剖腹产子都是皇贵妃自己被吓出来的臆想。母后告诉我,她之所以拼死生下南康不是因为别的,更不是因为我父皇或者太子之位,而是因为她很爱她的孩子。”
“我和南康都是她的宝贝。她曾经也是不愿意生儿育女的,草原上的女儿比京城小姐更泼辣更勇敢,她生下我,是因为爱我的父皇。因为爱,所以愿意付出所有。她说,她生我的时候也很痛苦,但是孕育我是她做过的最自豪的事情,怀着一样的心情她生下了南康,她生下我们两个是因为爱。”
“母后临走之前希望我不要因此讨厌父皇,讨厌南康,我那个时候不明白为什么爱能够让她毫无怨恨的离开我,直到后来我遇上了你。”
赵晞景拨弄着小桃花的树枝,嘴角噙着笑意,“不是爱让她毫无怨恨离开我。她的豁达通透让她毫无怨恨,她的爱,就只是爱。”
“爱一点也不伟大,爱只是让人幸福罢了。”
小嘴儿抹了蜜!
小桃花听到最后恨不得立马开花!开他娘的一大树!把这个女人埋在自己的花瓣里!谁他娘的也别想找到她啦!
小桃花一树杈子戳进公主怀里,“我怎么不能变成人啊!我想变成人啊!”
“别闹。”公主把小桃花拿起来,估摸着位置轻轻亲了一下她的枝头,又将她插回花瓶里,“渴了吧?我给你倒水。”
“既然是假的,皇贵妃为什么会变成这么疯疯癫癫的样子?”
公主拎过茶壶给小桃花浇上水,“她是个可怜又愚蠢的怨妇。”
“皇贵妃是京城长大的闺阁小姐,进了宫更是再难踏出宫门,她或许没见过女人生孩子,也或许是见惯了后宅女人惨死,便认定了女人是卑微的,可怜的,是男人的附属,但她不知道,这世上女人或许活的艰难,但也有很多女人活的精彩,皇贵妃活成男人的附属只是她一厢情愿这么以为。”
“要改变女人的生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滥用政权胡乱立法,改变不了那些哀怨女人骨子里的奴性,只有让她们看到有女人和男人没什么不一样,才能让她们明白女人不是天生卑微的。我正在做的,就是那个天下女人都能看到的旌旗。”
小桃花吸饱了水,又和公主待在一起,彻底除去了一身阴郁疲惫,夸赞道:“我的公主真厉害!”
公主伸手点点她滚了一夜有些破皮的树枝,“我的小桃花也真厉害。”
一人一桃虽然错过了除夕夜,但好歹大年初一在一起,这个年过的波折里又透着点儿甜蜜。
朝殿外言官们跪了一天一夜,东宫安置了倒下的三四个老臣,太子也皇上的寝殿外跪了一天一夜,眼看余晖将尽他们还没有走的意思,皇上终于是露面了。
言官死谏终究是难听,皇上迫于压力不得不退让一步,同一下旨放赵晞景回公主府,但是要她戴罪立功以证清白,三日后前往南方平乱。
公主听后反而脸色难看起来。
“父皇没说给本公主多少兵马?”她领旨后质问传旨的内侍道。
那内侍恭恭敬敬回道确实没提。
赵晞景心中疑窦丛生,事情越来越奇怪了,皇上虽然大事小情都靠不住,但不至于听信谗言到糊涂的地步,这一次先是因着一个小小医官的指控给她扣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又不顾颜面的在元旦晾着一众朝臣任由他们上谏,现在居然闹着玩一样要把她打发到南方去?
她心中一个猜想渐渐成形。
赵晞景并没有急着离开晗熙殿,太子很快就赶了过来,因为在雪地里久跪不起太子有些狼狈,脸色青白衣着凌乱,几乎是被扶着进来的,一见到赵晞景险些再次跪倒。
赵晞景就是在等太子,她挥退宫人亲自将太子扶到榻上,道了一声辛苦。
“阿姊没事吧?”
“总比你强。”赵晞景为他整理了一下鬓发,心疼的揩去他发梢的雪水,“父皇下旨时你在不在?他没有说给我多少兵马吗?”
赵南康狼狈失落的摇摇头,他当然第一时间发现了这旨意之中没有提及兵马,但是父皇对他的追问视而不见。
赵晞景抿了抿嘴唇,从手腕上取下来一个缀着七颗珍珠的金手钏,“你拿着这个。”
“阿姊?”
赵晞景在京郊养了一批私兵叫北斗,为的是以防万一,这只手钏就是北斗军的虎符。
赵南康脸色难看的推拒,“我不要,阿姊你带着北斗去南边吧,我从私库里给你们掏军饷。”
“南康。”赵晞景别有深意的看着太子,坚定的将手钏套在了他的手上,“我走后,京中事宜你要随机应变,万不得已的时刻什么都不必顾忌。”
“听明白了吗?”
赵南康凝重的点头。
接连三日,皇上称病不见臣子,赵晞景一个兵也没要到,但她也不在乎,现在南边领兵打仗的是她曾经的副将,单人单骑于她而言还方便些,只要到了军中她自有兵马可用。
公主一身戎马,带着银钱和宝剑长枪就这么出发了,猎猎寒风扬起她的头发,她的衣领里还惬意的斜着一枝桃花。
小桃花自己死皮赖脸跟来的,她是个妖精,不用吃喝也不会死,还不占地方,最大不了树枝断了她就直接回公主府西花园了,反正不碍事,说不定还有用呢。
“公主,南方好玩吗?”
小桃花躲进赵晞景的衣裳里避风,“听那些鸟说南方冬天可暖和了,它们年年都到南方过冬,说不定我这一趟还能碰上它们呢!”
明明是戴罪立功奔赴战场,有了小桃花,这一趟好像是去游玩一样。
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将衣服拉的更紧了一些,把小桃花严严实实的裹在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