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乐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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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是败露了。
“大胆!”皇上怒斥道，“真是朕的好丞相，好爱卿，欺君抗旨，你可知罪”丞相吓得匍匐在地，只是一个劲的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确实嫁了亲女儿啊，并未欺瞒陛下，更不敢抗陛下旨意，求陛下明查。”皇上又道:“还敢狡辩！那你说说，你那第二个女儿是哪来的!”这丞相哪里敢答话，只是徒劳跪于地。
见丞相不答，皇上斜视了丞相一眼，又安慰他道:“爱卿受惊了，听闻爱卿还未有一职半官，今朕就封爱卿为将，望爱卿能保家为国，不辱使命。”遂下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国公子自成婚以来，一心向学，武艺颇有造诣，今朕封国公子为护国将军，钦此。”
“至于丞相，”皇上冷冷道，“外放锦州，任锦州刺史，无诏，不得回京。”
听闻，他呆滞了。
夜，夫妻二人对坐，一夜无眠，一夜无话。谁都知，这一去，可能是永别。
良久，她抬眸道：“我与你同去。”
深闺的女子啊，你可知战场的惨烈？匈奴南下，危急之时，国有召，臣必应。
他只得无奈苦笑，却又，无法拒绝。
夜，静得可怕。
身披战甲，坐于帐中，他仍是愁眉不展。多方城池相继失守，大军未至，他与众将士退守关内，等待救援。
此关为战略要地，倘若失守，我朝土地，只得被匈奴的铁骑践踏；我朝百姓，只得被匈奴的刀枪伤害。
明日即为最关键的一战。关内军士，仅千人，而这千人面对的,是匈奴的十万大军。
若明日大军仍未至，等待他的，只有一死。
此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浓雾散去。沾有朝露的绿草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味道。
天，亮了。
“咚，咚，咚。”厚重的鼓声响起，将士集结。城内的面色凝重，视死如归；城外的高亢奋进，势在必得。
城门缓缓而开，两军对垒，剑拔弩张。
“杀！”五千军士陷入十万大军重围，他遥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并无滚滚烟尘袭来。
一颗心，瞬间落入绝望之中。
冥冥之中，一阵琵琶声响起。他以为是濒死前的幻梦，募然回首，一女子坐于城楼，手扶琵琶，指尖游走，弦动声响。
是她。
琵琶声响，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人马辟易，悲歌慷慨。似将士怨而难明，似军士凄而壮哉。
金声，鼓声响起，与琵琶声和鸣，竟凭空掀起一卷风沙，向军阵吹去！
一时间，军阵内风沙骤起，黄沙漫天。迷了胡人眼，拭了征人泪。
他茫然，任凭着沙叶划过他的脸颊。军士早已被邪风吹的左右摇摆不定，外围的胡骑被朔风笼罩，也被吹得乱了阵脚，竟没再发起进攻。
他闭眼，静静听乐声。旋律萦绕在他的心头，逐渐清晰，逐渐明了。
那是一曲《十面埋伏》啊。
他突然睁眼，向众将士高呼道:“诸位随我循乐声，突破这重围!”
刀光四起，鲜血淋漓，呼声震天。他带领着五千军士冲破这迷阵，重见天日。
谢谢你，他无声言道。
她仍在奏着一曲琵琶。琴弦冰冷而又尖利，生生将她的手划出无数道血痕。
这日，她使出了浑身力气去弹奏。这一曲，是她的哀怨，她的怒吼，她的期盼，她的感谢。
人生自古知音难觅，她的夫婿，懂她，了解她，体贴她。她无大德大能，只愿这一曲，能报了夫婿对她的知遇之恩。
一曲终了，她颓然晕厥。扶着琵琶的手早已血肉模糊。鲜血顺着琴弦流淌，“啪嗒”一声坠落于地。像是回应这空旷的天地。
风沙停，城门闭。将军扶起了晕厥的乐师。一个不省人事，一个泪流满面。
医师说，她的手伤至此，今后，再不能弹琴。
人生命运无常。她愿为他，奏一曲感动天地的琵琶；他愿为她，领一骑滚滚烟尘的轻骑。
皆因，他们是对方在这世上，唯一的知音。
他想起，临行前的最后一晚，她在烛光里奏的一曲，就是《十面埋伏》。
一曲终了，她道:“虽我也与你同去战场，但此曲，仍作践行之意。”
清脆的琴响回荡于京城的上空，他如今，才明了她的用意。
半月后，我朝军士大获全胜，班师回朝。皇上对那位以琴退敌的奇女子自是略有耳闻，屏退众人后，便问她想要何赏赐。
她只是答道:“臣妇望陛下能与臣夫一个机会，准他参与科考罢。”
帝大笑，道:“卿这一请求到也是奇特。”顿后，又道“朕自知护国将军从小聪慧，最长于习文断字，京中谁人不知国公家有才子罢，今日朕就允了。”
十年后，他官拜丞相。
每日夜里，丞相府中皆会传出阵阵琵琶声。世人都说她命好，嫁的这样的好夫婿，愿日日为她扶琴。
只有他与她才知，他们是对方在这世上，唯一的知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2乐师（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