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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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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珥醒来时,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颅内搅动。
她想活动手脚,却发现双手被粗糙的尼龙绳反绑在椅背上,双脚也被牢牢固定,动弹不得。
卷帘门紧闭,只露出一道狭窄的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
顶上有一个小窗,放着一个凝固的蜡烛,灰尘在光束中缓缓飘浮,像是某种诡异的浮游生物。
借着这仅有的亮光,许珥勉强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墙边摆着一排大小不一的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那些器官在浑浊的液体中缓缓浮动,有的还能看到清晰的血管纹路。
房间中央有一张不锈钢手术台,旁边摆着各种精密的手术器械。
许珥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磨得生疼。
“嘎吱”一声,里面的铁门被人推开,灯也随之亮起。
刺眼的白光让许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看清楚面前人之后,她并不意外:“陈玉如呢?”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向一旁的玻璃罐,伸手轻轻抚摸着罐壁,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你第一句话会问我是谁。”
许珥看了眼他的黑色瞳孔,或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那我应该叫你柯劳德还是小云?”
柯劳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的笑声低沉而沙哑,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令人毛骨悚然。
他轻描淡写地说:“小云在十四年前就死了。”
“怎么?现在是钮祜禄氏柯劳德?”湿冷的布料紧贴着皮肤,许珥紧紧咬住下唇,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柯劳德坐到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你就这么笃定我是他?”
“取个这么low的名字,你就差站我面前自爆了。”许珥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她早就查过了“柯劳德”这个名字,从五年前才突然在医学界崭露头角。
在此之前,关于他的一切信息都像是被人精心编织的谎言,所有的履历,成就,背景,都只存在于他自己的口中,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
没有人去调查,也没有人质疑,仿佛他凭空出现,却又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柯劳德微微勾起嘴角,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聪明。不过,你知道得有点晚了。”
许珥心里一顿:“所以,你抓我来是为了什么?”
柯劳德走向角落里的冰箱,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冰箱门打开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他伸手从里面取出一支透明液体的针管:“别想套我话,我知道,反派一般都死于话多。”
“……”
许珥扯了扯嘴,智障,小说看多了吧。
柯劳德拿着针管,慢悠悠地走向她,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他的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别在心里偷偷骂我哦,后果会很严重哦。”
许珥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支注射剂,喉咙发紧:“你要拿我做人体实验?”
柯劳德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将注射剂在指间灵巧地转了个圈,随即又收了起来:“不不,这抗癌针一支120万,你还不配。”
他话音刚落,许珥隐约听到门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有人在刻意放轻脚步。
随后,柯劳德拍了拍手:“出来吧。”
铁门缓缓打开,陈玉如从门后走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慢慢挪着,目光躲闪,始终不敢直视许珥的眼睛。
“我……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陈玉如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
柯劳德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中的注射剂递给她,语气温柔得令人浑身发麻:“很好,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你小儿子就有救。”
许珥看到陈玉如颤抖着手接过那支针剂,她拼命挣扎着手腕上的绳索:“陈玉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是间谍!”
陈玉如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破碎还是那句:“许警官,对不起……”
仓库里湿冷的空气让陈玉如感觉呼吸困难,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她的鼻腔。
又让她想起医院里的药水味,想起儿子苍白的小脸,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守在病床前的煎熬。
“我小儿子……才两岁就被诊断出恶性淋巴瘤……”陈玉如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这些年……我看着他一次次化疗,看着他掉光头发,看着他痛得整夜睡不着觉…配型的骨髓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一滴泪水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陈玉如的手紧紧攥着针剂:“没有这个针,他可能撑不过这个月……”
柯劳德靠在墙边,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像是一个欣赏好戏的观众,他的存在让空气更加压抑。
“所以,我不管他是谁。”陈玉如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点希望:“只要能救我儿子,我愿意豁出性命,愿意下地狱!”
“你别一错再错了!这是犯罪!”许珥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焦急,她拼命挣扎着,手腕已经被磨出了血痕。
柯劳德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抬手示意陈玉如离开:“这熟悉的话真是令人讨厌,周伟均当年也说过这句。”
许珥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名字像是把她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给挖开。
她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死死盯着柯劳德:“所以当年你对他做了什么,我爸到底怎么死的!”
“车祸啊。”
许珥显然不信。
柯劳德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没有当年那场车祸,李大伟,哦,不对,应该叫周伟均,也活不久了。”
“他被组织发现是警察的身份,来不及传信就被抓了起来。你知道组织是怎么逼问他的吗?”
许珥仿佛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低着头不看他:“不想知道。”
“这不是你要问的吗?”
许珥沉默似是想隔绝外界一切声音
柯劳德并没有放过她:“可是,有人想知道吧,比如许,蔓,慧。”
许珥顿时抬头:“你把我妈怎么了?”
柯劳德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别激动,她现在还好好在家呢。就是我给她寄了一封信,现在这个时间,估摸着已经拆开看了。”
许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紧紧攥住椅子的边缘。
柯劳德继续说着,表情中带着几分残忍的愉悦:“为了问出接头人,组织把他的头一遍一遍按在水里,剥光了衣服吊在树上殴打,用盐水洗完伤口,再用铁烙……”
“你闭嘴!闭嘴!”许珥猛地打断他,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声响。
周伟均死前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凌迟着她,也想象不到许蔓慧要是看到那封信会多崩溃。
“不过,你知道你爸是怎么被发现的吗?是我,我。”柯劳德被打断话也不恼,高傲地指着自己。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许珥的心上。
柯劳德俯下身,近距离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是我亲手把他送进了地狱。”
许珥的呼吸几乎停滞,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彻底疯狂,而她的每一分痛苦,都是他最大的乐趣。
她落下一滴泪后,咬着后槽牙:“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柯劳德直起身没理会她的威胁,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我拭目以待。”
当年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一个无名小卒替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卖命。
而那天的任务本应简单顺利,却因一次意外彻底失控,他们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开始了折磨。
那些人的刀冰冷而锋利,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惨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却没有人理会。
最后,他们用一把生锈的砍刀,彻底剥夺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那种痛苦,不仅仅是□□上的撕裂,更是灵魂被碾碎的绝望。
他蜷缩在血泊中,意识模糊,却清晰地记得自己曾寄希望于一个人——李大伟,那个他以为会来救他的人,可李大伟始终没有出现。
后来,他才知道,李大伟当时就在附近,却选择了冷眼旁观。更讽刺的是,李大伟竟然是个警察,一个潜伏在他们中间的卧底。
这一事实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脏,将他的仇恨推向顶峰。
他活了下来,但身体和灵魂都已残缺不全。他只能蹲着尿,像个女人一样,这种耻辱如影随形,成为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从那天起,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复仇。
他亲手将李大伟送进了和他一样的地方,看着他被折磨,看着他死。那种快意,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烈。
如今,他站在许珥面前,享受着她的愤怒与痛苦,仿佛这一切都是对过去的某种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