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苏薄九

50、第五十章

　　“江医生，这边有病人需要处理。”护士摁下了铃，她看到眼前来的女生有些意外。

　　江鹤川从床上爬起，迷糊地踉跄了几步差点踩不到自己的洞洞鞋。

　　在看到许珥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你今天夜班？”

　　许珥正低头看手中的文件，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吼，我也想问你今天夜班？”

　　两人最近的班基本都碰不到一块，没想到几天没见在这碰上了。

　　“那正好，你看看她的伤怎么样。”许珥把躲在自己身后不情不愿的女生拉出来。

　　江鹤川看向她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今晚怎么都是熟人。”小七此刻特想钻地洞，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清晰地传入了许珥的耳中。

　　许珥挑了挑眉：“认识？”

　　江鹤川冷淡地说：“前两天的一个病人。”

　　脑子有病的人。

　　当然这句话江鹤川没说，他看见这女生就头疼，太会搞事了。

　　能让江鹤川在众多患者当中记住的，应该不是普通病人，许珥看他没多说，自己没问，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小七的伤口上。

　　江鹤川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在小七的手腕上，检查着伤口的缝合情况。女生则一直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不知所措。

　　许珥在诊室门口听护士悄咪咪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感叹：“人才。”

　　难怪江鹤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上周小七和男朋友吵架，情绪失控之下，竟然拿刀把自己的手剁了？

　　被父母强制拉进的住院部，从外科转到骨科治疗。

　　本来现在在康复科好好住着，结果自己偷偷跑出了医院，去酒吧打架，结果又添了新伤，那管床护士也是倒霉还写了两份报告。

　　这一连串的事情，听起来就像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许珥扯了扯嘴：“对自己也是够狠的。”

　　急诊室的灯光依旧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

　　许珥和江鹤川并肩站在一起，一白一蓝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

　　小七的情况警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许珥联系了妇联让他们去人家里多关心一下，毕竟小姑娘的原生家庭不好，外人终究不能帮她一辈子。

　　“你要想早点离开他们，就让自己变得更好。”许珥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不知叛逆的小姑娘挺听没听进去。

　　*

　　榕市天气多变，如今到了寒露依旧炎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闷热感。

　　许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翻了个身，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一时分不清江鹤川是准备上班还是下夜班回来。

　　没一会儿房间里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换了一个牌子，是清新的柑橘调。

　　许珥撑起脑袋，懒洋洋地看着他：“今天交接晚了些？”

　　江鹤川吹干了头发，系上睡袍，坐在床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今天病人多，耽误了点时间。”

　　许珥顺着他的动作，视线落在宽大的衣领里面，那深邃的中缝延伸，两侧的肌纤维起伏，充满张力与动感，她心下一动咽了咽口水。

　　许珥搬来之后，原本睡在次卧，但江鹤川每天都变着法儿地把她骗到主卧睡，后来干脆放弃了次卧的床，把他的衣柜也霸占了一半。

　　两人工作性质特殊，能像今天这样能同时在家的时候并不多。

　　“辛苦了，男朋友。”许珥里带着一丝心疼。

　　“女朋友也辛苦了。”

　　江鹤川笑了笑，伸手将许珥揽入怀中，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他低头在许珥发间轻轻一吻：“有你陪着，再累也值得。”

　　就在这时，江鹤川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是林鸿宁打来的：“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林鸿宁的责备：“小川啊，今晚没回来吃饭吗？”

　　江鹤川愣了一下：“吃什么饭？”

　　“你过生日呀，忘记了？”林鸿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江鹤川才反应过来：“太忙，忘了。不回去了，没事，你们吃。”

　　“寿星不在，我跟你爸吃什么？”林鸿宁顿了顿，又问道：“许珥有跟你一起吗？”

　　江鹤川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许珥，嘴角微微上扬：“有。”

　　电话那头传来林鸿宁的笑声：“果然有了媳妇儿不要娘咯。”

　　江鹤川看着许珥害羞地把被子盖过头顶起来。

　　“那你们好好过二人世界。”林鸿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小姑娘派出所上班不容易，也别累着她。”

　　“知道了。”江鹤川应了一声。

　　许珥眼睛圆圆的，有一丝好奇：“你今天生日？”

　　完了，忘记男朋友生日是不是要被骂了？

　　江鹤川并没有生气反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是啊，但你不是困吗？睡觉吧。”

　　“不睡了。”许珥蹭蹭爬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你等我会。”

　　“不许背着我偷睡。”她一边说着，一边跳下床，匆匆跑向厨房。

　　“好。”江鹤川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看论文。

　　没过多久，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香味。

　　许珥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男朋友，出来吃饭了。”

　　江鹤川合上电脑，走到餐桌前。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旁边还放着一个笑脸形状的煎蛋。

　　虽然有些糊了，但还是很香。

　　许珥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有一丝期待：“噔噔！订蛋糕是来不及了，但长寿面总得吃吧？”

　　江鹤川看着那碗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面送入口中，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怎么样？虽然不比你平常外面吃的五星级大酒店，但我从初中照顾我妈，简单的面还是会的。”

　　许珥见他吃得认真不语，心里有些忐忑，忍不住问：“也不会……这么难吃吧？”

　　江鹤川放下筷子，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好吃。就是觉得这么好的女朋友，我当初为什么不早点跟你告白？”

　　当初啊，那可是高中。

　　许珥靠在他怀里，勾起笑容：“嗯哼？班长要早恋啊？那可不行。”

　　她双手环着江鹤川的脖颈：“我觉得现在也很好啊，你没娶我没嫁，刚刚好。”

　　江鹤川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人，总是这样温柔又坚强。

　　饭后，两人坐在阳台的秋千上，听着渐渐消失的蝉鸣。

　　许珥靠在江鹤川的肩膀上，手里的葡萄时不时喂她嘴里，她抬头看向夜空，轻声说：“城市星星很少。”

　　江鹤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点了点头：“光污染严重。”

　　许珥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他：“高中我们一起看的那场流星，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他记得那晚流星划过天际时，自己只是怔怔地望着身旁少女的侧脸，根本忘了许愿这回事。

　　“实现了。”江鹤川弯起嘴角。

　　“真好。”许珥伸了个懒腰：“好想归隐山林，听着蝉鸣，鸟叫，每天就种菜养鸡，还能跟朋友串门。”

　　“那可能会被虫子咬死。”

　　“……”

　　没情趣的男人。

　　许珥刚想转头骂他，看见他的帅脸，气消了一半，手指轻轻划过对方的眉头，鼻子，最后停在他的唇边。

　　她凑近，轻声说道：“江鹤川，我喜欢你。”

　　江鹤川只笑笑，没有回应。

　　许珥似乎有些气不过，跨腿坐在他腿上，扯着他的衣领，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我说，我喜欢……”

　　话未说完，江鹤川已经低头堵上了她的唇。他的手扶着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吻得缠绵，许珥的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热情。

　　良久，江鹤川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我也喜欢你。”

　　许珥的脸微微泛红，心跳加速。呼吸交织在一起，温热的气息在鼻尖萦绕，连空气都变得暧昧。

　　后背的扣子一松，许珥突然感觉到小腹一阵坠痛，她连忙推开江鹤川，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等下。”

　　江鹤川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跑进卫生间，然后又红着脸从卫生间出来，匆匆跑进房间，再小跑进卫生间。

　　江鹤川看着她一顿操作，大概猜到了什么，无奈之下只能轻声提醒：“你慢点跑。”

　　许珥从卫生间出来，脸上带着羞红，她低着头有些犹豫：“你……”

　　江鹤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有没弄到裤子上？”

　　许珥的脸更红了，哼哼道：“一点点，我一会洗就好了。”

　　江鹤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洗吧。”他说完，转身去厨房泡了杯红糖水，递到她手里。

　　许珥接过温暖的红糖水，脸上红晕更甚：“不，不行，我自己洗。再说你要这样洗吗？”

　　她的目光落在江鹤川的裤子上，对方倒是坦然，拿走带血的小裤子，大摇大摆走进浴室：“都得洗，一起洗。”

　　“……”
　　也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