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的无敌进化论》惜爱

40、断裂的翅膀2

　　九点四十五分。
　　杜秋玄带着我回到后台，还是如先前一般喧闹和紧张，玛丽雅老师在后台门口等着我，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眼睛不时向外揪。
　　“你们商量的怎么样？”
　　玛丽雅老师期待的看着杜秋玄，见他肯定的点头，喜悦的神情取代了所有的不安，可是很快她又好似想到更重要的事一样，脸又皱在一起。
　　“可是赤熙旬临时缺席，他的位置我这一下到哪里找人来补啊！”
　　杜秋玄转头看了我一眼，对着玛丽雅老师说道：
　　“他的位置交给我，老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你！”玛丽雅老师惊呼，不可置信。
　　“杜秋玄，你是说真的吗？我没听错吧！我听说……”
　　“您没有听错，这次安又晴的搭档就是我杜秋玄，我想您也找不到其它比我更合适的人选，麻烦您向组委会临时修改参演人员，谢谢！”
　　他深深地向玛丽雅老师鞠躬，在她惊愕的眼光下将我拥进后台。
　　后台所有的人都几乎停下手中的动作，吃惊的看着我们。
　　玛丽雅老师突然推门进来，对着杜秋玄说道：
　　“杜秋玄，你先准备一下，我马上去找人给你准备舞衣和舞鞋，所有参加《天鹅湖》的同学听着，原本赤熙旬的齐格弗里德王子因为他临时有事不能来，现在由杜秋玄担任！”
　　后台的人们震惊地面面相觑，视线齐刷刷落在我们身上。
　　“天哪！我没有听错吧！”
　　“秋玄王子居然答应合舞！”
　　“对象又是安又晴！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她总有王子在身边帮她，太不公平了！”
　　“秋玄王子怎么可以为这个平凡的丫头破例呢！难道传说秋玄王子喜欢安又晴是真的！”
　　“天哪！……”
　　……
　　后台里气压很低，几乎所有的人都用愤恨的眼神看着。
　　杜秋玄微微低下身子，唇落在我的脸颊，我吃惊的捂住脸，脸被揪得通红，他见状呵呵一笑。
　　“演出没多长时间了，快去把花掉的妆重新画好吧！记住，今天是我们的舞台，请把所有的不安和紧张全都收起来！”
　　所有人呼吸都变轻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杜秋玄这样温柔的一面，好像冰山融化了，暖流吹入人心。
　　在赤熙旬出现以前，他杜秋玄本来就是学校所有女生的梦中王子，虽然那时他冷漠孤傲、寒气逼人，可是震撼人心的舞技，俊逸非凡的容貌，似正非邪的性感深深的吸引着学校女孩们的每一双眼睛，芭蕾系无论男生女生都希望请他合舞，有了他即使最烂的搭档也会被施了魔法一般，跳出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舞蹈来。可惜，一直以来他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不合舞的禁令连校花尹冰蓝都无法打破。
　　今天。
　　为了我，他破例了，不知道该欢呼，还是该骄傲，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我是该感到开心的，因为所有人梦想的舞伴在我身边；我是该骄傲的，因为我是第一个打破他禁令的人。可是此刻我却感到沉重，快要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为了一个说不清的理由留在这里。
　　旬，好想你！好想去找你！
　　可是——
　　我的脚步去像灌了铅一般，走不出离开这里的一步。

　　华丽的水晶灯。
　　一排排缎面的红色座椅，前来欣赏表演的同学和专家们坐满了整场。
　　聚光灯此时落在舞台的中央，前台突然一片静寂。
　　我从后头悄悄地探出头去。
　　梦幻的宫廷背景下，丝绒缦布布置的高贵宴会上，杜秋玄走上舞台，他穿着古典怀旧风格的舞衣，胸间和袖口有重重叠叠华丽的白色蕾丝，俊美无俦，胸口处微解开一颗玛瑙扭扣，如神灵雕刻般的脸部轮廓，在仿佛天堂之光的聚光灯笼罩下，透出无限性感的遐想，令人有种如醉如痴目眩神迷的错觉。
　　我远远的凝望着他。
　　……
　　有一天，一位至高无上的王妃对儿子齐格弗里德王子说，她明天就得挑选一位少女做他的未婚妻，并邀请她参加他们的节日。王子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谁？
　　王子在梦中遇到他的心上人，可是她在哪儿呢？这时他被一群天鹅深深地吸引。他便跟随它们，这群天鹅把他带到一个偏僻已成废墟的城堡附近的湖岸。在湖岸这群天鹅翩翩起舞，一只最美丽的白天鹅吸引了王子。这时天鹅突然间变成了一群少女……
　　……
　　杜秋玄的目光找到了我。
　　那一刻，他的眼睛倏地亮起来。
　　明亮的天堂之光。
　　碧蓝的清水湖畔。
　　一群洁白的天鹅里，我和他远远地互相凝视，宁静而温柔的微笑，仿佛这世间只余下彼此的目光，纵使相隔绝离，两人也是在一起的。
　　本来——
　　这应该是我和旬的邂逅，曾经在无数次练习中，我们总是这样凝视着彼此，好像只是看着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可是现在，我不是我，王子也不是原来的王子。
　　还在胡思乱想着什么，我的笑容成了淡淡的苦笑，这是别人都期待的结局，我应该感到幸运，至少上天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将杜秋玄送到了我身边，它不会永远只眷顾一个人，给我多大的幸运，日后必会给我多大的磨难。现在的我只能把握住这幸运的时机，完成我从小的心愿。
　　故事依然继续着，时起彼伏的掌声在耳边环绕。
　　当我在杜秋玄的帮助下，转出我努力已久的34圈。
　　全场一片哗然，我知道我成功了。
　　这场表演出奇的顺利，我和杜秋玄的合作几乎是天衣无缝，甚至比和旬在一起练习的时候更好，好像我多了份理智，少了那份随心所欲，反而少了平时许多不经意犯的错。
　　控制奥杰塔和侍女们的巫术因为王子的勇敢战斗而从此消失，奥杰塔公主和齐格弗里德王子幸福地结合在一起……
　　当我们走下后台，有学姐拉着我的手说，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我没有说话，如果我是观众，我也会这么认为。
　　可是我不是观众。
　　“秋玄，恭喜你终于走出过去了！”
　　柔软轻细地声音在缦布打开的那一刹那传出来。
　　我止住了脚步，定睛看向那曾经让我惊艳的女孩。
　　尹冰蓝推着尹秋慈等在后台，见着他，她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杜秋玄向她点点头，爽朗地伸出右手和她相握。
　　仿佛能看到他们之间惺惺相惜的星光，在相握的那一刻绽放光芒。
　　“谢谢，没有你那天的鼓励，我想我也不会这么快重新站起来！”
　　“那就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去美国！”
　　杜秋玄眉头一挑。
　　“你要去美国？你上次怎么没说过？”
　　尹秋慈淡淡笑着，轻轻颔首。
　　“我的主治医生说美国那边出了最新的药物，结合美国先进的医疗技术可以治愈我的机会达到五层，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想去试试，我想再跳起来！”她缓缓地看向我，“……想像她一样，站在你身边！”
　　“秋慈……”
　　杜秋玄想说什么，可是所有的话却到了嘴边没有说出来。
　　他握紧我的手，笑着说：“秋慈，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吧！”
　　尹秋慈的笑容一紧，脸色有些苍白，微微转头对身后的尹冰蓝说道：
　　“冰蓝，我口有些渴，可以帮我买杯鲜奶吗？”
　　尹冰蓝她一眼又撇向杜秋玄，脸色有些凝重，点点头走了出去。
　　气氛有些凝固。
　　尹秋慈好像是故意支开尹冰蓝，而我的存在此时也仿佛是多余的。
　　“这个……我的妆好像有点花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卸妆了。”
　　抽回被杜秋玄拉住的手，我快步的跑了出去。
　　离开那快被沉默淹没的空间，我偷偷地侧身躲在隐蔽的角落向里看去，好奇心像个幽灵似的跟着我，偷听这种不好的习惯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控制住我的行为。
　　静闭的后台小室。
　　轮椅上的尹秋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的手无意识的绕着腿上盖的线毯边角，紧皱丽眉。
　　“听冰蓝说，是因为刚才那个女孩你才会变回以前那个温雅俊秀的杜秋英玄，你爱她吗？”
　　杜秋玄一怔，侧过身，微仰起头，双手倒插进口袋里。
　　漆黑如松木的刘海挡住那双时而锐利，时而如玉，时而沉静的双瞳，冷傲的身影在光影里强烈。
　　“冰蓝说的没错，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把自己关在过去对你的内疚里，虽然我的身体依然跳着芭蕾，可是心底的芭蕾却已经死去，是安又晴让我重新活了过来……”
　　“所以你爱她！”
　　尹秋慈悄然打断了杜秋玄的话，我站直身子，转身准备离去。
　　此刻，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很可耻，似乎听到本不想听到的事，那样只会使我的心更乱，处境更加的尴尬。
　　“听下去吧！既然选择躲在这里偷听，为什么不听完！”
　　尹冰蓝轻声冷语吓了我一跳。
　　她淡漠地站在我的身后，手中拿着杯鲜奶，此刻正冒着腾腾地热气。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了多少，脸上的神情神秘莫测，让人猜不透她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学姐——”
　　尹冰蓝没有理会我，只是向那个静寂的空间看去。
　　我努努嘴。
　　尹秋慈手转动轮子，面向杜秋玄，深深吸了口气。
　　“秋玄，在去美国之前，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才会走得安心。其实……”她抬头凝视着杜秋玄，美丽的秋瞳楚楚动人，“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很小，可是那时的你是我的初恋，我会永远记住和你在一起四处比赛的快乐时光，如果有一天我能再次站在舞台上。秋玄，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尹秋慈对杜秋玄告白啊！天使给恶魔告白……
　　我惊愕地捂住嘴。
　　脑海里，出来一个梦幻的画面，飘满羽毛的纯白世界里，拥有一对雪白翅膀的天使尹秋慈走向拥有一对漆黑翅膀的恶魔杜秋玄，向他伸出可以迎向光明的手，黑白的两个绝美身影紧紧的抱在一起，天上开始落下无数比雪还要白的羽毛，越来越多……
　　真是的！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虽然杜秋玄以前真的恶劣的像个恶魔，可是恶魔碰上天使说不定也会成为天使啊！而且……
　　我呵呵的一笑。
　　他现在好像越来越不像恶魔了，有时候还会看到他头上的金色光环。
　　天哪！我好像把他想到升天堂了！
　　尹冰蓝奇怪的看着我，我不禁吞了吞口水。
　　“学姐，我脸上的妆绷得很难受！我……我先走了！”
　　虽然我最后都没听到杜秋玄的回答，可是我可以想象到结果啊！秋玄这十年为了尹秋慈不与人合舞，不仅仅是因为对她的内疚吧！在他的心底的最深处一定一直有着她的存在，当年他们合称为少年芭蕾的金童玉女，现在玉女向金童告白，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了。
　　想着就觉得让人好开心，如果旬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不会再误会我！这样……我们还是会回到以前开心的时候，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