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的无敌进化论》惜爱

39、断裂的翅膀1

　　文化表演会的后台，喧闹一片。
　　进进出出的演员们，已经进入最后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有的人穿着华丽的舞衣对着镜面妆扮，有的人则是和搭档讨论舞剧，指导老师口若悬河的为要上台的学生临时补课，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凝固紧张、不安、高兴的情绪，甚至我也分不清它们是喜悦还是担心。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
　　只有我……
　　对着镜子为自己不紧不慢地点上了殷红的胭脂，红彤彤的玫瑰红唇，为苍白的脸色增加了些红润。
　　今天的我有些陌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安又晴。
　　镜子里不时闪过从我身后路过的人，唯独我独自坐着发愣。
　　幸福花手链我没有取下来，早已和我的体温融为一体的幸福此刻就像神灵一般守护我。
　　不知道经过昨天的那场风波，旬会不会来……
　　或许一夜过去，所有的事仍然会和以前一样，没有变。
　　也或许……
　　抚摸手链的手僵硬。
　　也或许旬再也不会想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来参加这场表演，甚至再也不会理我……
　　那样我该怎么办？
　　……
　　“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想守护的人，所以……无论结果怎么样，只是想一直守护下去。”
　　……
　　我猛的甩头，将先前的胡思乱想狠狠地抛开，我怎么可以这么不相信旬呢？他曾经对我下过那样的承诺，就算我们之间发生什么样的事……
　　旬，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眉笔为自己的面容作最后的修整。
　　轻轻地描过眉角……
　　冰冷的笔尖，将我略为散乱的眉形勾勒出月亮的弧形。
　　胸口还是很闷，昨天晚上我失眠了，旬受伤的眼神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定，我憎恨自己那时为什么会收手，难道我真不是如自己所想那么爱旬……
　　镜子里倒映出墙上的钟。
　　还有半个小时，他还没有到，难道真的不来了吗？
　　……
　　“本来我以为你已经属于我，没想到……我像个滑稽的小丑被你耍……”
　　“安又晴，你会因为抛弃我而后悔。我说过，如果有天你像樱姐那样抛下我，我会加倍的恨你！”
　　……
　　心被狠狠地抽痛。
　　我猛然站起身，扯起椅后的背包向外跑去。
　　赤熙旬，你在哪里？如果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就出现好吗？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让我和你说声对不起好吗？
　　眼睛被咸咸的泪水刺痛，我深吸一口气，擦了去。
　　“安又晴，你在这里啊！”玛丽雅老师匆匆跑了进来，见着我惊奇的叫道，“你的妆怎么花成这样，哭了？”
　　我扯出难看的笑容，真的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越扯嘴角，越是无法抑制不断流下的泪水，玛丽雅老师紧张的拿出巾纸为我温柔的擦泪。
　　“怎么哭了？”
　　“老师，请帮我取消演出资格吧！”
　　玛丽雅惊愕地看着我，为我擦眼泪的手也停了下来。
　　“为什么？这是你踏出的第一步，你努力了这么久，怎么可以在这个紧要关头就放弃呢！昨天是因为你病了，杜秋玄来为你请假甚至申请取消演出资格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今天你人都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临时放弃呢？”
　　“旬生我气了，我要去找他！”
　　我抽咽着。
　　“赤熙旬？你们怎么……啊！我想起来了！”玛丽雅老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我，“这是外面一个叫穆木的人要我交给你的，说是赤熙旬写给你的。”
　　白色的信封……
　　我紧张地打开，凌乱的字在白色的信纸上狂乱飞舞。
　　晴：
　　我一直相信第一眼的缘分，相信幸福花的预言，可是到了昨天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傻，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爱着你，我以为我的努力不会白费，为了让你爱上我，我可以用整个生命作代价，可是我想错了，付出有时不是一定有回报，甚至是一场心痛的结局，我无法说服自己成为你的舞伴，那样只会让我不断想起你昨晚在杜秋玄怀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情景，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变成另外一个可怕的人。
　　所以……对不起！这次我失约了！
　　赤熙旬
　　我的手颤抖，拿不住的信封滑落在地上。
　　旬，真的不再理我！
　　我早该猜到会有这个结局，今天我不该来，至少我就不会接到他的这封信。
　　玛丽雅老师捡起地上的信，快速的看完。
　　拍了拍我的肩膀，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有着淡淡的理解。
　　“对不起，老师，麻烦你帮我临时取消演出，我想先离开可以吗？”
　　“安又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状态不好，就好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老师处理！”
　　我点点头，低着头走出了后台。
　　观众席已经坐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热烈的讨论今天的演出内容。
　　华丽的玫瑰色舞台，华丽的水晶吊灯，如梦似幻。
　　昨天之前我曾经梦想着自己站在华美的聚光灯下，和旬舞出我最完美的天鹅之舞，梦想自己是真正的天鹅公主，有白天鹅们的羡慕，有王子的爱慕，有着以后幸福的每一天，那真的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梦，让人做过就不想醒来。
　　可是——
　　我现在不得不醒。
　　天亮了，梦终究会结束。
　　我失去了我的王子，失去了我的爱情，心里空荡荡的。
　　还剩下什么呢？我问着自己，才发现我这最开心的两个月，一直都是旬在我身边，快乐分享着，不快乐的也分享着，脑子里满满装着的都他的笑容。
　　“晴，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杜秋玄拿着药丸走到了后台的门口，望着我满脸泪水的样子，怔住了。
　　玛丽雅老师看了我一眼，走到他的面前。
　　“我现在得去为安又晴取消比赛，你和他聊聊吧！”
　　“等等，玛丽雅老师，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先不要取消比赛！”
　　玛丽雅老师停住了脚步。
　　“赤熙旬叫人代信来说他不会参加这次的文化表演，就算安又晴不取消，这场《天鹅湖》也不可能完成。”
　　杜秋玄淡淡的沉下眼帘，走到我的身边。
　　“老师，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十分钟后是否取消我都会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好吗？”
　　“那……”玛丽雅老师轻叹了一口气，眼光回转到我的脸上，“那好吧！十分钟后我会再来，那时如果你还不能说服她，不论结果是怎么样，我都会取消演出，否则再晚了大会组委会也会下达临时无故缺席演出的惩罚令。你一定要想清楚！”
　　玛丽雅老师走了，杜秋玄霸道的拉着我离开大厅。
　　徒然清静的枫林。
　　杜秋玄凝望着我，那眼睛里充满仿佛将人烧毁的怒气。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参加这次文化演出！”
　　“我……”
　　他的样子很可怕，我不禁后退一步。
　　“为什么不说！你忘记曾经对我说过绝不放弃这次文化演出的理由了吗？即使病的下不了床，即使明知道自己完不成34圈甩鞭转，即使发生天大的事，也要坚持参加这次文化演出，你的决心和毅力哪里去了，告诉我哪里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咬紧了牙，转过头去。
　　“不要再说了！旬不要我，旬不再爱我了！我再跳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是他给了我站上主角位置的勇气，现在他离开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笨蛋，你这个笨蛋！你不是为了赤熙旬而跳的！”杜秋玄大吼，双臂紧紧的钳住我的肩膀，“你忘了我也不会忘，你对我说过参加这次文化演出是为了我能重新站上舞台，为了超越十年前的秋慈你花了多少心血，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安又晴，这是你证明自己最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你对得起自己吗？对得起一直看着你进步的玛丽雅老师吗？”
　　我的心猛然震动。
　　从决定参加文化演出的那天起，为了这个目标我将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上面，想帮助杜秋玄找回与人合舞的信心到旬帮我找回争取主角的勇气。一直到今天，蓦然回首才发现其实我对芭蕾的执着一直就在心底。
　　可是旬不在我身边，我的努力没有人看到……
　　“我没有舞伴，没用的！”
　　“你不是没有，在你面前就有一个！”
　　我惊怔。
　　这样的话从杜秋玄的口中说出来，难道他指的是他吗？可是他不是早已决定不参加这次的文化演出了吗？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的，你不是一直想超越秋慈吗？我曾经是她的搭档，有我在，才能确定你是否能将那完美到极致的34圈甩鞭转跳到和她以前一样，甚至是超越她。”
　　“杜秋玄！”
　　他突然抱住我，紧紧地抱得我喘不过气来。
　　“叫我玄！我不想再忍受你那么生疏叫我的名字。我说过现在换我来守护你，所以这次文化演出，你一定要参加，而且舞伴必须是我，明白吗！”
　　“杜秋玄……玄……”在他充满寒意的眼睛里，我不自觉的如他所愿。
　　“你不需要这么做，不用勉强自己，我知道你每次与人合舞，全身都会发抖！”
　　杜秋玄轻轻地摇头。
　　“不是勉强，因为对象是你，不能合舞的诅咒终会解开！所以为了我第一次走出过去，你也不能放弃知道吗？”
　　“玄……”我虚弱的闭上眼。
　　该怎么办？为什么心比以前更闷、更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他如海般深邃的眼神淹没，心中有股柔软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