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的无敌进化论》惜爱

33、吉赛尔的眼泪4

　　我追着杜秋玄的身后进入校长室，他却猛然停了下来。
　　“秋慈……”
　　杜秋玄惊愕地喃喃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我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哇，好清纯好美丽的女生啊！
　　梦幻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在女孩的身上，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晶莹小巧的面容，清雾般楚楚动人的大眼睛，乌黑顺滑的长发散在前胸，身子纤细瘦弱。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天使。
　　可是——
　　我的眼光落在她的脚上。
　　天使却坐在轮椅上，她一身洁白的长裙，秀美的双足踩在轮椅的踏板上，漆盖上盖着薄薄的毯子。
　　校长室里居然会有天使，我从来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生，即使是在她旁边同样美丽的尹冰蓝也及不上她轻轻回眸的绝美，天使只是淡淡的一笑都有让世间百花齐放的力量，这好像只有琼瑶书中才会出现的美女。
　　我揉揉眼睛。
　　不对，天使即使没有翅膀也不应该是坐轮椅的啊！刚才……我好像听到杜秋玄叫一个人的名字。
　　“秋玄！”天使缓缓地向他伸出了右手，“好久不见了！”
　　她动人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滑过，打破了一室静寂。
　　校长呵呵的走向我们，拍拍杜秋玄的肩膀说：“我正准备要广播室叫你来，这下好了，少了功夫，你还记得尹秋慈吧！听尹冰蓝说是你小时候的搭档，遇到以前的人就聊聊吧！我知道你还在为我先前的话不服气，我也是为你好，希望她能帮助你！”
　　杜秋玄以前的搭档？我吃惊的睁大了眼，看向嘴角带着得意笑容的尹冰蓝，难道这个天使就是冰蓝学姐的姐姐，就是杜秋玄小时候发生意外的那个女孩吗？
　　他的眼神凝结，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尹冰蓝将天使推到他的面前：“秋玄，今天我将姐带来，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所有的事我都告诉姐，我想有些话只有姐亲自对你说，你才会明白！”
　　天使侧头对校长微微一笑。
　　“校长，谢谢您！”她伸出手拉住杜秋玄的衣角，“秋玄，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杜秋玄微怔，代替尹冰蓝握住了轮椅的推手。
　　所有的人目送他们的离去，他沉默地推着天使离开校长室，走在空荡的走廊里。
　　秋风吹着窗纱。
　　阳光朦胧的十一点三十分，我的神情黯淡起来，在担心什么啊？有了天使，杜秋玄一定能够重新站起来，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
　　他们以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呢？为什么冰蓝学姐说天使是因为杜秋玄的原因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安又晴，有时间聊聊吗？”
　　尹冰蓝突然侧头对我说，经过昨天的事，我以为不再可能与她平心静气的站在同一个空间里，但是此时她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一夜，改变了杜秋玄，甚至也改变了冰蓝学姐。
　　我们来到教学楼的顶楼。
　　这里空无一人，空气里有丝紧张的意味。
　　我深吸一口气，将胡思乱想的东西努力的挥去。
　　“学姐，昨天……”
　　“我不想说昨天的事，把你叫到这里来，只是想让你知道十年前发生在秋玄身上的意外。”
　　她拨开被风吹散的头发，优雅的坐到一边废弃的铁盒上，清雾般的眼睛看向了远方蓝蓝的天空，白云在空中游荡，仿佛让她的记忆回到从前。
　　“刚才那个女孩叫尹秋慈，是我的亲姐姐，她就是杜秋玄至今不能与人合舞的原因，是不是很美！？”
　　她淡淡一笑：“虽然和她生活这么多年，可是她是唯一一个让我佩服的女生，一个完美到连神都惭愧的天使。”
　　是啊！真的很美，如果不是坐在轮椅上，见到尹秋慈的第一眼，我还以为是看见了天使。
　　尹冰蓝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十年前，姐姐和秋玄本来是中国最被看好的芭蕾童星，他们一直合作的很默契，拿到过无数的奖，被称为芭蕾界的小金童玉女。本来……所有的人都以为童话会一直延续下去，可是……有一天一场悲剧却发生了。”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那一天，天空比今天还要蓝，云比今天还要洁白，一场国际少年芭蕾比赛在春城举行，姐姐和秋玄作为春城的代表参加选拔赛。我记得那时的会场很大，坐满了前来观看的人，还有很多的国内外的芭蕾专家，所有的人都在期待他们出场。谁知道……杜秋玄却发烧了，他很紧张那次比赛，准备了很久，虽然身体不舒服，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让教练知道，就这样……他们上了台。”
　　说到这里，尹冰蓝停了下来。
　　风汲汲的响着，吹得手有些冰冷。
　　她的脸色苍白，紧紧咬住嘴唇，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指尖发白。
　　我看着尹冰蓝，从包里取出一瓶水递给她。
　　她迟疑地接了过去，仰头猛灌了一口，才舒缓了难受的心情，捏着塑料瓶的手微微的颤抖。
　　“你还好吧？”她这个样子，我有些担心，或许十年前的意外不止在杜秋玄里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结，在冰蓝学姐的心里也是一样。
　　尹冰蓝故作平静地将塑料瓶放到身旁，继续讲起来。
　　“那时秋玄的舞蹈并不像现在这样有着浓烈的孤独的味道，他和姐姐真的很像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每一场芭蕾都能给人欢乐和幸福，那时他就像童话中温柔的王子，我总是很羡慕他们，可是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姐姐，她的完美只有像秋玄那样完美的王子才能相配。”
　　她恍惚地笑着，淡淡的忧伤像水波般在她柔美的脸上化开。
　　“那天，我记得秋玄一直表现的很好，我以为他们的童话会继续下去。可是，快结束的时候，他托举姐姐旋转时却……打了坎，失手将姐姐摔下了舞台，没有准备的姐姐撞上舞台的硬角，冲力和严重的碰撞挫断了她的脊椎神经，从此她就成你刚才看到的那样半身瘫痪再也无法站起来，永远不能再跳舞，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姐姐痛苦了很长时间，好几次自杀都没有成功，秋玄看到姐姐的样子一直很内疚很自责，后来他每次与人合舞都会双手发抖，最后他干脆放弃了与人合舞。十年里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想要成为代替姐姐的人，可是在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十年前的事。”
　　尹冰蓝闭上了眼，突然呛咳一声，身子微震。
　　原来是这样啊！我看向远方，脑海里出现杜秋玄房中看到的那张照片里他十年前温雅的笑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换作是我，有一个像尹秋慈那样完美的舞伴因为我失去站在舞台的能力，我恐怕会内疚的连重新站上舞台的勇气也没有，难怪杜秋玄会变成今天这样，即使再坚强的人也逃不过自我的谴责，这样的秘密压在心头十年，换了谁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么多吗？”
　　我侧过头，正好迎上她缓缓睁开的眼睛。
　　“秋玄只喜欢姐姐，无论我和你花了多大的心思，在他心里只有我姐姐一个人，所以……你不用白费心机，就算现在秋玄对你好，也不会长久，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回到我姐姐身边，他是属于我姐姐的！”
　　我被这双眼睛看得怔住了。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我甩开满脑的混乱，转过头，匆匆地整理了心思。
　　“那……你姐姐能说服他吗？今早杜秋玄到校长室其实是为了递交退学申请，无论我怎么劝他求他都没有用，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春之初，离开芭蕾界！”
　　“什么！他要退学，怎么会这样？”
　　尹冰蓝惊叫着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通告出来的时候，他去找过校长，校长说如果他不能与人合舞就没资格站在舞台上，我想他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吧！”
　　“笨蛋！不行，我得去找他！”
　　尹冰蓝生气的跑离顶楼。